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堂老陈家的杏树
文/胡桃夹子
在咱们皖北灵璧禅堂湖一带，儿子娶媳妇这一天，主家会请响班、放鞭炮，摆酒席、大宴宾客，以示庆贺，场面非常的热闹排场。
院子里的杏树又开花了。
在这乍暖还寒的季节，真的难为了这一树簇簇拥拥的小花蕾。
今年的杏树才可以算得上是满树芳华，望着“沾”满花儿的无数枝条在半空中摇曳，心底舒畅得犹如奏起一首优美的歌。
杏树已有二十年的树龄。
当年在集镇上买的树苗，卖苗人介绍，这个品种树型好，结果大。
农村有“桃三年杏四年”之说，意思是桃子三年开花结果，杏则要四年。
第四年，这杏树还真开了花，树冠虽然不大，花也不多，杏花落尽时，在密密的枝旪下竟然看到几个青青的果实，微风吹过，小小青果一隐一现，像个玩皮又羞涩的孩子。我和家人好一番欢喜:头一年开的不全是“谎花”呢！
那年，这几只青青的杏子，成了我们一家人的牵挂。每每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来到树旁，去看一看那一天天见长的宝贝。
树一年年长大，杏子也一年比一年结得多。杏子个头很大，比本地普通杏树的果实确实大了好多，艳黄艳黄的，甚是诱人，只是熟得晚了些，口感也偏酸，我尝了一回就再也没敢亲近于它。
杏树越长越高，杏子也越挂越高，有些结在树梢上的杏子，就成了那些常来串门鸟儿们的免费午餐。接下来的每一年，杏树花儿是越开越多，越开越艳，果子也是越结越大，越结越多。直到有一年我养了几笼鸟，杏树的命运就彻底改变了。
起初养两笼鸟是为了给老父亲打发寂寞，后来就越养越多，最多的时候养了八笼。
开春后，这些鸟笼就挂在杏树的枝叉下面。闲下来，陪着老父亲聊聊天，听着耳边吱吱喳喳的鸟鸣，也是一件乐事。
其中有一笼“虎皮鹦鹉”，特是善良，它看到有鸟儿飞来，就用爪子将食盒里的谷米挠出来落到下面的托盘上，“请”那些鸟儿吃，你还别说，还真有勇敢的小鸟飞来，捡拾托盘中那馈赠之物，小鹦鹉的善举着实感动了我和家人。真的是万物有灵，自己“身陷囹圄”，还不忘给同胞以无私的爱心。
也许是虎皮鹦鹉的善良，也许是我和家人的宽容——看到树上有鸟儿来访，我们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生怕打扰了这些小生灵—— 树上的鸟儿越来越多，到后来简直可以说是成群结队。庭院内天天飘起各种鸟儿的欢唱。
春阳，和风，鸟鸣，一树的红白相间的杏花，多美的一幅“自然和谐图”。
可接下来的几天，突然看到许多正开着的花蕾却纷纷落下，开始以为是自然凋谢，待看到地上越来越多花蕾，我才感到事情的严重。我还以为是鸟儿在树上跳跃玩耍时不小心碰掉，经观察后发现，这些落下来的花蕾，全是被鸟儿们琢掉的。
本来甚是爱鸟的我，看着一树的花蕾被如此糟蹋，大好的心情突然转变，心中不由生起一股怨气。我找来竹竿，用力往树上挥舞。鸟儿是何等的灵敏，一见我挥动的竹杆，忽地四散飞去。可是待我稍稍离开一会，它们又如约好了似的结伴飞回，地上立刻又落下许多的花蕾来，我愤怒的又拿起了竹竿……人鸟大战的序幕就此拉开。
鸟儿有的是时间与我耗着。我总不能为了这杏花而整日呆在树下打鸟啊？
家人也忍不下这些鸟儿的“恶劣行为”，去街上买了几十平方米的黑色遮阳网，给杏树搭起了一个棚子，心想这下问题总可以解决了。谁料到，待我们一离家，鸟儿们又聚拢过来，从网下钻进，继续它们的破坏行为。
到此，我才想起了那笼虎皮鹦鹉，这会再看它们，哪里还有一点善良的感觉，我满眼看到就是一个捣乱破坏的始作俑者。我生气的把这笼鸟拿进了屋里，给它关起了禁闭。
可是这已经没了作用，鸟儿来我家树上“做客”已成了习惯。
曾有人出招，让在树上做一个“稻草人”来吓唬小鸟，我认为弄件破衣服挂树上，不讲作用多少，肯定会破坏了院内的景致，就没有采纳。有人建议在树上喷洒毒药，家人认为那样太过残忍，也没照做。还有人让我天天呆在二楼顶上，居高临下的监视着鸟儿，我知道提此建议的人是居心捉弄我，就将此话当做了耳旁风。
那一年这棵十几年的杏树仅结了十几个杏子。家人算了一笔帐:买了近百元的网子，又搭上天天赶鸟的辛苦，才落得这十几颗杏子，真是太不划算了。
自此每年的春季，我与家人都是先欣喜的看着它开满一树花蕾，然后又满心惋惜，无耐的看着那一颗颗美丽的花苞被鸟儿无情的 践踏，虽然偶尔“欧……吃，欧……乞”的吆喝驱赶几声，也因为收效甚微，也太伤嗓子而最终放弃。
接下来的几年，这棵越长越大的杏树，虽然每年春季秀了一树的花蕾，结的果子却没超过十枚。
前天，突然发现今年的杏树结了一树的艳艳的花蕾，且有很多枝条上已次弟开放，心下疑惑，今年鸟儿怎么行了大善，没来“踩花”呢？
细细回想，并不是鸟儿突然的“觉悟”，应该是去年，我看到后院的那棵“黄槐”已长得枝繁叶茂，足以给这几笼鸟雀提供荫凉，我就把那几笼鸟儿“迁居”后院，到了冬季，也顺便将几笼鸟挂在了后院的小屋里。
自从那几笼鸟儿移居到了后院，前院也安静了许多，那些来串门的鸟雀，都直飞到了后院的黄槐上，即便有的来前院杏树上偶尔歇一下脚，你就是不撵它，一会它也会飞走。
谢谢这些鸟儿，今年“赐”了我一树的杏花。
今年的杏子肯定会结得很多。
期待中！
本文作者陈长柱（胡桃夹子）系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民俗学会会员，宿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宿州市散文家协会会员灵璧家园网优秀作家，灵璧禅堂湖人氏陈长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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