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找的老公,哭着也要养下去
那时我还住在单位的集体宿舍,一床一桌一椅,配上简易衣柜,就是我的全部家当。可是日子过得非常满足,每当发了工资,除了买衣服,化妆品,并没有其他奢求。什么买房、买车,根本就没这个念头。
直到去采访某画家,在他宽敞的画室,推开门迎入眼帘的就是他的工作间,四十多平方米的客厅改造而成,最吸睛的就是正当中那张大无朋的书桌,至少有五米长、两米宽,上面堆满了书报杂志、画好的作品、不成型的写生,还有吃剩的盒饭张牙舞爪地任性堆放,仿佛杂乱无章,偏偏又乱中有序。
画家闲闲地说,这间房买了几年了,开发商优惠卖给他的,两百平米被他隔成几间,客厅是他的工作室,里面的两间房作为教室,周末辅导些热爱书画的学生,没想到,不到三年就把房款付清了。在这个城市,他终于有了一张可以安放的书桌,任他肆意书写。
是啊!有一张书桌,让我可以写写画画,光是想象都十分美好。我畅想着有朝一日,我有了自己的房子,一定要买一张长长的书桌,上面摆满了书。如果房子不够大,那就买张长长的餐桌,一半用来就餐,一半用来看书、写字、画画。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就实现了呢。这不,当我人近中年,终于拥有了一张长长的餐桌,还是实木贴胡桃木皮的,妥妥的白富美、高精尖,正是我向往拥有的那一款。
虽然半个客厅被占满,内心却极是安慰。过了二十年,我终于圆梦,虽然比画家的那张书桌短又小,是微缩版,可是依旧让我满足得夜半笑出声来。餐桌的左边是饭台,女儿端坐中间,她爹她妈分坐左右;离厨房近的座位是她妈,方便添菜加饭;君子远疱厨,离厨房最远的位置就是她爸稳坐的江山。餐桌的右边嘛,就全是她妈我的疆域啦,铺张毛毡,文房四宝一放,呀!妥妥的书香雅苑。
虽然不会书法、不会画画,但是我可以学啊!马上报了书法班、国画班,学了两个月,觉得自己入门,可以自学成才,实际上嫌学费太贵。每当夜幕低垂,收拾好餐桌、厨房,父女俩半歪半坐在餐台边看书、玩手机,那半张餐台就是我奔驰挥洒创想的世界。真幸福啊!人生还有更幸福的事吗?家人团坐,各做各的。
叹人间美中不足总是常有。这不,幸福刚结了个花骨朵儿,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老公突发善心,帮忙端菜端汤,好嘛!煲了两小时的汤锅直接摆上桌,没铺防烫垫,桌面霎时失色,留下一个圆圆的灼痕,与周边显示着自然纹理的哑光漆对比强烈,就像一个落了疤的美女,再漂亮的眉眼也失了色。
气极!可是又能有什么法子呢?又不能打他,也打不过;也不能休了他,这把年纪再换人,几无可能,只怕换了的更差更气人。只好安慰自己,铺张素色的桌布,遮一下烦忧。
然而老公是个有眼色的,知道亡羊补牢、锦上添花的道理,迅速订了不干胶透明帖纸,等到我下班归家,一切已经太迟。
贴了透明胶的餐桌像个得了水痘的姑娘,这肿一点,那冒个泡,丑极。忍了半年,那透明桌布一早被折腾得面目全非,这破一个口子,那花几条痕,简直没眼看。到底压不住火气,趁老公不在家,把那虽然破烂了,却依旧粘力十足的透明纸撕下来,累得一身的汗,差点晕倒。
没想到,胶纸是撕下去了,胶却粘在了桌面上,无论我是用热水烫、洗洁剂泡,依旧粘腻在桌面上。
咋办?先生是个有办法的,人家立即买了进口的塑料布,并趁我不在家,将遮羞的素白桌布扯下,结果惊人的一幕发生了,他明明记得桌长2.5米,特意买长了10厘米,怎么还不够长呢?再一量,原来餐桌长达 2.8米,他记错了长度。
咋办?那最多事、挑剔的婆娘肯定要闹,而且露出来的这20厘米,正好是最粘腻的一段,铺张报纸就贴牢了,根本撕不下来。烦恼总是会解决的,尤其是多才多智的夫君,人家转头奔了储物柜,找出一瓶天拿水,直接倒在桌面上,又拿着钢丝球一顿猛搓,真的好厉害!粘在桌面上的胶真的被洗下来,只是为何变白了?
这胡桃木色的桌面怎么就白了一大团?吓得老汉一哆嗦,不敢继续刷桌面,马上找来抹布擦干,又用一条花桌布将那一团突兀的白斑遮住,立即换了衣服跑步去。
等到下班归来,看到餐桌上突然多了一层厚塑料布,而且怎么铺也铺不平,塑料布与桌面间形成无数个空气挤压出来的气泡,或大或小,一团一片的,让人眼晕。再看那不伦不类的花桌布,掀起来一看,忍不住放声大哭。
这事没别人,肯定是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无事生非的娃她爹干的。立即打电话准备痛责,然而人家关机。
望着窗外不时飘过的流云,也没什么好说,也没什么好怨,这女人结婚呀,就不能太纵容、太宽厚,这要是没事就抽他两顿,看他还敢不敢没事搞破坏。
当然这只是想想,意淫一下,安慰自己。
洗洗手,又到了做饭的时候,虽然这个老公总是添乱,可是是自己找的,而且还挺帅,哪怕打落牙齿,也要微笑着捱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