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打油诗(二)
我喜欢打油诗(二)
到现代,随社会发展和进步,打油诗更加盛兴了。
鲁迅先生常拿文字当利剑匕首,刺向邪恶和黑暗。1927年以后,蒋介石建立了蒋家王朝,收罗了各路诸侯,他们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整天在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各怀鬼胎。于是鲁迅就写了《南京民谣》的打油诗进行嘲讽:“大家去谒陵,强盗装正经。静默十分钟,各自想拳经。”
画家李鱓的朋友李发嗜赌,因此闹得老婆失和,家道不兴。有一次,李发又赌输了个身无分文,去找李鱓借钱。李鱓便送了他一幅画,并附了一首诗,让其做睹资。李发细看该画画的是自己的妻子,又细读题诗:“丈夫在外赌红了眼,妻子在家干瞪着眼,两个孩子餓昏了眼,梁上绳扣张着眼。”李发读完诗,方知朋友用心良苦,遂下决心,痛改前非。
著名诗人袁水拍对国民党统治区的腐败引起的物价上涨、货幣贬值、钱不值钱十分愤慨,曾写打油诗《咏国民党纸幣》:“跑上茅屋去拉屎,忽然忘记带草纸。袋里掏出百元钞,擦擦屁股满合适。”嘲笑讽刺得真可谓入木三分。
老舍先生1941年随新四軍奉命北移皖南地区,蒋介石派兵伏击,因而制造了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老舍痛心不已,为此写了首打油诗进行嘲讽:“夏眠不觉晓,处处有跳蚤。夜来噼啪声,失血知多少。”该诗表面上嘲自己与跳蚤相斗,不知失血多少,实际上是讽刺鞭挞国民党政府不去抗日,反倒偷袭新四軍。
漫画家、杂文家、幽默理论研究专家方成,上世纪80年代曾到深圳居住,一次一张画未画好想撕掉,却被一位手疾眼快的姑娘抢了去。过了两天,这位姑娘拿着这幅画找到方成家,要求方成签名盖章。方成对这位远道跑来的姑娘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就想了个办法,即在画上题了首打油诗:“本来打算撕掉,无奈小姐想要,只好签名盖章,看了请勿见笑。”这样处理既满足了姑娘的要求,又说明了此画不成功的情况。
还有一次,作家单复打电话给方成,说一位好友想请方成写一条幅。方成客气地说,未学过书法,写不好,就免了吧。单复说,还是写一幅吧,此情难却。方成想了半天,便在一张宣纸上,写了一首打油诗:“平时只顾作画,不知勤习书法。提笔重似千斤,也来附庸风雅。”意思是自己不是书法家,是凑数写的。写好后寄去,不料,求书者将这幅字送到报社发表了,还给了三十元稿费。
啓功先生既是书法家,又是书画鉴定家,古典文学家,国学大师,教授。一生的坎坷和妻子早亡,反塑造了他的性格开朗、活泼和极强的幽默感,曾写过很多打油诗。1978年66岁时,就以打油诗的形式自撰了《墓志铭》:“中学生,副教授。博不精,专不透。名虽扬,实不够。高不成,低不就。瘫趋左,派曽右。面微圆,皮欠厚。妻己亡,并无后。丧犹新,病照旧。六十六,非不寿。八宝山,渐相凑。计平生,谥日陋。身与名,一齐臭。”诙谐,风趣,幽默,充满了字里行间。(未完待续)
2021年6月。
作者:李冬銮
◆李冬銮:我喜欢打油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