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计观察 | 美国非营利机构保持财务健康的主要做法
非营利机构NFP（Not-for-Profit）一词中的“非营利”，并不是指经济学意义上的无利润，而是指不以获取利润为经营目的的机构。非营利机构在经营中虽不必追求利润最大化，但仍须保持财务健康，才能取得更好的发展。本文以美国的非营利机构为研究对象，探讨非营利机构应如何保持财务健康。
非营利机构保持财务健康的必要性
在不同层面和角度，“财务健康”的含义与范畴也不尽相同。对个人而言，财务健康指个人的财务现状对其具有良性动态影响。对企业而言，财务健康是基于企业流动性、偿付能力、盈利能力和经营效率综合分析的结果，被视为企业长期可持续发展的基础。而对于非营利机构，财务健康是以上两者的结合。简而言之，非营利机构的财务健康体现为保持长期持续完成其任务并产生良性动态影响的能力。
2018年美国《NFP行业状况调查》显示，在接受调查的近3400名高管中，超过一半的受访者不确定非营利机构的财务状况能否满足日益增长的服务需求，只有45%的受访者关注到非营利机构的财务健康问题。以商业定义（即偿付能力、流动性以及类似指标）来审视NFP财务健康的几乎没有。美国《非营利部门财务健康状况调查》中，22万余个非营利机构接受了调查，7%-8% 的非营利机构严格意义上已破产（负债超过资产 )，30%的非营利机构面临潜在的流动性问题 ( 现金储备探底或营运资金负值），30%的非营利机构存在三年以上的连续资金亏损。服务需求上升、吸纳资金的能力不足以及日益强化的公众监督等，都是造成非营利机构财务呈现这一状况的因素。非营利机构直面财务危机并做出改变，势在必行。
非营利机构保持财务健康的方式
非营利机构保持财务健康的最佳方式之一就是将非营利机构视为以盈利为目的的企业。尽管许多非营利机构不愿意以企业自比，但非营利机构与企业确实存在诸多相似之处。一是对经济有影响。美国的非营利机构，雇用了美国大约 10%的劳动力，支付薪酬近美国总薪酬的十分之一，为美国贡献了约 5.5%的 GDP。如在纽约州，非营利机构年收入约260亿美元，持有资产5110亿美元左右。二是受经济影响。非营利机构面临与企业相同的难题，如激烈的竞争、紧张的现金流、不断攀升的保险和劳动力成本、人才招揽和留用的困局、最低工资的束缚、多元化的投资者或捐赠者，以及就业法、税法等法条变化的影响。这些直接影响非营利机构的运营。因此，一些适用于企业财务健康的解决方案，对非营利机构也有所助益。在促进非营利机构实现财务健康和可持续发展上，审计人员大有可为。
（一）自我评估
非营利机构要想保持财务健康，应该定期审视其机构使命和价值理念，不断更新其管理方式，明确董事会结构、政策、流程和决策相关问题，实行高效的董事会管理。此外，随着时间推移，非营利机构服务对象的人口数量、社区需求等也会发生变化，非营利机构需要定期对其进行了解及重新评估，这有助于非营利机构围绕自身需求，招募潜在职员，对项目实施、竞争性研究以及合作者等方面进行决策。
非营利机构要想保持财务健康，其董事会也应注重自我评估。非营利机构的董事会重要职责中有一项是评估其董事会成员并决策改组。根据美国大多数州的法律，非营利机构董事会成员具有受托责任，他们包括责任谨慎、忠诚和服从。谨慎责任要求董事会成员不仅有能力，还要在做决策时谨慎、合理；忠诚责任要求董事会成员在做出决策时，必须为机构利益行事，而不是为了个人利益；服从责任要求董事会成员忠诚于机构的使命和目标。此外，董事会成员还对非营利机构董事会本身负责。在美国，审计人员是中立的一方，可以帮助非营利机构监督董事会成员，并衡量其成员的敬业度、参与度、个人才能、业务敏锐度等。
（二）风险意识
非营利机构要想保持财务健康，应具备风险意识。大多数非营利机构没有专门的风险管理流程，因为他们认为该流程过于复杂、耗时且实施成本昂贵。但在实践中，只有不断进行内外部风险分析和评估的非营利机构，才能够更加健康地运作，实现可持续发展。审计人员可帮助非营利机构的董事会和管理层增强风险意识，认识到忽视风险管理的潜在成本，对机构声誉造成的不良影响，对财务健康产生的负面效应等。
审计人员可与董事会成员讨论并提醒其注意潜在的财务及其他风险。如持续的经营赤字；经营现金流为负；比率不良分析（即应收账款周转率低、流动比率为负、偿债覆盖率高、可用现金数额低）；严重依赖单一收入来源；关键职位的更替率不高；风险评估程序不够健全；依赖强制性政府监督和无法吸引新计划或资金来源等表明非营利机构存在财务健康困局的指标。审计人员可以找出这些关键指标，识别负面趋势，并与执行管理层和负责治理的人员进行讨论。
审计人员还可密切关注非营利机构的“雨天基金”情况，评估其在紧急或意外情况下资金紧张时的生存能力。“雨天基金”，即非营利机构用于应急的运营储备金。在发生意外事件时，足够的运营储备金可以帮助非营利机构维持运转。“雨天基金”在解决不确定性和处理财务风险时，也为非营利机构提供了更大的灵活性。
（三）财务管理
有效的财务管理，对非营利机构的财务健康也至关重要，包括预算管理、现金流管理、收入流多样性管理、运营储备金管理以及绩效管理。
非营利机构的预算，能够使其总体了解成本费用的用途和规模，从而创建近期和中长期的财务状况演变模型。该模型应包括非营利机构的所有收入和支出流，使非营利机构能够明显识别出预算超支或不足之处。同时，管理层应定期对各项目进行绩效评估，以识别这些项目的财务状况并评估其对总体目标的贡献。最后，预算和绩效的执行情况应定期与实际结果进行比较，以便改善财务的计划、督促、控制和评估。非营利机构可以根据预算和绩效的评估情况管控成本，重新确定资源的投放，并在必要时“扬弃”某些项目。
对于非营利机构来说，不断观察和预测现金流量并谨慎地进行管理也很重要。观测现金流量，有助于非营利机构识别财务缺陷，及时修正计划、完善措施和调整项目。特别是当非营利机构陷入财务困境时，清理往来款项，合法延缓支出款项，积极催收应收账款，可暂缓非营利机构一时的困局。
在运营改进的基础上，非营利机构通常需要采取一些创新和积极的财务措施，以实现财务持久改善。在战略投资方面，从资金组合的多样化到对必要资源的战略性投资，非营利机构应该定期重新审视其投资战略及措施；在供应商管理方面，当往来款项频繁时，要注意对供应商的梳理。非营利机构应建立分类供应商库，对其进行定期评估维护，甄别出优选和劣后；在人力资源方面，若人力资源管理不善，有时也会产生财务问题，合理有效的加班和员工福利政策，某种程度上可以为非营利机构节省大量人力成本；在信用贷款方面，当陷入财务困境时，战略性地使用信贷额度，利用财务杠杆效应，能够为改善日常现金流量管理和财务绩效“打开一扇窗”。
（四）权衡取舍
为保持财务健康，非营利机构必须做出一些艰难的决定，其中之一就是退出某些项目。对运营中的项目，审计人员可以提供以数据为基础的客观案例，帮助非营利机构重新评估可能出现损失、影响财务健康的项目。首先应梳理出正处于亏损运营状态的项目，明确亏损运营项目的不可退出原因（如机构声誉受损、社区服务无效、道德层面亏欠、其他非经济利益因素等）；其次应分析退出亏损运营项目的沉没成本和机会成本，如果决定保留某项目，则找出降低后续成本的方法，并确定更加有效运营该项目的路径，如果决定退出某项目，则制定和部署退出策略，确定愿意接续该项目的其他机构，并制定落实沟通计划，做好人员调配。
当财务状况持续向好时，非营利机构可能面对的另一个重要决策是，是否与其他机构进行合并、协作或业务组合。将两个或以上的非营利机构合并、协作或业务组合，对非营利机构来说，也是可持续发展的一种有效途径。合并、协作或业务组合，首先要了解需要增加的资源并进行协作，从而减少支出，缓解自身压力，改善财务状况；其次要从与其具有相似价值的非营利机构协作中汲取经验。无论何种方式，联合体必须以共同认可的使命为中心，为各方提供发挥自己独特性的“补丁”机会，实现互惠共赢。（作者单位系四川省审计厅）
本文编译自《通过改善财务状况，帮助非营利实体实现可持续发展》（戴维M·罗特坎普）；《非营利理事会的挑战》（约瑟夫·卡斯特拉诺）。
来源：《审计观察》杂志2021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