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跑步的日子

上大学的时候，喜欢上了跑步，是寝室的老四发起的，还是我发起的，想不起来了。从跑步伊始，我们一直坚持到了毕业。

早晨跑步的人不算少，有好些熟悉的面孔。遇到了，就打声招呼。其中有一个是我在校期间，文学社的第二个社长，一个瘦高帅气的师兄，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姓张。他跑得飞快，我们常跟不上。等再跑到我们身边，他会说一句“加油”。

我和老四边跑边聊天，跑完，虽不觉得太累，但脸上仍出了汗。脸蛋红扑扑的，像一朵红艳艳的花。汗水亮晶晶的，像花朵上的露珠。衣服上都有了或多或少的汗渍，汗渍在衣服上绘制出各种有趣的图案。

跑完之后，我们会去校门外的一个蒙古包饭馆吃早饭。食堂的粥熬得不够粘稠，咸菜也太咸，真像是打死了卖盐的一样。

蒙古包里的粥熬得足够粘稠，喝到嗓子里，像丝绸一样顺滑。价格也不贵，一大碗粥，只要五毛钱。我们不仅是奔着粥去的，还是奔着咸菜去的。

咸菜不仅免费，样式还多。淡黄色的干豆腐丝，火柴棍粗细，切得很均匀。绿色的香菜，腌渍的时间短，没那么咸，段段香菜还精神儿的呢。白色的白菜片，腌渍的时间稍微久了点，有点蔫吧，但不这样不入味。我最喜欢吃干豆腐丝，配着浓稠喷香的粥吃，特别有滋味。

老板娘的普通话说得很标准，给我们端完粥，没其他客人的时候，就坐在一边，听我们讲话。有时候，也会和我们说几句。她看我们的样子好像在看自己的孩子。

跑着跑着，跑出了胆量。有一回，学校组织马拉松比赛，我和老四都报名了。开始，我还能跟上老四，跟上大部队。跑着跑着，腿就没劲了，呼吸也急促起来，好像一条跳上岸的小鱼。我和老四说别等我了，你去给班级争取一个好名次。

等我坚持到终点，好多人都跑完了，我好像跑了120多名。老四在终点等着我，她好像跑进了前10名。

我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低头吐了起来。肚子吐空了，才觉得舒服了，慢慢走回去。这是我四十年里唯一参加过的马拉松比赛。

老四经常参加运动会里的长跑项目，每次都是前三名，跑出了名声。我跑得默默无闻，运动会都没参加过。现在想来，那些年的晨跑，老四是陪着我呢。

走在路上，看到跑步的人，眼前就会浮现出多年前跑在晨光里的两个女孩，一边跑着一边说着话，红彤彤的脸蛋号像冉冉升起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