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晚唐状元,却心甘情愿亲手为大唐送终

序言

他相貌好(“风仪秀耸”),读书好,也爱和读书人交朋友(“其与游者皆一时英妙”),在唐僖宗乾符年间参加科举的时候,更是一举拔得头筹。

看到这里,可能有心的朋友们会去查阅清朝徐松的《登科记考》,发现乾符年间有据可考的晚唐的状元们没有一个亲手为大唐送终,然后怪小编胡诌。

但是,看完本文后,也许大家会和小编一样,对这个问题有一个答案。

第一次站错队

入仕后,薛贻矩历任秘书省校书、鄠县尉、度支巡官、集贤院校理、拾遗、殿中侍御史、起居舍人、翰林学士、礼部员外郎、知制诰(负责起草诏书)、司勋郎中、司勋员外郎,还在史馆上班。

但他有一点不好:不会站队。

唐昭宗乾宁二年(895年),唐昭宗为军阀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和邠宁节度使王行瑜所迫,逃出京城。

关键时刻,薛贻矩竟然为了召集家属而没能及时随驾!

很好,不用干了。

第二次站错队

很快,他又被起用,历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户部侍郎、兵部侍郎、学士承旨。

末世天子唐昭宗多灾多难,一度竟然被宦官废黜,后又被宦官韩全诲等挟持到盟友李茂贞处。宰相崔胤联络宣武军节度使朱全忠前来勤王。打着打着,李茂贞打不过了。

可怜了薛贻矩,一介书生,却要承担送人头的血腥任务——虽然送的不是他自己的人头,是韩全诲们的。他们已经成为了李茂贞的替罪羊和讲和筹码。

等銮驾回京,大家就发现,原来薛贻矩曾经给韩全诲们作画,证据都在内侍省的屋壁之间摆着呢。大家对他的画技十分感动,然后把他贬到夔州当司户去了。

终于站对了?

不过有才就是好,他又被起为吏部侍郎,还没上任,又改吏部尚书,还没上任,又特拜为御史大夫。

这一次他不怕站错队了,因为这一次,他的后台是朱全忠——自从夺取了皇帝,朱全忠就成为了终极大BOSS,迁都洛阳,杀死昭宗,立哀帝。毕竟昭宗很难乖乖配合禅位,而年幼的哀帝可以。哀帝太弱了,连昭宗最后的天祐年号都不敢改动。老朱又在白马驿大杀唐朝官员,为自己换代铺路。薛贻矩的复出,和老朱大屠杀造成的官员空缺怕也不无因果关系。

天祐四年(907年)三月,薛贻矩受命为押金宝使,宰相摄中书令张文蔚为册礼使,摄侍中杨涉为押传国宝使,率百官备好法驾前去大梁,行禅位大礼,朱全忠受禅,建立了后梁,史称太祖皇帝,唐朝就此终结。

五月,薛贻矩被任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兼判户部,成为了宰相。开平二年(908年),进拜门下侍郎、监修国史,判度支,又迁弘文馆大学士,充盐铁转运使,由仆射累官至守司空。三年(909年)九月,判建昌宫事,兼延资库使。六月,梁太祖以薛贻矩辅政有功,深加奖谕,赐以缯帛。当时与薛贻矩同时受赏的另一宰相,就是小编之前提到的文盲出身最后自学成才的韩建。

改朝换代后,薛贻矩在新朝代做了五年的宰相,无显赫事迹可表。但梁太祖对他的工作并没有不满意。乾化元年(911年),梁太祖又在崇勋殿召见了薛贻矩等宰相,说:“军旅之间的事,朕自己决断,朝廷庶务,其实倚赖众卿协力辅佐。”

梁太祖本是军旅出身,行政工作必须依靠这些文官。

生荣死哀?

乾化二年(912年),梁太祖讨伐晋国,也就是原唐朝河东军李克用父子的势力,薛贻矩随行,染上时疠,奉命回洛阳治病,不久去世。太祖震悼良久,命人前去吊祭,又命辍朝三日,丞相、文武官员都表示奉慰。诏赠侍中。

虽然总算再也没因站错队丢官贬官,甚至终于得到了生荣死哀,最终却还是难逃史家挞伐。

《旧五代史》史臣曰:文蔚、贻矩,皆唐朝之旧臣,遇梁室之强禅,奉君命以来使,狎神器以授之,逢时若斯,亦为臣者之不幸也。抑不为其相,不亦善乎!

《新五代史》:呜呼!唐之亡也,贤人君子既与之共尽,其馀在者皆庸懦不肖、倾险狯猾、趋利卖国之徒也。不然,安能蒙耻忍辱于梁庭如此哉!……又读《梁实录》,见文蔚等所为如此,未尝不为之流涕也。……及唐之亡也,又先以朋党尽杀朝廷之士,而其馀存者,皆庸懦不肖倾险之人也,然后唐从而亡。

如果说张文蔚、杨涉参与禅位大典还有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背锅还有些冤枉,则薛贻矩可以说是甘之如饴,乐在其中了。

时间倒回到天祐四年(907年)正月,薛贻矩奉命去宣武军军部大梁慰劳老朱。

毕竟是失败过两次的人,他学聪明了,请求以臣面君的礼仪相见,告诉老朱皇帝要禅位了,然后当场就像对皇帝一样面向北面老朱的方向下拜舞蹈。

老朱表面上侧身避开大礼,心里却受用得很,厚待了他。

梁太祖受禅后在玄德殿宴请参与禅位典礼的众臣,这些官员觉得心里有愧,大多惭愧害怕低着头不说话,但薛贻矩却大谈陛下功德圆满,顺天应人。

所以这个助贼篡位的锅,张文蔚、杨涉可以不背或者勉强背一背,而薛贻矩是背定了,他人生唯一一次符合自身利益最大化的站队,却将他彻底打成了反面人物。毕竟不与老朱合作虽然有生命危险但真的不一定会死,曾当众拒绝跟风拍老朱马屁的韩偓比他们几位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事实上,白马驿之祸后,老朱已经因为杀人太多吓得世人不敢当官而后悔了,并且拿主倡者柳璨当了替罪羊。

所以,大家能理解为什么两五代史为他立传的时候,只说他“唐乾符中,登进士第”,而有意无意地隐瞒他其实是当届举子中那位风头最盛的状元郎了吗?

那么,既然此事史书不载,小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那是他的墓志《大梁故开府仪同三司守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弘文馆大学士充诸道盐铁转运等使判建昌宫事河东郡开国公邑一千五百户食实封一百户赠侍中薛公墓志铭并序》记载的(墓志发现时标粗的五字已缺,系学者所补)。

乾符年间阙载的状元是乾符四年和六年,小编窃以为如果是乾符六年,史官或当书“乾符末”,所以薛贻矩应该是乾符四年的状元。虽然墓志贴金现象很普遍,为薛贻矩起草墓志的更是他的堂叔薛廷珪,但距离当时才数十年的事,小编窃以为薛廷珪不会公然扯谎瞎吹。

如此的光辉事迹却被史书掩盖,还不是因为站队的问题么?

然而,哪次站队,不是他自己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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