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用青春赌明天

李纨,自号稻香老农,金陵十二钗之一。

判词图上画着一盆茂兰,旁有一位凤冠霞帔的美人。判词说:“桃李春风结子完,到头谁似一盆兰。如冰水好空相妒,枉与他人作笑谈。”桃李句暗含着李纨的名字,是说她与贾珠结婚后生下贾兰,不久贾珠病死了。李纨如同结了子的桃李一样,青春消逝了,即“结子完”。“到头谁似一盆兰”,说的是贾兰后来中举为官,贾府后代谁也不如他。如冰水好:如冰之清,如水之洁。王维《赋得清如玉壶冰》:“藏冰玉壶里,冰水类方渚。”贾珠死后,李纨带着孤儿贾兰守寡,一切都按“三从四德”的封建礼教行事。后来贾兰中了举,李纨也博得个所谓“贞洁”的美名,享受荣华富贵,但也遭受到了他人的嫉妒。“枉与他人作笑谈”,是说李纨虽然获得了荣华富贵,但她用青春赌明天,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不值得。

红楼梦曲《晚韶华》:“镜里恩情,更那堪梦里功名!那美韶华去之何迅!再休提绣帐鸳衾。只这带珠冠,披凤袄,也抵不了无常性命。虽说是,人生莫受老来贫,也须要阴骘积儿孙。气昂昂头戴簪缨,气昂昂头戴簪缨;光灿灿胸悬金印;威赫赫爵禄高登,威赫赫爵禄高登;昏惨惨黄泉路近。问古来将相可还存?也只是虚名儿与后人钦敬。”《晚韶华》概括了李纨的一生。

李纨出身官宦之家,父亲李守中曾任国子监祭酒,相当于现在的国家教育部长。李纨自幼熟读《列女传》《女四书》,从小受到严格的封建道德教育,遵循“女子无才便是德”“三从四德”等封建礼教行事。她是荣国府长孙贾珠之妻。贾珠早丧,幸存一子。从此她青春守寡,虽身居膏梁之中,却心如“槁木死灰”,只知安心侍亲养子,陪伴小姑针织读书。李纨望子成龙心切,督促贾兰苦读圣贤书和习武射箭,妄图把他培养成为文武双全的人才。功夫不负有心人,贾兰没有让母亲失望,首次参加科举便中举成功,终于让母亲的努力有了回报,最后凤冠霞帔,荣为诰命夫人。

没有人随随便便成功。李纨是在用青春赌明天。她的成功是用牺牲自己的青春年华、“绣帐鸳衾”换来的。抛开李纨为封建礼教的殉道者不说,她在教育孩子上还是成功的。

当然,按《晚韶华》曲中所说的,贾兰中举后荣升高官,头戴簪缨,胸挂官印,威风显赫,可惜好景不长,不久跟他爸爸一样,也早逝了。判词嘲笑李纨“枉与他人作笑谈”。《晚韶华》嘲笑她:从古以来的将相可还有人留存,都只剩下一个空名叫人钦佩尊敬。这种观点是不对的。贾兰英年早逝是不可知的事。面对不可知的事,我们只有努力向前,尽人事随天命,不能因后事不可知就放弃理想,混吃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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