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每周有三次集中下基层的时间,从公司出发到各单位的车程大约有50分钟左右,各处室根据自己的工作性质和工作任务派人乘车前往。这几天,凡集中下基层的人员,都是高高兴兴而去,昏昏欲睡而归。去的这段时间是所有乘车人员最开心的时候,大家东扯葫芦西扯瓢,从国际风云到家长里短,从冷门到热点,没有扯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这辆依维柯,这段时间,那可是移动大舞台,表演的可能是相声,有捧哏,也有逗哏;也可能是辩论会,有正方和反方;也可能是一台特殊的大戏,有主角和配角。不管是怎样的表演形式,这个移动大舞台,都不缺观众。这个移动大舞台以抬杠居多。这次集中下基层,老朱和老穆终于又碰到一块了,但没有大家期盼的那样,两人寒暄之后,相安无事,没有直接交锋,这让司机长老冯很纳闷,坐在前排的老祁,也有同感,他趁机给老冯递了个眼色,一个秋波让老冯心领神会,于是老冯慢悠悠地说道:穆总,济源市委书记掌掴市政府秘书长这事,下手有点重,秘书长的老婆在网上实名举报,这一举报不打紧,整的动静有点大,省里正在开两会,让省领导也闹心,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网上推波助澜,不好收场,再加上网上实名举报的那个女的,她所在的单位又下红头文件,停她的职,停发她的工资,这不是火上浇油吗?市委书记还真有猪一样的队友。更有检察院干警趁势“落井下石”,给秘书长来了个神助攻,真是好戏连台,高潮迭起,依我看,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里面的水可能更深,我看不透,你看,这事会是个啥结局?穆总听完后,眯缝的小眼,突然大睁了一下,微微欠了欠身子,顺手按了按扶手下的按钮,把靠背向前稍微移了一点,左右扫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道:依我看,市委书记估计要受处分,弄不好被免职也有可能,说不好被调查也有可能。一向与老穆对擂的老朱立马反驳:这事不好说,他是纪委出来了,只要处理得当,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中国的多少事都不是这样?去年疫情期间的许可馨,有网友天天打卡,到现在不也是不了了之?老穆不服气地说道:一码归一码,这是啥人物?堂堂的正厅级,赫赫有名的市委书记,出手打人,能不给个说法?如果不处理,照这样下去,一把手都动起手来,这还了得?那不乱成一锅粥?照这样下去,人人都得天天戴个面罩。老冯一听,估摸着老穆与老朱这对老杠精一交上火,后面就热闹了,与老祁对了个眼神,都抿抿嘴,偷笑起来了,老冯顺便又点了一把火:“穆总的分析,就是不一样!”
这把火一点,老朱又被激起来了,说道:穆总,照你这么说,我一巴掌打下去,打的可不是你的脸,而是你的面罩。即便你不戴面罩,我戴个手套,我一巴掌打下去,打你脸的不是我的手,而是我的手套。市委书记戴个手套,秘书长戴个面罩,市委书记打秘书长,那是手套打面罩,跟击剑似的,有啥不得了?这时候,坐在前排的老祁,收起那正在嘿嘿笑的面容,扭过脸,对老朱说,你这就是前些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戴套不算强奸式的强词夺理?老穆附和道:打脸是形式,伤面子是内容,俗语说的好,打人别打脸,骂人别揭短。老朱反驳道,有男人都得有血性,得有点脾气,不这样,怎能镇得住局面。《亮剑》中的李云龙,不就是这样,出了事,不还得用人家?再说了,市委书记快到站了,官场的人不都是这样,过去是人走茶凉,现在是人没走茶都凉了,更让人恼火的是那样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打一巴掌也不是啥坏事。咱们一个体制内的市委书记,正厅级别,没办法,只能认命,没到期时就有人另眼相待,你让他再延期三年干个试试,我估计有些人都不会这样,人没走,茶就凉,搁谁,心里都不是滋味。据说,上海的一家钢铁集团和河南的一家能源集团都是由早已内退的人员被聘为董事长,不能唯年龄一刀切。这时的老穆立马反击,你老朱是不是为明年再继续干做理论和舆论上的铺垫。前面的老冯继续点火:像你老朱同志,人缘多好,本该到站了,因为疫情早早地回到家,等待单位的内退通知,谁知道,等了二三个月,单位又让通知你上班,你是一头雾水,我们是雾里看花。原来,老朱按自己的身份证算,本该在去年的疫情期间的3月份到站,在这之前,一向学习不积极的老朱,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积极主动地与培训部门联系,想方设法地赶在内退前多出去培训学习,学习完就歇菜,除这之外,基本上是老臣不管蛋闲事,只要别惹着我,其他的你们爱咋的咋的。一场疫情,学习之梦未圆,内退之念被灭,疫情结束后,老老实实地来单位上班了。而原先一位老甄却相反,按身份证还有一年的时间内退,曾满怀信心地立下豪言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在一次聊天时,老甄曾自信地说:今年的工作计划已经制定好了,考核办法已经出台,元旦后我把所有的的遗留问题处理完,不给后来者留下任何尾巴,春节后,把年休假一次性休完,待时间一到,我轻轻地走,正如我轻轻的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不到一个月,单位通知老甄,可以不用上班了,老甄梦断庚子,带着遗憾自由了。后来老甄与老朱在微信群里瞎喷,你的那一年还是我让出来了。老祁还没掰斥完,移动大舞台就到地了,他的四十八板也拉了了,这边老朱嘿嘿一笑下车了。
第二天,济源掌掴事件处理结果公布,还是老冯先开腔;“你看看,还是穆总看的准,别听老朱瞎咧咧”,老朱不服气地说“不就是免职嘛,也不是撤职,一切皆有可能?”老穆回击道:是的,一切皆有可能,也可能是继续处理的开始,不会是不处理的结束?老朱不服气地反击:你对市委书记有这么大的成见,您俩既不沾亲又不带故,非得把人家法办,你才解气。老穆不紧不慢地说:不是我有多大的成见,这一巴掌如果掴在你的脸上,你会咋想?老朱道: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你不会想像成你掴别人一巴掌,你非要以受害者的身份来假设,好像你挨过别人一巴掌似的。老穆道:你这个人奇了怪了,你为什么不假设一下你是秘书长,不就结了。老冯一看,老穆和老朱两人又杠上了,老冯立马来一个急刹车,说道:哥们小心,前面有情况?老穆和老朱的舌战,这才刹住了车。事后,老冯悄悄地对老朱说,舌战别揭短,你这是和尚走错门---不妙(庙)。老朱莫名其妙,反问道:这么说来,我是和尚庙对着尼姑庵---没事也得有事,我可不是秘书长,木鱼儿改梆子---总是挨打,大不了是孙悟空拜唐僧——改邪归正。你说吧,咋回事?“真不知道?”“你看看,真人不说瞎话,真不知道!”老冯说道:“老穆在一次饭局上,刚喝到二八板上,与一位同事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那个同事不仅掀了桌子,还把老穆打得四处逃窜,老穆十分狼狈,躲到卫生间里不敢出来,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谁要是当着他的面说这事,就好像扒他祖坟一样,他必定是跟你豆腐渣擦屁股——没完没了。你没听出来,他心里有阴影?”老朱说道:他不是跟我台杠哩,跟我抬杠,他十有八九是我的手下败将,我俩较量不是一两次了。再说了,他被打,他也不是出手打人家了吗?只不是打不过人家。你看人家秘书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他非让我假设,我被打,我从来没有打过人家,为什么要假设我被打呢?老冯嘿嘿一笑:“打住,打住!”明天移动大舞台上见。老朱望着老穆远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小样,跟我抬杠,你那两把刷子,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不服明天接着抬!看我明天说不死你!保证让你抬不起头。你要是不挨打,你绝对不会站在秘书长的立场说话,你要是出手打过别人,你绝对是站在市委书记的立场说话”
付春兴,网名,全兴,男,汉族,中共党员,高级讲师、高级工程师,本科,工程硕士,从事煤炭企业教育培训工作二十年,有二十多篇论文在各级杂志上发表,参与《安全知识百问》一书的编写工作,荣获市级优秀老师,省煤炭系统先进教育工作者、省科技创新先进个人、市青年科技专家等称号。
□编辑/木子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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