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散文推荐」王娟娟｜捞鱼
作者简介
捞鱼
一年一度的捞鱼，又开始了。
小浪底水库每年六月下旬开始泄洪，属于小浪底水库库区的垣曲人，就聚集到亳清河入黄河的地方去捞鱼，场面壮观极了。我从来没有去参加过捞鱼，看到那么多的大鱼、小鱼，还有鱼仔，从泥水里捞出，生命全部结束，心里很难过。其实，我不敢去看。只是在朋友拍的照片、视频，以及网络的报道，观看其场景。
自从建立小浪底水库，黄河岸边垣曲的七村八乡被淹没，许多人变成了真正的渔民 ，每日出河捞鱼为生，有的远销北京以及全国各大城市，只要能物流、快运的都可以运到。我曾参观过初中同学石三栓的鱼仓库，活鱼鱼池、冻鱼库房，大鱼、小鱼，鲤鱼、银枪鱼、泥鳅……多的我叫不上名字。
前几日下午下班，回王茅老家，观赏亳城千亩荷花。在商汤遗址与本家长辈小河联系，他在电话里说，在南河捞鱼。今天，韩城摄影家协会的朋友，从小浪底水库观看泄洪归来，谈及其气势磅礴，又一次让我想起古城南河捞鱼。把韩城朋友送到高速口，回家便骑着摩托车，直奔亳清河流入黄河的古城南河。
夕阳西下，太阳的光辉，柔柔的照在南河沿岸，放水后露出来的土地，大部分已经变成了绿色，这是一个草儿疯长的季节，却是鱼儿生命结束的季节。南河边停靠着汽车、摩托车，最多的是准备拉鱼的三轮车。岸边观看的人不多，拿着手机一直拍照的仅有我，有与我同去的朋友。大部分人在河里船上忙碌着，站在岸上的也在说着鱼的话题。
“往边靠，干啥呢？”听见吼声，一个瘦而高的中年男子，黑着脸向我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喊，往这边靠岸。我急忙躲闪着，转身看见一只小船划向岸边。紧挨着镜头的渔船，有两个年轻小伙子，正在装鱼，从小船里用手一捧一捧，把鱼装进一个编织袋里，就在鱼儿全部装进袋子里的时候。袋子的底开了，鱼儿全部滑落在小小的甲板上，眼前一片银色，有的掉在了水里。我急忙上前，捡起掉在泥水里的鱼，把它们放在甲板上，听到黑着脸的男人，又吼一声，干啥呢！我停住了脚步，没有去救起掉进泥水里的鱼。
小船上的两个年轻人，只顾着将甲板上的鱼，往船里搂，根本顾不上掉在河里的几条小鱼。只是想救起那几条小鱼，并不想据为己有。十元三斤，如果买了送到几里外的黄河里，需要绕道至西滩码头，既便是西滩码头与黄河水，相隔几里地的淤泥地，也无法让鱼儿回到清澈的水中。
亳清河的水没有了，沇西河水没有了，黄河水也没有了……它们在雨季来临时，要全部放完，那一片汪洋大海一样的水域，此时只是河床和绿色的草地。老古城露出了水面，虽然只是一片土地，老南观露出来了，老莘庄露出来了，老葛寨、东滩、西滩、关家、赵家岭……这些被淹没在水下的老村子，在这黄河库区放水的季节，统统都露出来了……虽然没有了房舍，没有了院墙，没有了那张吃饭的桌子……
但是，看到这片土地，心里眼里满含泪水，激动不已，终于又看到了……一年一度的回归。深埋在小浪底水库底的祖宗们，此时也可以与我们同沐夕阳的温暖，晒干墓地上的泥土。
眼前的一切，犹如走进江南鱼米之乡，船儿归来，鱼儿归来，人也归来。心中感受，无与言表，唯有泪水，浸透心肺。
责任编辑：杨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