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风文学】陆文龙｜记忆的味道
记忆的味道
有人感叹说，人的经历，可谓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只是个中滋味，各人有异罢了。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人生阶段的记忆，而记忆是带有味道的。有人又说，过去的苦，经年以后，却慢慢品出甜来。
我同意。那些记忆深处的味道，有时不经意地袭过。有的带着温暖，有的带着甘甜，有的夹杂着酸涩，有的散发着淡淡的伤感。
闭目静思，一种＂千帆归尽＂，曾经沧海的沧桑感自心头涌起。李叔同的＂悲欣交集＂和佩索阿的＂每天早晨都在悲欣交集中醒来＂竟然不谋而合。
那个夏季，空气中弥漫着洋槐树花的香味。蝉声大噪。父亲到师范来看我。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我不知道，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的背影。
那年我16岁。斑驳的树影，馥郁的花香，此起彼伏的蝉声，于记忆深处烙刻。先父短暂的一生的悲喜，我的伤痛和唏嘘。但又时时激发着我的勇气和潜力。
我自记事起，就随父亲到他工作的地方玩耍。他是民办教师。他在1968年因全国闹饥荒师范解散而肄业。但他后来凭着勤奋靠自学拿到了徐州师范的大专毕业证书。
父亲从小学一直教到中学。他能写出好文章，还会琴棋书画。我家四围土墙上都被他写上字画上画。我那时喜爱泥土的味道，嗜好抠墙上的沙土吃。但我不动他的墙壁书画。
在村小上小学，坐的就是泥凳子。泥课桌一排一排的。教室里飘溢着清新的泥土味。还有香橡皮的清香味。女生发丝上洋皂味。男生身上汗酸味。
等我上中学后，有一位远房表妹会经常在我家里温习功课。她叫霞。比我晚一届。她的身上飘着淡淡的花露水香味。她腼腆而羞涩的笑，透着纯真和善良。她很聪慧，作文写得好。
夏天，表妹帮我家干农活，她能吃苦。裤脚挽得高高的，在稻田地里小跑着送秧苗。她的脸上汗水涔涔，黑里透着红晕。那一片水田映着她的来往穿梭的苗条生动的倒影。
后来我考上了师范，再后来，听说她初中还没读完就下了学堂。她谈了男朋友。后来感情出现了问题。她很伤心。喝了农药。她走了。才20出点头。
每次从徐州放假回家，到东海站下了火车，沿站台往家的方向步行。一路上闻着家乡熟悉的泥土味，花草树木的清香味。心中欢喜又有一种小小的慰藉。
到了屋后，打谷场上刚收下的麦秸或稻杆，都散发着特有的香气。或夏日大雨滂沱，或是秋雨绵绵，更是加深了对家人的思念。此刻，心忐忑，恨不得一下子就能见到他们。
我奶踮着小脚，忙不迭地叫乖乖乖乖，回来了。我看着她满头银丝，心里一酸。但又高兴起来，马上又能吃上她烙的又脆又香的面饼了。她的手巧，别人家烙不出来。
要中考之前，妈妈往往都要起个大早，做饭给我和表哥吃。她舍得在炒菜吋放油，炒出的白菜粉丝特别香，很下饭。除了过年时能有鱼和肉解解馋，这时候的白菜粉丝就是最美味的了。
2021-05-04晨匆草
2021-05-04晨再改
【作者简介】陆文龙，曾用名冰夫，老刀。独立学者，诗人，教育学博士，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始，有诗文发表于《诗刊》、《秋水》(台湾)和《散文》等报刊。作品被选入《中国爱情诗萃》、《中国散文精品选》等。诗文注重哲意，追究思辩，蕴涵深长。在诗意的包围中了解“性与死亡”：古罗马的奥古斯丁说：“我们在屎尿中做爱”。诗人济慈的墓志铭是：“此地长眠者，声名水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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