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囚笼:人生四大喜之他乡遇故知
【十】
凌晨1点钟,周扬轻轻推开房门,趁着室外昏暗的灯光,林夕发现周扬的右眼角包扎着厚厚的纱布,雪白的纱布上布满星星点点的血迹。
林夕迅速钻出被窝,摸着周扬的眼角,疑惑地问:“怎么了?和谁打架了?”
周扬放下背包,沮丧地说:“我受伤了。”
然后转身去打热水洗漱,洗到眼角地方,周扬站到镜子前,放慢速度,轻轻擦拭周边,边擦边说:“火车上人多,我站票,旁边两人打架,结果碰到我了,受伤后,乘务警带我去医务室紧急处理了下,缝了好几针。”
林夕吃惊地说:“5小时车程,你来回都站着?你怎么这么倒霉,打个酱油,都被人给伤到了?”
周扬苦笑道:“是呀,每次都站着,车票不好买。”
林夕说:“那两人真差劲,后来怎么处理?”
周扬说:“后来乘务警协调,那两人赔了我300元医药费了事,对了,明天我要去医院换下药。”
林夕说:“哎,真不容易,快睡吧,明天问下前领导回原部门流程走怎么样?”
第二天,早早起床,吃完早饭,林夕陪同周扬去附近医院换药,林夕发现周扬右眼角有3厘米长的一道很深的口子,缝了好多针,看上去像一条弯曲的多脚蜈蚣,上眼皮肿得像个灯笼。
医生说:“很幸运了,没有伤到眼睛。”
回来路上,林夕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位男士声音:“喂,你好!林夕吗?”
林夕疑惑地问道:“您好!您是哪位?”
电话那头一阵响亮而爽朗的笑声:“哈哈,是我呀,何慧军,没忘记吧?我回来啦。”
这时林夕想起来了,何慧军是林夕在上海第一家公司认识的一位男同事,他们一起入职并参加培训,何慧军给林夕的印象是爽朗且一副吊儿郎当的感觉,长相有几份洒脱。
两人之所以走得比较近,是因为在交流中了解到彼此都来自同一座江南小城,有一种亲切感。
何慧军曾多次和林夕聊起自己的家境,他说:“我父亲曾是高官,但因犯了错误,一夜之间,我们失去了所有,有种从云端落入尘埃的惶恐,以前别人都称呼我何公子,镇上无人不认识我。自从出事后,大家都像躲着瘟疫一样远远躲着我们。”
接着他说:“我以前有个女朋友,长得很漂亮,家庭条件也很好,和我们家门当户对,自从我家出事后,我们便一拍两散。”
林夕安慰道:“别难过,会有更好的姑娘。”
他笑着说:“我现在不是太想谈对象,就想多挣些钱,让我母亲过上好日子,我爸出事后,我母亲几次哭晕倒。”
听到这,林夕想到鲁迅在在《呐喊》自序里说道:
有谁从小康人家而坠入困顿的么, 我以为在这途中, 大概可以看见世人的真面目。
虽说家道中落,但何慧军骨子里有一股韧劲和乐观的精神,他不时会仰头大笑,爽朗的笑声很有穿透力。他对林夕也格外照顾,经常说:“我们是人生四大喜之他乡遇故知。”
有一次部门聚餐,领导要求所有女生都喝上几杯,林夕向来滴酒不沾,然而领导在一旁翘首以盼,眼瞅其他几位女同事都畅饮了好几杯,只有林夕无从下手。
这时坐在一旁的何慧军站起来,举起酒杯,说道:“各位领导,请多包涵,她酒量不行,我来替她喝。”
说完,杯起杯落,接连豪饮几杯,这事,林夕心里一直心存感激。结束时,何慧军打车将林夕送回家,醉意朦胧中说道:“你知道吗?我们是他乡遇故知。”
后来,林夕决定离开魔都,回到江南小城,何慧军说:“有一天我也会回去,那是我的故乡。”
只是,林夕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当林夕正在回忆如烟往事时,电话那头的何慧军说道:“喂?你怎么不说话?今晚我们见一面吧?好久不见,我请你吃饭。”
在林夕看来,何慧军就像一位大哥哥,身在异乡,一直给予关照,所以她一口答应:“好的,晚上6点见。”
何慧军说:“给我地址,晚上我来接你。”
挂上电话,周扬问林夕:“谁呀?”
林夕把事情的原委说了遍,周扬说:“没事,晚上我送你下楼吧。”
这时,周扬收到一条前领导短信:“周扬,入职流程已经办下来了,可以来上班啦。”
周扬笑着告诉林夕,林夕开心地说:“太好了,你不用每周那么辛苦地来回奔波。”
周扬说:“下周我去上海办下离职手续。”
晚上,林夕收拾好,周扬将林夕送到楼下,林夕远远看见马路对面的何慧军,依然面带爽朗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