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上的众生相
无论上班或者下班，我的生活都非常固定。
尤其周末在家，虽没有时点压着，但是，每天的作息还是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推进，我害怕无序和没有规律，否则，我会觉得很慌乱。
即便下午去郊野公园走路，我也是按时准点。
今天有点例外，原本想走五圈的，后来因为太阳过毒，我走四圈就回来了。
河边非常热闹，有两条船同时在河里铲除水草。清理出来的水草实在是太多了，工人们在河边架起了一个传输带，直接从河岸边将收集的水草叉上传送带，岸边传送带的另一头，一辆货车在传送带下面，水草随着传送带堆到了货车厢里。
也许是好新鲜，边上围着不少人，看着工人们在河边作业，尽管水草里带着说不出来的陈年沤出的怪气味，他们好像不为所动。
我溜达着过桥，顺便看看钓鱼人鱼篓子里的收获。原本觉得鱼在篓子里很清爽地游着，想着水草带出来的气味，瞬间替鱼感到难受。
在桥头北边的树荫下，围着十来个人，坐在地上围成圈的人好像是主角，站着围在边上的，应该是看热闹的。
远远地看见有一人手里握着一摞扑克，在分发着。难道他们是做局骗人的？好多年没见过这样骗人的把戏了，最后一次看，好像还是在离开广州时。
一个人在路边摆着棋局，或者是摆着三张牌，边上几个人都是托，他们诱骗过路的人跟着他们一起下注。这样的小把戏以前在磨盘州见的多了，他们故意让你感觉赢钱太容易了，不就是盯着一张牌，翻对了就赢了；不就是一局棋，自己上手一步就可以赢得比赛。事实上，根本不是这样的，翻牌游戏，他们会用障眼法作弊，棋局那都是著名的残局，根本没有赢者。
我突然有了想过去看看的冲动，我知道他们骗不了我，再者光天化日，看看他们也无奈我何。
还没到边上，我看见他们有人拿钱，有人付钱。我大概知道了，他们是在打牌赌博，第一感觉是，他们胆子挺大，光天化日之下，这么明目张胆地赌博。
走到近前，看见就是三个民工在一起打扑克，不知道是不是斗地主，因为我也不懂打牌，他们输赢也不大，就几块钱。他们的牌桌就是草坪中间的一个井盖，井盖高出地面不到十厘米。
三个人中，一个大概四十岁左右，戴个眼镜，理着短发，戴着近视眼镜，穿着西装短裤，下面是带瓣的凉鞋，假如说他是高校老师，估计我也会相信，很朴素的样子，蹲在那个地方。也许是自己膝盖不好的缘故，我看他蹲在那儿打牌，都替他感觉非常累。
第二个人看着像个小包工头，他梳了一个还算时尚的发型，异形的头发上还有点油光，看来是专门处理过，他穿着白色带暗花的短袖衬衫，西装长裤，他坐在地上，那里的地面好像跟井盖差不多高。第三个人比较瘦弱一些，长袖衫裤，脚上穿着一双休闲皮鞋，他的外形打扮，感觉就是北京的一名普通的打工者。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是哪里的方言，感觉他们是湖北的，像是在斗地主，又不像是斗地主，牌打得很快，一会儿一把，结束了马上结算。输赢就是几块，都是现金支付。
三个人打牌，边上围了7、8个人。有一个女人，大概60岁左右的样子，她穿着花格的上衣，这样的衣服一般在早市的摊子上都有得卖，我看她盯着这些人打牌，似乎很投入的样子，她也仅仅是看着，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站在最外围的一个人，他的形象很有意思，头戴着安全帽，上身穿着蓝色竖条纹的某品牌的长袖衬衫，衬衫扎在裤腰里，显出肚子比较大，肚子下面是一条牛仔裤，脚上穿的是皮鞋。衬衫一看就是仿冒的，穿着这样的衣服在建筑工地干活，不受约束吗？也许他是工地上的管理人员或者技术员，以前我们公司的技术员也是这样的打扮。
站在他边上的一个人，形象也是非常奇特，大概有近一米九的个子，他理了一个非常干练的寸头，上身穿一件黑色的圆领体恤，下身穿一条休闲裤，脚上穿着一双休闲鞋。我被这个人吸引，不是因为他高大的身材和黢黑发亮的皮肤，而是他的头上，从两侧太阳穴网上有一个大疤，那一定是被开颅过，不知道这人先前遇到过什么？他说话声音还比较吻合，尽管长相像个黑社会人物。
还有几个人或蹲、或坐在打牌人的后面，样貌也说不出鲜明的特征。有个人差不多跟我同时走到这群人边上。
他留着中等长的头发，头发近乎二五分，不过是蓬松地在头上。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袖衬衫，下面穿着一条深色的休闲裤，脚上穿着一双软皮鞋，让我感觉比较招摇的不是他的黄牙，而是他高高凸出的肚子，跟他比，我还算是“塑形”比较好的。他的口音像是河北人，他的手上缠着一串108颗的星月菩提的珠子，看这个样子，他应该算是在北京过得不错的小老板。
他似乎跟这些人比较熟悉，也许是生意场上的同事，或者是经常一起玩，虽然方言不同，但是，说起刚刚结束的牌局，也是十分热闹。
最后一个人那就是我了，戴着渔夫帽，穿着运动短袖上衣和运动长裤，脚穿一双户外运动鞋。站在一个人的后面，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打牌和说牌。
与此同时，我的脑子里高速地旋转着，这是什么样的一群人？他们有这样的闲心到这儿打牌，尽管这里几乎没有打牌的环境，他们得有多大的瘾才能撑起这样的“牌局”。
这些观众是什么人，他们哪来的闲暇和心情，看着这三个人不紧不慢地玩着，好像从观战中，他们也感受到了快乐和充实。他们不用看书学习，不用回家做饭或者操持家务，再或者是，不要去锻炼身体吗？
我没有答案。世界好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他们活好他们的，我姑且记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