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浙赣自驾游手机游记(之四)
(水车与洗衣女)
之四 楠溪江与谢家古村
2018.4.10
之前,有两个不解之谜,一是楠溪江为何成为中国山水诗的摇篮?二是谢灵运后代为何在永嘉生生不息?
匆匆来楠溪江,开车观景,浮光掠影,问题虽不能全解,但略有所悟。
楠溪江是浙东大河,流经永嘉县城和温州时,已能承载大舟,然而仍不离清澈纯洁本色,它为自己成为注入东海黄波的一股清流而自得。
由永嘉县城沿楠溪江上溯,有若干支流汇入。支流看过几条,曾乘筏漂流,水浅处卵石碰竹筏,水深处隐约见河底,竹林迎客,滩石铺排,翠鸟啾唧,青山虚怀,水边有浣纱女,滩头有挑担人。
(诗村鹤阳)
现代文明的车轮虽打破了永嘉既有的宁静,但骨子里生成的诗画基因,仍使永嘉成为读书人的精神家园。
一千六百年前,衣冠南渡后,谢家的大才子谢灵运,以太守身份踏入永嘉土地。追求灵魂解脱的诗人与充盈着天地灵气的永嘉山水发生精神感应,即刻相互视为知己。
谢灵运幸运自己来到能自由呼吸的楠溪江,楠溪江幸运自己遇到了才子谢灵运,中国文化幸运从此有了独树一帜的山水诗。
刘勰在《文心雕龙》这样评价谢灵运:“宋初文咏,体有因革,庄老告退,而山水方滋。”朱自清说的更明白:谢是“第一个在诗里全力刻画山水的人。从此,山水诗以特立独行的妖娆姿态,从文学的附庸变为独辟蹊径的“大国”。
(永嘉古村一角)
永嘉楠溪江自成诗画,它不施粉黛淡泊明志,它不着华服而呈国色。它静静地等待一个人,一个注定将楠溪江山水写入历史的才子。于是,过了而立之年的谢灵运拥抱了永嘉的山水。
谢灵运对当官不感兴趣,整日寄情于山水,远足一走就是半月十天,有时竟整月不见在衙门办公。谢公是山水迷,楠溪江是谢公迷,如相互不迷至此,山水诗焉能成为大观!
谢灵运后来遭朝廷陷害而亡。他的次孙举家迁入永嘉。离永嘉县城约六十里,有个三面临溪的村落~鹤阳(垟)。鹤阳是个古村,据说十几年前还是一片老房子,现在已基本被三层小楼所替代,鹅卵石街道也换成水泥路面。
笔者在失落之余,向在小卖部旁纳凉的中年人打听,一位热心人站起来,用地方口音的普通话介绍村里历史名人,然后又兴致勃勃地带我们去看村里八大景的残留物。
紧靠楼房东墙有一尊天然类似笔筒的石柱,叫兰玉台,是八景之一,族谱记载元朝之后的祖先们常在台前点烛吟诗,还出过流传后世的《兰玉台集》。鹤阳村背后的清流叫“鹤盛溪”,叮咚声响不绝于耳,溪旁的高山有裸石高台,说是以前那里常有群鶴展翅。
这位热心人介绍的名人都是谢姓,于是说起谢灵运。这时,他才说鹤阳一村人姓谢,都是谢灵运后人。原来谢灵运次孙迁至永嘉后便在这一带立足。鹤阳被称为诗村,诗书传家,世代不绝,街头树立起不少本村历代名人诗作木牌。
(楠溪江的清晨)
老谢说,早年间,河两旁都是梅花,所以成为梅溪,只可惜现在已不见梅树踪影。
出村后又遇到几个有意思的地名,如莲溪、蓬溪、枫道等。梅溪、莲溪、蓬溪、枫道说不定是谢灵运亲自起的雅名。 “拂衣遵沙垣,缓步入蓬屋。近涧涓密石,远山映疏木。”(谢灵运:《过白岸亭》)秀丽山水与绝代才子互为知己,山水不褪色,谢氏不忘祖。此说可解学生之惑?
(丽水街的下午)
作者:顾德欣,中国老教授协会战略研究中心主任,原国防大学教授。作者乃饱学之士,涉猎甚广。本号将连续刊载作者多年写就的读书笔记、游记随笔,以飨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