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言诗,楷书,款识为“中顺大夫裴骞”“大明嘉靖十三年(1534)四月初十日志”。七言诗,小草,题跋为“庚戌夏六月云谷樵夫留雪溪渔父”(杨振国先生品鉴介绍时漏掉了“留”字)。
在寺院石刻上看到“美人”二字就过敏,如果不是故作虚惊,那就是误会了作者的真实意思!山雨认为,在这里,美人,未必是指美丽的女人。因为,容貌美丽的“美人”,多指女子,亦指相貌俊逸,才德出众的男子。古代,“美人”也喻君上、品德美好的人。杨振国等诸位努力品鉴和推介这一首草体“美人诗”,功德无量。但,其一行五位不得其解的,还真不仅仅是“美人诗”的“落款”。山雨认为,杨振国先生已经谈到“阅边”之史实,但,尚有深入考辩之必要。
首先,看嘉靖十三年(1534)四月初十日所志:北峙虎头,西张熊耳。万法皈依,六峰作礼。诗眼“皈依”,什么意思?即皈投信赖。皈依法的真正皈依处,是皈依涅槃清净的法,即是我们要皈向解脱者内心清凉、清净、不生不灭、如明镜台般的法。又看《书大道寺壁》:西华云台去路长,投閒翻为看山忙。十年有梦寻中岳,四月披云过太行。清世谁能便吏隐,幽栖吾独爱僧房。昨来不寐焚香坐,读尽楞严夜末央。此为《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山川典·太行山部·艺文二·诗》之最后一首,作者题作“云谷樵夫”。其中有“四月披云过太行”的句子,与前边四言诗的题刻时间(嘉靖十三年即公元1534年四月初十日)在月份上惊人的一致。山雨初步推断,四言诗作者与《书大道寺壁》作者是同一个人,即“中顺大夫裴骞”是“云谷樵夫”,“云谷樵夫”就是中顺大夫裴骞。山雨进一步推断,十六年后即嘉靖庚戌(1550)夏六月,裴骞又一次过太行山熊耳寺题留“美人诗”。“美人诗”下款被疑为“故弄玄虚”的“云谷樵夫”就是中顺大夫(正四品,正厅级干部)裴骞!杨振国先生推测为”又有后世官员来到寺里”,恐怕讲不过去。要说“颇不服气”“随性一(亦)题附石后”,多半是冤枉古人了!山雨推测,裴骞不过是16年后故地重游(不应该是纯粹休闲式旅游),在当时特殊的政治和历史背景下,更为放纵地(草体)书写了一下自己诗情和“美人之情”。题留没有“后世”别个人,其实还是他裴老先生自己!熊耳山深山更清,山中美人无限情。朝来挂月峰前立,只待峰头夜月明。查查背景:“庚戌”,这是个敏感的时间点,加之有“云谷樵夫”(裴骞,知名的怕就这一个“云谷樵夫”)缀后,确定应指“大明嘉靖二十九年(1550)”这个“庚戌”!查,明代“庚戌之(变)乱”就发生在当年(1550)夏六月。此变乱,说是因蒙明边境“贡市”而起的民族战争,更是权臣严嵩与兵部尚书丁汝夔之间的政治倾轧。看“云谷樵夫”裴骞的生平:山西泽州人,出身名门,明正德辛巳(1521)进士,入仕后,被嘉靖帝赐为“靖边巡阅副使”,前往今甘肃、内蒙古、陕西一带,”巡视”明朝边境达25年之久(事实上是把他贬到边疆),直到嘉靖驾崩,长城一带百姓用“塞上裴骞”来形容常年在外,孤独自守,凄凉的人生。至于“留雪溪渔父”,山雨认为,留,题留;“雪溪渔父”,不同于作为名字号的“云谷樵夫”;“雪溪”,是宋代王铚,世称“雪溪先生”;“渔父”,指渔父词;王铚有《古渔父词十二首》。古渔父词,有其特定格律。“留雪溪渔父”,不过是留题了一片“渔父词”,如雪溪先生王铚《古渔父词十二首》格律而已。结合特定政治和历史背景和“云谷樵夫”裴骞个人的人生境遇,山雨大胆猜测“美人诗”的诗(实为词)意:熊耳山沟谷深远清幽,山中德行美好的人儿(与容貌美好的女子并不全等!)情趣和兴致无可限缩。你看,早早起来就立在挂月峰前,单等那夜晚的月亮爬上山峰,当其时也,朗月清辉,缥缈而幽远,那是一种神秘空灵奇妙的存在!作为被事实上放逐的朝廷命官,思虑所及可能并不止于此,还可能象三闾大夫一样,看山巡边,以“香草”“美人”自许,一边为变乱忧心,一边期待权奸不再,圣上复明——大明天下的“明”!!!山雨估计,品鉴古人诗词至此,庶几会心,庶几知音?!
作者简介:张海旺,河北神威律师事务所执业律师,家事团队团队长,西南政法大学研究生学历。学术论文主要有《谢方樽人格论》。业余喜爱地方文化研究,精考据,善长联词赋,颇有古风。手机/微信:15833079021 电子邮箱:158330790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