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无非就是这几件事
余华的《活着》可以说是富贵一生的回忆录。记录了富贵年少时的荒诞,中年时的苦难和老年时候的悲凉。每个人的时光都是有限的,无论我们做了什么,平凡也好,伟大也罢。当年华老去,我们每无一例外地会去回顾往事,回想过往种种。
壹 婚姻
人生比较重要的事情往往就那么一两件:找对工作(事业);找对伴侣(婚姻)。婚姻不像恋爱那么美好,它甚至比事业更加现实和残酷。
从家珍的婚姻我们不难看出,那个时代大多数女人的命运往往取决于嫁了一个什么样的老公,他们的幸福和不幸充满了“赌博”的色彩。即便像家珍这样上过新式学堂,富裕人家(父亲开米行)的女孩子,也逃脱不了“赌博”式婚姻的悲剧。
因此,当看到游手好闲的富贵娶了温柔善良的家珍,我并没有太多诧异,并没有像一些读者那样骂骂咧咧,吐槽富贵配不上家珍。富贵家有地,有钱,有粮,妥妥的富二代,无疑能够俘获家珍的芳心。家珍是米行老板女儿,富贵是地主老财家公子,可以说是门当户对。
富贵在妓院纵情声色,乐不思蜀的时候,家珍看着富贵的身体一天天消瘦,很是担心,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作为封建社会里的一个妇道人家,家珍是不敢去指责丈夫的所做作为的,也轮不到她对丈夫的所作所为指指点点。
直到遇到家庭的变故,富贵才真正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我相信富贵看见自己老婆带着他们的儿子有庆回家那一刻,富贵是想要平平淡淡过日子的。只可惜富贵又被抓去打仗,两三年后才回到家里。家珍一直操劳着这个家,因为他相信富贵会回来。
家珍不仅漂亮,更善良。在富贵发生了变故的时候,她依然不离不弃。就是在她内心受到伤害的时候,都没有抱怨富贵,而是期盼他能够回心转意,真正的对她好。从现在的角度来看,家珍的温柔和顺从,无疑是可悲的。
家珍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幸运的是富贵最终浪子回头,一心一意地对待家珍;不幸的是在自己受到伤害的时候,没有抽身离开的能力。
婚姻里最残酷的莫过于选择。我们很难相信所有的女人都会像家珍一样,在自己老公落魄的时候,不离不弃;同样我们也很难相信,所有的男人都会像富贵那般在遇到挫折后,能够知道珍惜身边真正重要的人。
我们会发现,婚姻好不好,很大程度取决于对方的态度。当然,在面对婚姻的残酷时,我们更需要清醒的头脑:不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对方的身上,因为在婚姻里,依靠自己而不过分依赖伴侣才能走得更远。
貳 责任
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承担起责任就是劳作(工作),忍耐和坚持。不论你富有还是贫穷,责任对于人类来说,是与生俱来的。责任往往就像银行贷款,长期不负责任将会得到一张数额巨大的欠条。
从富贵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一个男人在青年时候,如果没有任何约束,毫不费力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往往会留下许多“糊涂账”。主人公富贵就是这样一个人。
富贵出生在一个“老爷”家,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家里有着一百多亩土地,不愁吃不愁喝,也就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富裕的家底,再加上一个护犊子的娘,硬生生把富贵养成了一个把仆人当牲口骑、让老师管自己叫爹、欺负媳妇的混账东西。
一般来说,成家是大多数男人变得更有责任担当的分水岭。结婚后的富贵本应该消停下来,不再去外面吃喝嫖赌。很明显富贵不属于大多数男人。结婚后的富贵,不但没有主动分担家庭责任,更加沉迷于赌博,还学会了打老婆的“本领”。富贵赌博的恶习,给他的家庭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我们村也有沉迷赌博的人,关于赌博,从小就有一个很深刻的印象:赌徒在赌桌上赢了钱,他们会逢人便说,因为他们觉得赢钱是一种本事;如果他们在赌桌上,运气较差,输了钱,他们会闭口不谈,感觉自己很没有面子,最后往往把怒火发到自己老婆身上,这或许就是赌博的人喜欢打老婆的原因。
富贵的青春为什么会这样荒诞?就在于他有指望。他可以吃喝嫖赌,可以欺负佣人,可以打老婆,所有的一切都会有他老爹给他擦屁股。赌输了老爹付钱,吃大餐老爹付钱,欺负老婆老爹有钱……
阔少爷的世界是“五彩纷呈”的,终究也是短暂的。高高在上的阔少爷富贵,伴随着自己赌博的债台高筑,最后也沦为了一个佃农。可以这样说,在富贵彻底输掉家产、气死老爹之前,他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责任。
叁 生死
生(相遇)是偶然的,死(告别)却是必然的。相遇往往是喜悦的,是幸福的,离别往往是忧伤的,甚至是痛苦的。
死亡是贯穿《活着》的一条主线,书中通过主人公的视角,我们可以看见一连串的死亡事件。龙二来富贵家讨要房契后,富贵的父亲被气得摔死,母亲生病病死,女儿难产去世,女婿被水泥板夹死……
死亡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避免的,就连秦皇汉武,派遣几千方士满世界寻医问药,也不能逃脱死神的铁链。书中的家珍得了软骨病,她在痛苦中坚持了很久,命运也不会因为她的坚持就放过她。
人生中有一些事情是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吃喝拉撒,当然也就包括活着和死亡。每个人都要自己努力地去活,没有人能够代替;每个人都要自己去死,没有谁能代替你去死。生和死本就属于每一个个体,面对亲人的离去,富贵想代替他们去死,可是他办不到,他只有忍耐并且活着。
毫不夸张地说,《活着》的主人公富贵,一生都在告别。富贵的遭遇不断向人们展示着面对死亡的事件,亲人的逐一离开,让富贵的内心承受着无法消解的痛苦。人在最痛苦的时候,是无法诉说痛苦的。正是因为我们看见死亡的时刻,活着才具有了更加具体的形象,人们才会更加会珍惜活着的日子。
人们是永远无法对死亡免疫的,但我们可以转过身来,学会如何真正的活着:“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本身之外的事物而活着。”
死了的人就让他死去吧,活着的人要继续好好努力地活着。
肆 苦难
“苦难造就人生。”是不对的,勇于战胜苦难才能造就人生。苦难本身就是苦难,是不可能让人成长的,勇于战胜苦难的过程,往往才是我们成长的关键。
“做人不容易。”这是我家人最早告诉我的有关生活的话题。我从小生活在农村,身边见过许许多多的苦难,家里也时常遭受苦难。当苦难来临的时候,人们最大的勇气往往不是放弃生命,而是顽强地活着,向死而生,无惧苦难。
在现实生活里,我们很难遇到像富贵这样的一个人,他的身上同时经历了破产、丧亲、上战场、将女儿送出去、自然灾害和妻子病死、以及自己自己无法劳作而面临死亡等一系列的天灾和人祸。富贵的人生某种意义上完全可以说是苦难的代言人,但现实生活中,人生(普通人)的路上,远比富贵所经历的苦难多得多。
苦难往往是因人而异的。有的人认为余华在书中故意放大了苦难,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就像富贵这样的农民,他每天基本都要忍受着贫困的折磨:没钱带妻子去看病,儿子输血过多而死……富贵本身地位就低,对于好多的事情,他是无能为力的,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命运的安排,默默地祈祷悲剧不要降临。
愚昧无知极其容易陷入苦难,有知识,有文化往往可以避免不必要的苦难。书中有一段关于农民炼铁的描写,鲜活地阐述了那个年代,是怎么样的费力又伤财。由于农民的无知,烧毁了孙老头的房子,作为炼铁的场所,不知道怎么炼铁,就直接自己发挥想象,结果拿着一个大铁疙瘩就去县里报喜。那个年代,很多人放弃耕种选择炼铁,最后在自然灾害来临的时候,他们集体陷入了无量的苦难中。
苦难紧跟时代变化,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的苦难。现代的人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苦难,实际上也是苦难重重。年轻时,青春的迷茫和孤独,没几年青春,就要仓促踏入中年行列,担起家庭的责任,孩子、老婆、老人都要照顾好,一大家子都是责任。老年时,刚刚弄明白人生是怎么一回事,却要对抗着疾病的折磨、肉体的衰老。
活着从来不是轻松的,因为困难重重。富贵的坎坷经历,更多地是鼓励人们勇敢地去迎接生命中的波涛汹涌,生活中的苦闷与无聊。
伍 命运
故事是由一个田间老农福贵亲自讲述自己的心酸经历开始,旁人听了也不禁为他感慨世事难料,他却只有平静和蕴藏其中的乐观,“ 他喜欢回想过去,喜欢讲述自己,似乎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一次一次的重度此生了。”这是一个满含血泪的悲惨故事。
福贵的一双粗糙黝黑的手替全家人收拾后事,埋葬了所有的泪与笑,徒留这个满身伤痕的人孤形吊影,在我一次次以为他要撑不下去的时候, 他却向我坚定地证明了绝望的不存在。
最后,他去集市上买了头老牛,一头即将被宰杀的、灵魂在悲拗的老牛。他为它取名福贵,自此田垄上有了两道身影,那是两个“福贵”相依为命、为活着而活着的身影,那身影于寂静无声处叩响了我的心,点亮星火、指引方向, 生活如此不幸,也要坚强活着。
明书而后言序,此时我才懂得,作者将一切想要讲述的、想要表现的都以凝练的语言总结在《活着》的自序里:“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而不是为了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着。”
命运本来就不公,生活更是不公平的。一味地感叹命运的不公,又能改变什么呢?有的人仅仅是活着,就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但是我们也需想想,在我们仍有余力时,我们应是为什么而活?我们不必为活着而挣扎,我们应该做的,是让自己发光发热,成为那一点星火,为社会作出贡献,升华人生。
为了实现人生价值而活着,于我个人,这才是真正的活着。图南未可料,变化有鲲鹏。若身在泥潭,心也在泥潭,则满眼望去均是泥潭;若身在泥潭,而心系鲲鹏,则能见九万里天地。君子当志存高远,大鹏展翅恨天低!
从任性败家到离家漂泊再到失去挚爱孤单一人,晚年的福贵已能够坦然面对一切,接受任何未知的意外。人不是孤独的个体,他活在世界上总会有可以倚靠的,或人,或物。
所以,当读书人还在唏嘘不已时,书中那人早已牵着老牛一头,在平淡的余生中渐渐远去。不要死,也不要孤独的活着。如果可以,请幸福;如果生活不肯答应,不如试着接受不幸,坦然面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