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煎饼

吃煎饼

文/付金荣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陕西人,我不大喜欢吃面条,无论是杂酱面、油泼面还是臊子面,只要是以各种形式做的面条我都有点小小拒绝。那扯面、拉条子面在我的朋友吃得津津有味时,我却坐在那里半天加不上一筷子,而对于陕西特色小吃,我却是百吃不厌,百看不烦。
细数我爱吃的一些小吃,扳指而来,饺子、菜合、孜卷、面皮、煎饼等,这其中,我对煎饼情有独钟。
近日,与富平几位朋友一同前往富平雷村附近,拍摄唐代帝陵(章陵)碑,忙完后在李立民老师的盛情邀请下,在他家中午用餐,吃的是他爱人亲手做的地道陕西小吃——煎饼。
看到午餐是煎饼,我喜出望外。因为虽然常常在外边饭店吃煎饼,但那种煎饼与农家厨房做出来的煎饼还是两个味道。饭店里的煎饼薄而软,但像蒸出来的,没有烤的味道,更没有麻香味。虽然卷煎饼的菜多达几十种,比如酸辣土豆丝、老干妈土豆丝、京酱肉丝、蚂蚁上树、豆芽炒粉条、豆角炒肉沫、地软炒鸡蛋等等,但是总不及农村的一张煎饼不夹菜好吃。因而,我仔仔细细地观察李夫人做煎饼的一个个环节,那和好的面里洒的花椒叶,那烙饼的电锅,那刷锅的木板刷子,把我的记忆一下子带到我的家乡,我母亲曾给我做煎饼的情景。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母亲几乎是天天中午都做面条,而且臊子极少,就连酱油都很少用,所以我只记得我的面条碗里总是白白的,无色无味,缺少绿色素,因而拨几下就不吃了。父亲把我剩的饭倒到他碗里,说我瘦得跟麻杆似的还不吃饭,可是我吃不下,就离开饭桌了。只有母亲做煎饼或别的小吃时,我才会多吃,特别是煎饼,母亲一边做着,我一边拿着吃,也不吃菜,也不怕烫,一点一点撕着吃,就很快把一张张煎饼吃完了,直吃得肚儿圆为止。在没有电饼锃的年代,母亲做煎饼都是在大锅里做的,锅底烧的麦草,说那样火不是很旺,锅里的煎饼不容易烧焦。我一次次看母亲做煎饼,觉得十分容易,就想找个机会试一试。
机会来了!记得上初中时,有一次放学回家,我特别想吃煎饼,母亲又忙着在织布,我就学着母亲的样儿做起煎饼来。和面、摘花椒叶、生火,一切准备停当,就开始做煎饼了。然而,做煎饼根本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简单,烧热的锅里我用刷子擦上油后,开始用勺子舀一勺子面水倒在锅里,迅速用刷子推开,但由于没有经验,推面不均匀,薄厚不当,别说呈圆型了,就连学母亲那样把煎饼翻一翻时都翻不起来,手烫得提不起煎饼,又放回锅里,顿时煎饼成了一疙瘩。我气馁了,才知有些事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吃着堆成疙瘩的煎饼,也不知熟了没有,跑到母亲跟前,让母亲看。母亲说,别吃了,煎饼没熟。于是,她放下织布梭子,就又给我重新做了一顿煎饼。自此,我不再嚷嚷着做煎饼了,但煎饼的香味总是萦绕在我心头。
紧张的高考结束后,我从考点大荔县城回到家里,母亲问我想吃什么饭,我不加思索地就说吃煎饼。母亲立刻给我做,那顿煎饼我吃得有滋有味,一辈子也忘不了,或许那是高考后的如释重负吧。
从考上学的那刻起,我便背井离乡,离家越来越远了。心虽未远离家乡,但脚步总是在丈量异乡土地,然而对母亲的牵念,对家的思念,对母亲做的各种小吃的惦念一刻也未曾忘记。母亲现已年逾八十,我回家不再要求母亲给我做什么饭,而母亲总是变着花样儿为我做我最爱吃的,包括煎饼。我一口一口咀嚼着母亲做的可口饭菜,实际上是在咀嚼着一份甜蜜的回忆与幸福。
如今,居家过日子,我早已学会做煎饼了,但远远没有母亲做的煎饼香。
李立民老师爱人做的煎饼饱满了我的思念。她做的煎饼软而劲道,垫了花椒叶的煎饼又有一点烤得稍黄的焦味,吃起来香喷喷的,我一下子找到了家的味道。
吃着煎饼,我想家;望着圆圆的月亮,我想家;走在异地他乡,我更想家。一抹乡愁挥之不去,我该抽时间回家去看看母亲了......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