我的心里默默流淌成一条忧伤的河，无数的白花和哀思投放在心上……

【随笔】想念父亲的日子

最近，我业余捧读唐宋八大家的散文集，竟然对写作有些“怯火”了，生怕古人笑话我口水化的文字！于是，公众号“凡人之力”的更新就放慢了。

岁末年初的北京，满城的杨柳早被北风脱光了遍体的叶子，只剩下筋骨般的枝桠在风中摇曳。纵横的河流和那些名为“海”的湖面都冻成了水晶体，很快又沦为儿童嬉戏的新大陆。满城穿梭的地铁，如泥土中的一条条蚯蚓迅速地爬过……

又要过年了。回故乡，还是留在京城呢？我有些举棋不定了。

几十年来，可能是因为我辗转了太多的城市，方位感对我很重要，安全感对我也很重要，有时候我的神经也很脆弱，心里会莫名地惶恐起来。每天早上一觉醒来，先要问问自己：我这是在哪里呀……

两年前，接母亲来北京过年，京城没有什么年味。这里不是我的故乡，也不是很多人的故乡。每当过年的时候，北京的大街小巷就空荡荡的，看来两千多万的北京市民，绝大多数来自外地，甚至来自贴地而生的广大乡村。

偶然听朋友说，她家好几处房子，而在石景山的老房子早已没有人住了，不出租，更不卖。说是她的父亲在那里生活多年，最后在医院病逝的。留着老房子，每逢过年过节，老人好找到回家的路呀。听到这话，我有些感动，这也算是一种孝道吧。

人生不过百年，我们终将化为尘土。而灵魂呢？是否会寄游在宇宙空间，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我多少有些迷信后者。甚至有学者验证，人死之前，灵魂会离开，而且体重会减轻多少克，那么由此可以衡量灵魂是有重量的，是物质的存在，而不仅仅是意识的……

1月8日，是周恩来总理的忌日，也是父亲的忌日。13年前，我在武汉阅马场的教工宿舍还没有起床，手机响了，接到噩耗，父亲突然走了。从此，当人们纪念大国总理的特殊日子，我的心里默默流淌成一条忧伤的河，无数的白花和哀思投放在心上，那是献给我们的一家之主——父亲大人的。

我知道，父亲是个普通的农民，知道他名字的不过是那一片乡村的熟人们，他哪能和大国总理相提并论？但是在我心中，他就是天！他在，我的生活是一片蓝天；他不在了，我的天空裂开了一个黑洞，连女娲的巧手也补不了……

父亲最后安息在祖坟山上，黑色的泥土掩埋了他高大的身躯，他永久地陪伴着他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等几代人的身边。听母亲说，父亲常常回家来，有时候就在她的床前交待点什么。还听母亲说，有个亲戚居然梦见父亲去借钱，说在那边得病了，没钱看病。于是，母亲就赶紧烧一大捆“往生钱”（冥币）……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时间是一剂良药，可以慢慢医治伤口。十多年过去了，我渐渐接受了父亲不在世的残酷现实。而父亲的人生理念，以及他对我几十年来如涓涓细流般的教导，早已融入我的血脉。鄂东人内心的倔强和工作的勤勉，成为我走南闯北的“标配”。不为名利折腰，凡事顺势而为，踏踏实实地生活吧。

于是，前天夜里，我给母亲去电话，我们还是回老家来过年吧，别让先人们回家冷冷清清的……

（本文配图选自著名书画家李杰、李建先生新作， 特此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