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里面有句话“贪如狼,狠如羊”,司马迁说“狠如羊”是什么意思?

《史记・项羽本纪》中有一句话:“猛如虎,狠如羊,贪如狼,强不可使者,皆斩之。”

“猛如虎,贪如狼”还好理解,像虎一样凶猛,像狼一样贪婪。这“狠如羊”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在这处于食物链较低位置的食草动物也能和虎狼相提并论了?这估计要从羊本身说起。

“狠”通“很”,表示是程度很高的意思。而羊虽然看起来温顺,但其实是很倔强的动物。甚至因此有人还说属羊的人都很倔强。所以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像羊一样倔强”。

凶猛,倔强,贪婪这几个词罗列在一起,倒是有点像“七杀,破军,贪狼”,用来形容猛将还算贴切。在《史记・项羽本纪》中这几句话是一条军令。下这条军令的人叫宋义,而听这条军令的人中,其中一个叫项羽。

宋义的这几句话,不光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也直接促成了进项羽西变身楚霸王。

靠着神机妙算,野鸡变凤凰

宋义其人,原本是楚国的令尹。后来秦末六国复辟,楚国中唯独项梁项羽叔侄俩势头最猛,他就投奔了项梁。历史上关于他的记录,基本就是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他预测了项梁的失败,又因为这场预测得到了楚怀王熊心的重用。

第二件事就是他屯兵安阳,看着赵军和秦军火拼,打算坐享渔翁之利,而项羽觉得应该联赵打秦,两个人策略不同。或许是为了压制勇冠三军的项羽,当时职位高于项羽的宋义直接下了“强不可使者,皆斩之”的军令。

第三件事就是他在粮草不足的时候还设宴款待宾客给儿子的未来铺路,结果被项羽给杀了。

令尹这职位不算低,掌握一国权柄,总揽军政大权,所以说宋义本身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投到项梁麾下之后,项梁在东阿一路打到定陶,秦军节节败退,而此时项羽和刘邦又在雍丘把秦军杀的七零八落。连续的取胜让项梁有点飘了。

《史记》上说项梁:“益轻秦,有骄色”。

项梁的尾巴一翘起来,宋义就觉得要坏事,作为部下,他也算是尽了责,劝解项梁,还给他讲了一通骄兵必败的道理,可惜的是项梁根本就没听进去,还觉得这宋义挺碍事的,没事老爱叨逼叨,就找了个理由给他撵到齐国当使者去了。

宋义一边走一边嘟囔,好心换了个驴肝肺,好言相劝却直接被支出去了。他胸中郁闷,却恰好碰见了齐国派到楚国的使臣高陵君,俩人一见面,宋义就忍不住说:“阁下是去见武信君(项梁当时自己号武信君)的?我看你别去了,估计很快他就得玩儿完,要不你走慢点,省得到时候去了跟他一块道门。”

虽然不知道宋义这话是真的预测出来的,还是肚子里憋气瞎蒙的,但结果还真让他给说对了。没过多久秦国增兵,在定陶把项梁的军队给打败了,项梁自己也丢了性命。高陵君因为采纳了宋义的建议,一路磨磨蹭蹭的,没想到还真捡了一条命回来。

等回来高陵君见了楚怀王,就跟楚怀王说自己的这条小命算是宋义救回来的,宋义能在仗还没打的时候就能预测输赢和项梁的结局,可见很有两把刷子,很懂得用兵之道。楚怀王一听就让人把宋义找来,宋义本就是楚国旧臣,见了楚怀王侃侃而谈,楚怀王十分欣赏,就直接给他封了个上将军。

此时楚怀王麾下的人员体制结构是这样的,宋义是上将军,项羽是次将军,范增混了个末将军,其他将领也纷纷划归宋义统帅,宋义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楚君最高统帅。楚怀王命令宋义和项羽一起去增援赵国。

先不说后事,光是这个人员体制就足够项羽把宋义连带楚怀王熊心一起掀翻的。要知道熊心当年不过是流落在民间放羊的王孙公子,是项羽项梁二人把他找来,还让他沿用他爷爷的称号,依然叫怀王。如今项梁虽然已经战死,但是项羽还在啊,熊心没有把上将军的职位给项羽,反而给了没有任何战功的宋义,项羽能咽下这口气才怪。估计项羽和宋义的嫌隙在那一刻就已经很深了。

那么,宋义对项羽呢?

项羽和项梁的关系自不必说,史书上没有记载项羽的父亲是谁,从小把他养大,教育他的都是叔叔项梁。在某种程度上项梁其实和项羽的父亲没有太大的区别了。项梁属于打了几场胜仗就骄傲的类型,那么估计在宋义看来,项羽也差不多。最重要的是,因为项氏和楚怀王的关系,很难不让他把项羽视为自己仕途上的一块绊脚石。

两个人的互看不顺眼,就在增援赵军的途中升级。话说宋义作为上将军,带着将领和大军来到了安阳,眼看就可以和赵军里应外合夹击秦军了,这个时候宋义却突然屯兵不前了。而且一停就是四十六天。火爆脾气如项羽,实在忍不了了,就对宋义说不如赶紧出兵和赵军来个里应外合。而宋义却说,不不不,咱们等他们打个两败俱伤,我们捡现成岂不是更好?项将军啊,别看打仗我不如你,但是筹谋方面,你是不如我了。随即还下令:“凡是凶猛、执拗、贪婪、顽固不听使唤的,一律斩首。”

先说说宋义说这句话的意思。

所谓猛如虎,就是像老虎一样勇猛的人。

所谓狠如羊,其实说的是羊的倔强。别看小羊其实是很温顺的动物,但其实脾气执拗的很。见过羊打架吗?先往后退,然后铆足了劲儿一下子猛冲过去,用犄角使劲的和对方顶。两头羊打起来,有些时候是拉不开,甚至不死不休的。有些地方的民俗里有斗羊这一活动,一斗起来险象环生,惊险刺激,其实也正是利用了羊的这一特性。

所谓贪如狼,说的是狼的贪婪。

虎狼的杀戮性非常强,再加上羊的倔强,那就是斗狠斗猛的狠角色。这样的人,在楚军中有多少人?而他和项羽对话之后随即作出这样的命令,是不是意有所指呢?

对了,他的意图非常明显。其实这句话,十有八九是专门针对项羽的。他知道项羽的勇猛,更知道他那弑杀的天性和无敌的勇猛。更知道在此之前,项羽打襄城时曾经因为那里的士兵坚守部下,打进去之后直接把男女老少全部坑杀泄愤。而在城阳之战中,又来了一次屠城。宋义想用军令遏制项羽,但是,他成功了吗?

大宴宾朋招惹杀身之祸

项羽和宋义的矛盾一触即发,但此时论军权论智谋,宋义都占了上风。

喜剧电影《疯狂的石头》里,一群笨贼绞尽脑汁偷一块宝石,而对此低级小贼黑皮一直坚持一个观点:“把玻璃砸开,拿着就跑,谁能撵得上?”黄渤扮演的黑皮最终还真用上了这一招,抢了一个面包疯狂的奔跑起来。

正所谓简单粗暴,行之有效。有时候要解决问题,想太多的计谋其实还不如直接干。估计此时宋义心中还在琢磨用什么样的计谋除掉项羽,但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干掉项羽,而是把自己的儿子送去齐国当宰相。为了给儿子铺路,他把儿子一路护送到无盐县,还在那里大摆宴席,和当地的乡绅贵族一通商业互吹。他正吹着呢,没想到项羽那头已经动手了。

项羽的做法很简单,直接抄起家伙对左右的人说:“兄弟们吃糠咽菜,忍饥挨饿,天天不打仗在这里坐吃山空,还冷雨挨冻。而他宋义呢?跑去大宴宾客,吃香的喝辣的。他说要等秦军和赵军两败俱伤再出手。可要是秦军打赢了,他们一进赵国粮草充足,我们却人困马乏还没粮食。如今送儿子去当宰相他如此殷勤,却置大军于不顾,他这就是在勾结齐国,意图谋反,怀王说了,让我处决了他!”

比起后来鸿门宴上的优柔寡断,此时的项羽真的是十分果断。宋义很快就被杀了,而且项羽还来了个斩草除根,派人秘密去齐国把宋义的儿子宋襄也给干掉了。

项羽的先斩后奏,楚怀王不敢怒也不敢言。项羽振臂一呼,众人马上推举他当上将军了。项羽在楚军中的最高统帅地位从此确立。

其实无论是宋义还是楚怀王,项家捧着你,你就是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一旦不捧你了,吧唧掉在地上,你说你是什么?

宋义的一生就此落幕。如果不是这样一句要命的话,或许他还能活的稍微长久一点。

回顾他所留下的这句名言,确是对项羽一生的描述。项羽从出道到垓下之战不过八年时间,历经大小战役七十多场,唯一的一次败绩就是垓下之战,这也成为英雄的终局之战。他善战,弑杀,执拗。在该下之时曾有机会逃回江东东山再起,却不肯离去。以二十八人对战刘邦千人军队,最终不死不休。后人云:“霸王不忍乌江丧死,盖世英雄一旦抛。”极具惋惜,又何等悲壮。

《史记・项羽本纪》的最终,司马迁猜测说,舜帝目生双瞳,而项羽也是如此,会不会项羽是他的后人呢?

项家世世代代在楚国为将,到了项羽这一辈虽然是名将之后,却已经是平民之身。没有权利,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封地,却靠着武力值成了伐秦的诸侯之首。如果没有他的勇猛无敌,历史可能要改写,但性格决定命运,猛将和帝王本就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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