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奇案:妻子邻居家中离奇身亡,案情难解,县令妙计,擒获真凶
清乾隆年间,在黟县(安徽省徽州府)当县令的孙庆龙遇到了一起因奸谋命案。此案离奇曲折、扑朔迷离。案情真相究竟如何?请听我慢慢道来。
一天清早,黟县县令孙庆龙听到县衙门口有人击鼓喊冤,便命人前去查看。不多久,差役就带进来一个男子。此人自称王敬忠,三四十岁左右,一见孙庆龙便跪地,说今日一早发现自己的妻子王氏被人奸杀在床,凶手是隔壁邻居家的李财,哭喊着要县令大老爷严惩李财,为亡妻讨一个公道。
孙庆龙听完王敬忠的状告,不敢怠慢,立刻命差役将嫌犯李财带来问话。
李财被带上公堂,孙庆龙一拍惊堂木:“李财,有人状告你奸杀他的妻子,你可认罪?” 李财一听急了,连忙辩驳,说王氏的死与自己无关,今早在自己嫂子房间发现王氏时,已经被人奸杀在床。
孙庆龙听后心想:若王氏真是被李财奸杀致死,也应当是在自己的房间,为何最终尸体是在李财嫂子的房间中被发现?王氏被发现时,李财的嫂子又去了哪?这一系列疑问涌上孙庆龙脑海。于是,孙庆龙便让李财详细说明事情经过。
原来,在出事的前一天,李财的嫂子薛氏和丈夫一同回娘家给父亲贺寿。按往年来说,嫂子的妹妹小薛氏也会赶来一同回娘家,但今年却一反常态,迟迟等不到小薛氏的身影。薛氏等不及便和丈夫一起先回娘家了,临走前交待李财,要是看到自己的妹妹小薛氏,便让她在自己的房间留宿一晚,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翻山越岭不方便,等第二天天亮后再赶回娘家。
哥哥嫂子走后过了很长时间,小薛氏才匆匆赶到。李财按照嫂子的嘱托,寒暄一番后,便安排小薛氏在自己嫂子的房间住下。偌大的庭院顿时只剩下李财和小薛氏孤男寡女二人,李财感到不自在,便将大门反锁后,来到街市闲逛。
李财是个好酒之人,闲逛途中经过一家“悦来酒馆”,便想着进去喝两杯打发时间。“悦来酒馆”的掌柜与李财是相识多年的好友,见深更半夜李财还出门闲逛,便问李财是否遇到了啥烦心事,李财将自己嫂子的妹妹在家中入住,孤男寡女不方便的事情说与酒馆掌柜。
酒馆掌柜感叹李财为人正直,于是热心说道:“既然不方便的话,不妨在我的酒馆住上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家去。”
李财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一来自己确实贪恋那杯中之物,二来自己也不想回家。于是与酒馆掌柜彻夜把酒言欢,不知喝了多少杯,便在柜台上醉倒睡着了。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李财刚回到家,小薛氏便对他劈头盖脸一顿怒骂,说昨天深更半夜,李财拨开门闩,意图强奸自己。李财一时摸不着头脑,心想自己昨天明明在悦来酒馆喝酒,怎么就成了企图强奸的强奸犯?于是便问小薛氏有何凭证说自己强奸她。
小薛氏从屋中拿出门闩说:“这是今早我在院子里捡到的,昨天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突然间听到门闩拨动的声音,以为是小叔子你喝了酒,意图半夜对自己做不轨之事。我因为害怕,便从后门逃了出去,在柴草堆过了一夜。没想到你平日里看起来小心谨慎,但背地里却做出这等龌龊的事!”
李财接过门闩仔细一看,上面确实有被刀拨过的痕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财知道此时自己做再多争辩也无用,便带着小薛氏来到嫂子的房间找寻线索。
俩人刚一走进房间,便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瞠目结舌,只见嫂子的床上赫然多了一具女尸。李财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上前查看尸体。经过辨认,发现死者是隔壁邻居王敬忠的妻子王氏。李财跌跌撞撞来到王敬忠家,说他的妻子在自己家中被人谋害,王敬忠一听大吃一惊,立刻跟着李财来到房间辨认尸体。但谁都没有想到,王敬忠在确认尸体是妻子王氏后,一口咬定妻子是被李财奸杀,立马前往县衙状告李财。
听完李财的招供,孙庆龙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喊小薛氏上堂对质,按理说妇女是不能上公堂的,但《大清律例》规定奸罪、人命除外。
经过小薛氏的一番诉说,县令孙庆龙发现与李财刚才所说并无出入。而且据保长和街坊邻居说,李财是由他嫂子薛氏一手带大的,他们兄弟同居一院。嫂子平日里对李财疼爱有加,李财也很敬重哥哥嫂子,一家人素来和睦。而且李财为人十分小心谨慎,最怕招惹是非,不可能会做出劫持或者是诱奸王氏的行为。反倒是王氏,平日里手脚却不怎么干净,经常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情,村里人都不愿意搭理她,他们夫妻二人也经常吵架,为的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街坊邻居也懒得去管他们家的事。
听完所有人的供词后,孙庆龙陷入了沉思,如果凶手真的是李财,那为什么李财还要带着小薛氏进嫂子的房间查看呢?很显然,他根本就不知道王氏被奸杀的事情。而且小薛氏半夜听见有人拨动门闩也不能确定就是李财。再说了,若真是李财奸杀了王氏,那他还第一时间将王氏的丈夫王敬忠喊来辨认尸体,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这些都不符合常理。
一下子,案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究竟是谁杀了王氏?并且杀害王氏的动机又是什么?劫财还是劫色?
正当孙庆龙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一拍脑袋道:“我真是糊涂,怎么把最关键的人忽略了!”于是喊来差役吩咐一番,差役立刻领命前往。
不多时,一个中年男子被带了上堂,众人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悦来酒馆”的掌柜。
悦来酒馆的掌柜阅人无数,这么些年,早就善于和任何人打交道了。当他被差役逮捕时,还千方百计试图从差役口中打听发生了什么事。当他得知是因为王敬忠一家发生命案而受到牵连,脸色忽然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悦来酒馆”掌柜见到孙庆龙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地喊冤道:“不知大人把小的喊来是为何?我的只是一个开酒馆的,如果凡是到我酒馆喝过酒的人出了人命都要我负责的话,那我早就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
孙庆龙说:“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悦来酒馆”掌柜连连磕头道:“小人所说千真万确,此案与小人无关。”
孙庆龙一听冷笑连连:“公堂之上,还敢狡辩。分明是你故意把李财灌醉,在他身上找到钥匙,然后前往他家中行窃!”
“悦来酒馆”掌柜一听高声喊冤道:“大人,您可不能随意诬赖小人啊,您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呢?”
见他抵死不招,赵庆龙怒火中烧,大喝一声:“好!你要证据是吧?那我就给你证据!”接着又转身对门外大声喊道:“来人,将东西呈上来。”
话音刚落,各式各样的书画、家具古董都被抬上大堂,掌柜一见,顿时面如死灰。
原来,孙庆龙让人兵分两路,一面派人火速把“悦来酒馆”掌柜拘捕前来,一面派人将他家抄了。将他家中所有物品都陈列在大堂之上,让所有人上前辨别认领。果然,李财一眼就看见自己家中的宣德炉和唐伯虎的《行乐图》在赃物之中。王敬忠也发现了妻子王氏的金簪和手镯也在赃物之中。“悦来酒馆”掌柜眼见证据确凿,自知如果不再招供,只能继续受皮肉之苦。于是,便一口气全招了。
原来,“悦来酒馆”掌柜的见李财经常前来喝酒,而且从不赊账,便料到李财是富裕人家,于是早早就派人将李财家住何处打探清楚了。他好几次想下手,但苦于院墙高大,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这天晚上,掌柜从李财口中得知现在李财家中只有他和小薛氏孤男寡女二人,歹意顿生,借机把李财灌醉后,从他身上盗取家门钥匙。趁着夜色来到摸进李财家中,进门第一间便是李财嫂子的房间,此时正巧在姐姐房间留宿的小薛氏听到了有人拨动门闩的声音,出于害怕,从后门逃走了。
“悦来酒馆”掌柜进门发现床上竟空无一人,以为是小薛氏听见动静躲在了房间某处,于是点上蜡烛四处寻找。居然在床下发现一个女子,掌柜以为这就是小薛氏,火急火燎的他连忙将女人拉出,不由分说解衣便奸。
出乎意料的是,女子没有任何的挣扎,更没有叫喊。完事后,掌柜便问女人是谁,女人回答说是和他一样的人。掌柜仔细一问,才得知这女人是隔壁邻居王敬忠的妻子王氏。这天半夜她晃晃悠悠准备在村子里偷点什么东西,忽然看见,李家大门洞开,于是趁人不注意就悄悄溜了进来,正巧发现李财嫂子房间的后面也开着,便偷偷溜进了房间,想找些值钱的东西。此时正巧酒馆掌柜将门闩拨开,王氏来不及躲避,就转身藏到了床下,可最终还是被掌柜发现了。两个人同为窃贼,谁都不敢高声喊叫,于是只能任由酒馆掌柜奸污了。
可被奸污后的王氏非但没有觉得可耻,竟然对酒馆老板说:“我们一回生二回熟,我以前也在你的酒馆打过酒,如今我们也算是相识了,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常来往!”
酒馆掌柜知道自己身份被识破,如果王氏活着,以后一定会留下隐患,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趁王氏不注意,一刀刺中她的心脏,王氏瞬间毙命。酒馆掌柜将王氏身上的金银首饰全都摘了下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顺带将李财家中的宣德炉和《行乐图》也带走了。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酒馆,此时的李财还昏睡不醒,于是悄悄把钥匙放回原处,自己回到房中若无其事地睡觉去了。酒馆掌柜自以为天衣无缝,但没曾想,县令孙庆龙抽丝剥茧最终还是找到了自己。
最终,案件真相大白,按照《大清律例·刑律·人命·谋杀人》中规定的“凡有心谋杀人的造意者,要斩监候”,酒馆掌柜被枭首示众。
这桩奇案,若是孙庆龙知县不仔细追究而草草定案的话,由于人证物证俱在,而且还有小薛氏的指奸,足以将李财定为死罪,但他通过仔细推敲案情,抽丝剥茧,最终在众人的供词中锁定嫌疑人“悦来酒馆”掌柜,也算是一个负责尽心、有才能的好官。办案是认真严谨的态度值得后人好好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