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红楼梦》之夏金桂也有话讲:听说我的名声坏透了

作者:张桔子

各位看官,我叫夏金桂,也就是薛蟠的正头娘子。

听宝蟾那个小蹄子说,我的名声在红迷中坏透了。

我忍不住扭嘴儿冷笑,鼻孔里轻哼一声,心想,像我这样彪悍的女人才不怕呢——就这点子小事,至于吗?

但今天闲来无事,特别想找个人说说我的事儿。我随便讲,您随便听,听完了,笑骂由您,我也不搁在心上。

(一)恣情任性的少女时代

其实我的命也算不好。八九岁时,父亲就得急病殁了。所幸父亲遗下了丰厚的田产,足够我和母亲过活——过得还不赖。

但母亲只生我一个女孩儿,家中并无男子,所以财产颇受族人窥伺,他们一心吃绝户,好白白受用这偌大的家产。

母亲为此苦恼极了,泣道:“金桂我儿,只因你爹爹早早没了,才叫我受这般苦楚!”

母亲的泪道儿流得长长的,她眼角纵横的皱纹也越发深刻了。

我那时虽年幼,却天生就一种刚烈的脾气,并不哭,心想,哭,哭,哭管什么用?别人敢来欺负咱们,无非是少了男子看守门户,只要母亲有了名正言顺的儿子,管他什么亲生的,过继的,只要无人来欺负便好。

于是我乘机劝母亲尽快过继了叔伯家的小堂弟,自此以后,才堵上了族人吃绝户的念头。

我堂弟那时才五岁,是以“立爱”的名义过继来的,所以家下大小事还是母亲说了算。

因为母亲只生得我一个亲生的女儿,所以对我爱若珍宝,娇惯万分,恨不得为我摘下天上的月亮,于是把我养成了唯我独尊、一不如意就大发脾气的情性。

在我做女孩儿的时候,母亲也曾为我延师授课,所以我颇识得几个字,诸如李杜的诗,苏辛的词,也略懂一二。只是吟诗作对并非我所钟爱,就连针黹纺织也不大做,我爱的却是斗牌,吃酒。

母亲常说,既做了个女孩儿,便要守女孩儿的本分,这样才尊贵。

我一听这话就大不耐烦,反而说:“女孩儿怎么了?女孩儿也一般是个人!男人做得,我也做得,何况斗牌吃酒也不算啥子大事。”

母亲听了唯有叹气而已。

一展眼,我已到了及笄之年,该定亲了。

但是数遍眼面前的三亲六眷之间也并没有个合适的——不是你嫌弃我,就是我嫌弃你,所以我的亲事就耽搁了下来。

可谁想到,千里有缘来相会,老天爷突然就把个薛蟠送了过来。

(二)鸡飞狗跳的婚后生活

听母亲讲,薛家和我们家原是老亲,当年极要好的。

薛蟠虽大我几岁,却也体健貌端,性情豪爽,与我门当户对,而且与我从小都一处厮混过,也算青梅竹马。

虽早就知道他自小顽劣不堪,但我不怕,降服了他,也正好让众人看看我的手段。

母亲又哭又笑,她必是想起了自己若有这么一个亲生儿子,何须受族人的闲气,又何必收养螟蛉之子——我那继弟弟越长大越发混账了。

薛蟠对我也甚中意,虽然只在我面前含笑不语,但我就是知道。

我笃定地知道,这辈子就是他了。

可薛蟠纵有千般情意,嫁过来后我才发现,薛蟠早有一个才貌双全的妾——香菱。这本是大家子弟常有的事,但她性情柔顺,颇受上下喜爱。

而我,家里人虽不说,但我知道,她们心里话全是金桂暴躁,金桂没规矩,金桂这不好,金桂那不好……我承认我在嫉妒香菱。

而香菱浑然不觉,每日里对我小心应承,殷勤柔顺,但她不知道,越是这样,我越是趋近于发狂——她时时刻刻在提醒我,我的失败。

不过很快我又发现,薛蟠是个眼馋肚饱的人,吃着碗里的惦记锅里的。

那天我顺着他痴痴呆呆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个举止轻浮可爱的女孩子正在逗弄廊下绿毛鹦鹉,那正是宝蟾,我的陪嫁丫头。

我咬着嘴唇微笑了起来。

后来的事想必你们都知道了,香菱被我利用宝蟾设计赶了出去。

不过看着薛蟠和宝蟾彼此间那个粘粘乎乎的劲儿,我气不打一处来。

我想起了薛蟠的甜言蜜语,想起了那搬空了半个家底的嫁妆——那是母亲心疼我。我想着想着,突然恼怒了起来,我夏家娇生惯养的女儿,可不是来你薛家受气的。

气恼中,我顺手抓起一只茶碗摔了出去,砸到了薛蟠和宝蟾身上……

鸡飞狗跳。

看官,到这里我的故事就算讲完了,可我一辈子的故事还长着呢。

慢慢瞧吧。

【作者简介】张桔子,山西人。自幼喜读《红楼梦》,愿与大家一起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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