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娘钱媛二“女神” 木兰溪畔传佳话

蔡昊  摄

钱四娘和林默，都是莆田古代木兰溪两岸活生生的两位女子。在她们身上，有几个非常相似或相近的特征：一是两位都生活在宋代。林默生于北宋建隆元年，公元960年三月廿三；于宋太宗雍熙四年（987）九月初九羽化升天，享年28岁。钱四娘生于宋皇祐元年，即1049年，比林默晚出生89年；卒于宋治平四年（1067），年仅19岁。她们两位都非常年轻。二是两位都与治水有关。林默面对的是波涛汹涌的海水，她热心于在海上救助海难，羽化升天后被世人尊崇为海神；钱四娘面对的则是浊浪涛涛的木兰溪水，她以单身弱女子携带家财治水造陂。而且两位都是因此献身。三是两位均为女性。在千年岁月变迁中，她们的大名不仅没有消声匿迹，而且成了莆仙人民所牢牢铭记的杰出女性，成为耳熟能详“千秋不朽”“万古流芳”的历史名人。

蔡昊  摄

除了上述三个相似特征之外，如果我们把这两位女子从价值观方面来观察和考研，可以发现也有令人惊讶的三个相似点。

相似之一：平凡仁爱——传承至善之美。她们两位都是极其平凡的人，却都怀有一颗仁爱之心，传承着中华民族的至善之美。如钱四娘，相传她是长乐人，并且当时年仅16岁。当她和母亲扶父亲灵柩自广东回长乐老家途径莆田时，目睹木兰溪春水暴涨，洪水泛滥成灾，当地百姓深受水灾之苦，而田园又无水可灌的时候，揪心不已，急公好义，毅然起了帮助莆田人民解除困苦的念头。她变卖家产，携带巨资，治水造陂。这和林默身为沿海女子，眼看种种海难旋踵出现，广大渔民生命财产受到极大威胁时，立志要帮助广大航海者解除心头之患，具有仁爱之心。她们两位女子都是平凡人物，但惟其平凡，始见不凡。在平凡中默默传承至善、温暖人间。

相似二：常人善举——折射人性之美。她们两位都是平常之人，都有一颗平常之心，却每每以平常善举，折射着人性光辉。钱四娘，这位未婚女子，没有将自己的家产用于安排自己的未来，而是带到百里之外的莆田来修建水陂。如果说普通的人见到别人面临困难或灾难时，都会产生恻隐之心，那是人之常情。而当钱四娘携带家产来做造陂工程，而且与当地民工风餐露宿，截流筑堰时，那么，她则是在完成了一次常人的壮举。于是，她的精神世界则是完成了一次崇高的升华，为兴化大地平添了一抹鲜红、一片人性的亮色！而这和林默有心研读天文地理，尽悉奥秘，经常为人治病消灾，拯救海难，做常人特别是普通女子难做之事，有着惊人的相似。这正是她们崇高人格的彰显。

相似之三：大爱传递——弘扬和谐之美。“任何崇高的道德行为，都含有自我牺牲的因素”（柏杨语）。钱四娘和林默，她们都是在社会中传递大爱的人。妈祖精神内涵，如从本质核心角度，可以进一步浓缩提炼为“大爱无疆的精神”，因为妈祖的高尚品德、无私善行，都是从她有一颗对全人类的广博爱心这个本质迸发出来的。“大爱”最能体现妈祖自身的形象，也最符合妈祖在民众心目中的形象。

这一点，钱四娘也相似。因为修建大型水利工程，历来都应是官家所做的事，而且更应该是由男人来承担的重任。但当钱四娘看到莆田当地民众生灵涂炭的惨遇时，毅然从他乡来到莆田，在修建木兰陂工地上奔波了整整三年，用她自己每天的辛苦指数，换取当地民众的幸福指数，成为她心底深处的一种追求。这种崇高的自我牺牲，自我奉献精神，怎能不令人心灵震动。这正是大爱无疆，德行天下。而这和林默抱慈悲扶危济困，施恻隐广度善缘，救苦救难也何曾相似。

刘克庄是莆田宋代的大文学家和大诗人，他对妈祖信仰和妈祖文化的起源与发展有过研究，在组诗《白湖庙二十韵》中，他十分精炼地描述了妈祖由人变神以及妈祖信仰的起源与发展全过程，其诗开头曰：“灵妃一女子，辩香起湄洲”。这是身处当代的刘克庄，在亲身感受到了妈祖大爱精神和她的神通广大后，而创作的气势恢宏的史诗。而对于钱四娘的善心善举，刘克庄同样曾赋诗颂曰：“嗟夫人兮儒弱，有百世兮远思。堰滔天兮洪流，捐埒国兮巨资”。从诗中可以看出，钱四娘的动人事迹，令刘克庄唏嘘不已，他发出了源自内心的赞叹，称这样的一位儒弱女子竟有“百世兮远思”。虽然，由钱四娘着手修建的那座陂，最终被暴涨的溪洪冲溃，功亏一篑，钱四娘愤而投水自尽。但正是有了钱四娘的这个开端，才有后来的林从世、李宏的第二次、第三次筑陂。才有了以后修建而成的全国五大陂之一的木兰陂。也正是因为有了现在的这一座内截溪流，外悍海潮，排洪蓄水，灌溉通航的多功能水利工程，才有以后莆田的经济迅速发展。所以应该说，钱四娘确实是功在当代，造福千秋。

福建莆田不愧是文献名邦，海滨邹鲁。莆田深厚底蕴的历史文化，应是自宋代开始露出端倪。这从宋代的莆田，木兰陂两岸有这么两位女子身上也可以看出。

妈祖和钱四娘，她们的品德及其作为，可歌可泣，影响后世。首先，她们是善良、智慧和正义的化身；她们身上体现的同舟共济、见义勇为、自强不息、百折不挠的精神，也时时激励着兴化先民，教化子孙后代。其次，她们以慈悲博爱、救苦救难、乐善好施，拯救生命为最高宗旨，护国庇民，保佑平安，其高尚情操体现了大爱、向美、向善的中华民族优秀美德，在人民群众中树立起了一位可亲可敬，万众祟敬的“女神”形象。再次，她们两位都具有历史研究的价值。对莆田沿海及其木兰溪古代的航运史、经济、文化、商贸、移民、宗教、风俗等诸多方面，都具有十分重要的研究价值。（原载《中华妈祖》杂志2020年第2期【刊号CN-35(Q)第007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