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谦：公交车上 （外一首）

公交车上 （外一首）

诗人：张谦

随公交车一起漂移

这河道一样的街

重复着岸，熟悉的房屋

关住了嘈杂，收进了滿滿的

各种心思和需要

人们注视的角度各异

相互谁也不看谁

虽然挨挨挤挤，却不通话

有人双眼紧闭

有人望着窗外

各种各样的面孔

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

没有新奇，五官都是

耳鼻口眼喉，而今医院

分别各专科，设立消费

医生敲击音叉，附近耳畔

问:听见了吗？没有回答

只有引擎的声音

亳不奇怪

停靠站点标志都很清晰

报站的语音流暢，很有节律

上下车方便，随进随出

坐着的，站着的跟前

都有把手，横竖成列

用不着推搡拥挤，互不依靠

你想你的，无人打扰

只有你记得

要去哪里，该不该下去

没有人注意，你矜持

你谦卑，彬彬有礼

安然的都很有教养

如果日光反射或斜射进来

没有人欣喜也无人躲避

呼吸都很均匀，相互认识不认识

都没关系，没有距离

你不属于我

我不属于你

同车漂移，似乎感悟了

人生的道理，不期然地

遇上了一种演绎

这时候，人们眼里有写意

谁也不琢磨谁

善和爱，流露得

自在，手与手，

身体与身体，不嫉妒

不欺诈，不损人利己

有人惦记着

目的地，也有司机会

提醒你，别错过站点

这里只是临时的聚会

下车进去的

才是你长久的归宿

是这样的吗？我怎么

分不清是非

何为现实，何为虚拟

走吧，走吧

我们一起漂移

别想得那么多

简单就是人生的哲理

随车出发

带着我们今生今世的惦记

关住窗，就关住了嘈杂

即使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也不要分心，不要多语

安静的前行很期待

场院

那一方梦里的场院

是我故乡的场院

窗户上洒滿了阳光

院子里洒满了阳光

阳光是场院的颜色

阳光的地面铺展着

看似我父亲的胸膛

那流了一辈子汗水的胸膛

那藏着滴血心房的胸膛

那样简陋的房子

那样简陋的墙壁

阳光却很乐意

慷慨地给他笑脸

笑意满满地洒进院子里

洒满这故乡的院子里

洒满故乡院门囗

洒满门囗的石墩上

洒满门外的树冠上

洒进树上的鸟巢里

鸟巢下面是一条小路

故乡的小路

也敷在我的心上

我想起洒满阳光的收成

秋天的喜悦都藏在成熟的豆莢里

咔喳咔嚓是阳光干燥的响声

是秋天收获阳光的响声

是劳动者尊严的响声

也是父亲一輩子梦想留住的响声

这响声里有他的力量

这响声里有他的牵挂

有他的跪拜，有他的心爱

有他同阳光一样的慷慨

他攥住一个豆莢，就象攥住一个世界

那样自信，那样强大

他有能力给予分配一切

他会于心里盘点

分配他的阳光，显示男人的本色

而不会訇然地

不情愿地倒下

和阳光一起安眠

羡慕地看着笫二天

万道霞光

喷发升起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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