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梭到斯宾塞到《特殊女生萨哈拉》到“国学”到鲁迅的遐思
前几天读卢梭的《爱弥儿》,他有一个观点,说是孩子在13岁之前不让他学理性的东西,更不要说接触什么道德品质教育,就是接触大自然,让他在大自然中随意玩,随意活跃,就是感性状态,在这种情况下成长。——“卢梭特别强调2-12岁的教育应该是消极的教育。他指出,在这一阶段,与其把时间糟蹋在那些男孩子还没有准备好要学的科目上,不如把时间浪费掉更好,教育者的主要任务在于,保护学生免于过早地认识恶习和缪见,而非向他们灌输成人世界的美德和真理。这意味着,对儿童期的教育应该局限在儿童通过个人经验就能理解掌握的范围内,比如,在伦理和宗教信仰方面,儿童对比自己年长的人的模仿;在游戏的兴趣活动中,儿童对其中发生作用的技巧和知识的掌握。此外,卢梭还认为要去掉历史、地理、语言这类仅仅拘泥于文字的学习,把这类科目推迟到孩子青年期有了理性能力之后再学。”(《爱弥儿》(精选本)[法]让▪雅克·卢梭 著 彭正梅 译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1年1月第二版 第196页)
挺好,卢梭(1712-1778),在西方是一个很有影响的教育思想家被视为“现代教育学的奠基者”。但是,他这个观点,我感觉是不是太理想化了,现在这个早教已经发展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他的观点是不是太过时了?以前简单翻过这本书,现在我经历过这么多,在眼下的教育环境中我要认真再看一下。或者,还要对照比他晚一些的英国的斯宾塞的教育理论。
斯宾塞(1820-1903)也是一个著名的大学者,哲学家、心理学家、教育家。我看了斯宾塞的《斯宾塞的快乐教育全书》,这个我觉得更靠谱,因为“他的教育思想统治着美国大学30年——他”(《斯宾塞的快乐教育全书》[英]赫伯特▪斯宾塞 著 周予同 译 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 2013年10月第一版,第2页 )。确实,好像有点更着实,他教的是他自己的侄子,他从小教育这个孩子,这是一个亲身经历的教育实践,但是我发现,一些基本思想还是一以贯之——西方的教育思想,他也是让孩子玩儿,在玩儿中学,这样的思路。只是他的孩子自我开化得比较早,轻松变成工程师,这是一个情况。
这都是玩理论的——边学边玩的玩理论,都是大思想家、大教育家。当时我只是有这么一个意念,这个念头,就是看了之后有些感想,还没有具体想法。就在上周,给约读书房学生点评作文——读书笔记,有篇小作文是三年级的学生写的《读《特殊的女生萨哈拉》有感》。这是美国的一个获奖青少年读物,疗愈的题材。
我读了作文以后找来原书看看(《特殊的女生萨哈拉》[美]爱思米▪科德尔 著 海绵 译 湖南文艺出版社 2017年3月第1版》),故事很简单,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小学生成长故事。一个五年级女生叫萨哈拉,来自单亲家庭,父亲离家出走,她心里还是比较受伤的,写一些信思念她爸爸。小学五年级,受到学校的特殊照顾,在大厅里做作业,还有一个男生狂躁的德里,跟她受到同样待遇。她妈妈看到之后很震惊,因为这孩子在家里是爱读书的,大量读书,并且爱写作,有一种幻想,当作家的幻想。她妈妈看了这个情况之后,就要求留级,给学校要求留级——这样,这个时候她就遇到了她的班主任或者说她的贵人,命中的贵人,这个新五年级的新老师。把她从这种可以说是泥潭吗?其实已经真是泥潭,对人生而言生命已经是很低谷的一种状态!新老师把她从这种状态拯救出来,他们这个整个班级转变成另一种学习状态。
通过这么一个转变,我很感动这样的书——我们成年人都要看一下细节,我想,我想说这个东西它是真实的。因为我看到细节很真实,细节,真实。我的判断依据有两个,第一,一个在美国本土获奖的儿童小说,如果它细节不真实美国人是不答应的,嗯,我说的是美国的读者是不答应的,评委那也不是好糊弄的,因为美国没有什么、哈哈没有什么“标准”。标准,你懂的。任何社会都有主流意识形态,但是,美国相对而言没有标准,只有真相。第二呢,是这样,我不光看这一本,我看书我要结合其他儿童类的书对照着看过来,美国的我还看过两个,能够互相作为旁证互相证明的。一本是《一百条裙子》([美]埃莉诺▪埃斯特斯 著 袁颖 译 新蕾出版社 2011年1月第一版),再一个更有名气的《傻瓜维特》([美]乔辛▪迪▪波沙达 著 千太阳 译 现代出版社 2014年5月第一版),他们的课堂形式与内容,我们都注意到了,还有国内一本书《和孩子聊书吧》(蒋军晶 著 教育科学出版社2013年6月第一版)也提到“美国最牛的老师”雷夫的课堂情况。小学儿童的学生生活。
我都看到了他们什么样的上课形式、上课状态,我想说的是什么呢?我想说的是原来,西方现在,这个学生上学、学生上课,真的是卢梭说的那种情况,真的是那种情况——在小学五年级之前,他们没学很深的什么数学,这个在“撒哈拉”这本书上已经有明确的记录,诸位可以查看他们如何上课的内容。就是很感性地培养学生,文字还是培养的,没有很高深的,像咱们这些数学竞赛“奥数”,品德修养“国学”等等。嗯,我喜欢他真的没有什么很复杂的东西,没有什么很玄密的东西,都是生活中这些常识,这是他们学习的内容。
你算一下,从卢梭至今,这是多少年了?整个欧洲的传统,当年法国是在欧洲、西方世界中文化是很先进的,很有代表性、很有影响力的;然后到了英国,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后,英国成为世界所谓中心,确实是一个中心,他们的各种影响都是有中心性的影响,这是导向。这就是所谓导向,人家导向是思想家在形成,不像某些政教合一的国家一样。
这是起源,梳理一下,然后就到了美国,美国有影响的思想家詹姆斯、杜威,实用主义的这个创始人,这些学者都是很有影响力的。
这是表面上的,思想的影响力,但是深层的实践方面——不说深层是基层——基层的实践方面,我通过这些书籍我又看到了,我看到了,发现原来是真真实实地把卢梭这以来的这些教育思想家的观念扎扎实实地落实在他们的课堂上了。
还是说一个现实的事,昨天我给刘猛说网上有我二十几个专利。刘猛说这个有时限的,这要过期了吧?我说对,我说我很佩服这个“专利”,这个“专利法”这种设计,这种思想设计。刘猛说:“嗯。是啊,人家这个思想至少600多年了,这个现在这个社会,主流社会就是按照人家这些思路在进行的。”——谁能领导社会?有句话我不说谁说的了,就是说幸亏世界是由美国引导的,如果换某个国家,不能想象。
再回到现实,上一周我参加了一个山东网络电视台“小主持人大奖赛竞赛”那幅大背景墙上面喷绘着什么“儒风国学”等等。我做评委,上午和两个公立学校的老师在一起做,这学校的老师真是不错,我们一起商量,我们面对的都是4到10来岁的这个小学生,个别的初中生。点评的时候我们就根据他的衣服、神态、俺口齿清晰和对内容的理解、熟练程度、发音熟练程度等等,就是根据这个学生本身的表现做点评。
学生也挺好,好多内容当然是有老师在准备,我统计了一下内容集中在《少年中国说》《岳飞满江红》《乡愁》等等,还有《再别康桥》,《将进酒》等等。
上午还挺有兴致。我对一个学生说,你朗诵这个余光中先生的《乡愁》,最后你重复“大陆在那头”——这是12个人一组,这一组有两个学生朗诵的是《乡愁》,最后都是重复的,重复的时候都是高昂的“大陆在那头!”——我说这个不对,因为没有理解这句诗,应该是悠远、深情的:“大陆-在那头……”我点评了之后,结果下一轮正好有一个年龄稍大的初中学生上来朗诵《乡愁》,确实就是按照我说的那种情绪,深远地表达出来。大家都很高兴,另一个老师点评专门给他表扬了。
到了下午,这两个学校的领导老师她们有事就回去了,我继续留下,又来了两个专门搞国学的人来做评委。先声明我对这两个人没有什么意见,当她们点评的时候,其中有一个很理直气壮,说你《再别康桥》我得给你减分,对另一人说你是《将进酒》所以我给你加分,如果你要是用吟诵的形式我会更给你加分。我就无言了,这个下午我就只是多表扬几个,我也没有再做具体的点评,我尊重别人的意见,我可以不说。
下午比赛很短,很快就结束了。结束之后,我出来正好有几个参赛的学生和家长在门口,学生就说这是评委。我就看到其中有一个四岁的参赛小女孩跟她的家长正好在那里,我特意过去鼓励说:“很好,这个孩子不不不慌不忙的,能够按程序完成。”虽然是需要老师背后略微提醒。家长就有点高兴问我“我们该怎么学'国学’?”我说不要刻意学什么“国学”,如果论国学我研究《诗经》的论文已经有日文版,如果讲诗词我最高峰的时候能背过7000首诗词,那两个评委恐怕做不到。我不愿意跟别人有什么争执,但是,对孩子我是一定要说实话,她确实表现得很好。
为什么我会忽然想要写卢梭、斯宾塞等等这些西方教育思想家呢?就因为这一次做评委,所谓“国学”竞赛的评委,促使我反思西方的这些教育。
鲁迅先生是有国际视野的,他当年呐喊“救救孩子!”我也发现,一定是要救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