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启门
一位女子,从一扇关闭而另一扇半开启的门的缝隙中显露半身,小心翼翼地向外探望。
这种充满神秘而又引人遐想的画面经常以砖雕或是壁画的形式出现在古墓中。启门之人多是身材婀娜的曼妙女性,因此把这类题材称作“妇人启门”。
洛阳新安县北宋墓墓室的北壁壁画
启门图是墓葬中常见的题材,其源流最早可以追溯到东汉,历经唐、五代,到宋辽金时期甚为流行。
白沙1号宋墓后室北壁砖雕壁画
“妇人启门”图这一名称,最早见于著名考古学家宿白先生的代表作《白沙宋墓》
汉代的启门图很少独立存在,通常是作为画面的一部分,出现在墓葬壁画、石棺和神道碑的画像中。通常伴随存在的还有有神兽、仙人、车马出行、宴乐等景象。
四川荥经汉代石棺上的启门图
一侧棺板上有三组图案:男女亲吻、妇人启门、西王母
四川芦山汉代王晖墓内石棺上的“妇人启门”形象
启门图在经历了南北朝时期的静寂之后,随着佛教在中土的传播与本土化,在唐代,妇人启门图重新出现在了佛塔上,但在墓葬中还尚未发现有此类图像。
到了宋辽金时期,启门图重新流行于墓葬壁画、砖雕之中。
山西运城稷山县马村金代砖雕墓
宋辽金期间启门图式的类型多种多样,主要为女子的形象,但在辽统治的汉人居住区域发现少量的男子和双人启门的形象壁画。
后来妇人可以被男子、童子或其他身份者所替代,启门者的性别及年龄、身份渐非首要,其主要在于对门开启过程的展示。
宋代童子启门石刻 中国国家博物馆
山西长治郝家村元墓墓室东壁南侧 童子启门图
此时“妇人启门”形像多彩多姿,左右开门状、进出状均有。
山西汾阳东龙观宋金壁画墓妇人启门图
宋代墓葬中的“妇人启门”形象虽然存在着诸多差异,但有一几乎共同的特点,即多位于墓中正对墓道的墙壁,而在多室墓中,则居于后室后壁。
南宋播州杨粲墓“启门图”
除出现在墓葬中外,启门图还在石窟、佛塔、经幢、舍利函、铜镜、瓷枕、玉器和卷轴画中出现。
正定隆兴寺经幢启门图
宋代浮雕彩绘妇人启门墓砖 甘肃博物馆
河南义马金代砖雕墓 妇人启门墓砖
对于“妇人启门”形象的寓意有多种阐释。有学者认为启门者是仙境使者,引领墓主的灵魂通往另一个世界,是连接生死两界的枢纽;也有学者认为是暗示门后有庭院、房产,寓意墓主人家业殷实;还有学者认为是儒教对妇女“不逾中门”儒家伦理形象的塑造;甚至还有人认为启门者是侍妾或者歌伎,仿佛在说“官人,来玩儿啊”。
元代以后,“妇人启门”题材无论是在墓葬或是佛教塔幢都很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