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南、刘建位复盘巴菲特股东大会：伯克希尔股价为何“涨到爆” 红周刊 记者 | 齐永超 巴菲特有“两...
红周刊 记者 | 齐永超
巴菲特有“两点好”：投资做得好，公司管得好。这决定了“做投资的人”“做管理的人”最适合向他学习。
随着一个投资者在市场中的时间的增长，会陆续发现巴菲特身上有三大魅力：“赚得多”“活得久”“众人爱”。
巴菲特和芒格的中国粉丝可能比美国本土的还要多。这两位大师长期看好中国，这是一个激励，让我们对自己更加有信心，对中国优秀的企业也会更有信心。
向巴菲特学习，最重要的不是选股，而是配置。
5月6日，北京金石致远投资管理有限公司CEO杨天南、汇添富基金首席投资理财师刘建位以“复盘2021巴菲特股东大会”为主题进行了网络直播并与投资人进行了交流。对于巴菲特令人神往之处，杨天南认为可以概括为9个字，“赚得多”、“活得久”、“众人爱”。而刘建位将伯克希尔形象地比喻为“超级大巴”，将股票投资、并购分别比作前轮、后轮，将保险业务比作发动机，而司机是巴菲特和芒格，乘客就是长期追随他的股东。正是这辆“超级大巴”让伯克希尔“雪球”越滚越大。
以下为实录（有删节）：
主持人：首先是第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需要来学习巴菲特？请两位老师来回答一下。
杨天南：对于普通人来讲，巴菲特令人神往的地方我觉得可以概括为9个字。第一，“赚得多”。包括我在内，20多岁的时候，想要赚得多又能够不求人，我看了很多投资方法，后来巴菲特吸引了我。当年我去美国的时候，巴菲特的股票才4万（美元，下同）一股，现在已经40万了。
第二，现在更吸引我们的另外一个因素叫“活得久”。我们身边的人，到今天渐渐的到了不惑之年，身体健康状况亮了红灯，这更是让我们认识到活得久、活得健康也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另外一个，当我们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希望能够得到更多人的欣赏、瞩目、爱戴、钦佩，即“众人爱”。在这一点上，巴菲特和芒格给我们利用树立了很好的榜样。
所以我觉得对巴菲特的这三点概括就已经非常令人神往了，值得我们终身追求。
刘建位：第一，谁做得好，我们就向谁学习。巴菲特比我们想象的赚的还要多，现在他的个人财富已经突破了1000亿美元。可能我们看到在“福布斯排行榜”上，只有巴菲特是靠投资成为世界首富的。过去56年，巴菲特管理的伯克希尔公司股价累计增长了2.8万倍，无论从绝对和相对来看，这个可能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投资成就。
第二，巴菲特通过投资把伯克希尔平台做得非常大，在美国，现在伯克希尔的市值排名是仅次于苹果、亚马逊、微软等几大科技公司，全球传统行业第一大，它的市值相当于我们的一个茅台加一个工商银行。
但是，在这样一个市值体量庞大的公司背后，它的总部只有25个人，还包括巴菲特先生本人在内。所以，我实在没有想到，25个人管着下面36万人，并且把一个企业能够做到相当于我们一个茅台加上工商银行的市值，我觉得这是值得我们佩服的。另外，巴菲特愿意分享，而且他会分享，包括每年在股东大会和投资人交流，每年写信，而且他说的话我们愿意听且听得懂。
我觉得巴菲特第一个是投资做得好，第二是公司管得好。所以，我认为两类人最适合向巴菲特学习，一个是做投资的人，一个是做企业管理的人。
主持人：两位老师读了这么多年巴菲特致股东信之后，有没有好的学习和阅读的建议？
杨天南：对于绝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讲，巴菲特致股东的信，不仅是需要投资股票的人来读，实际上它更重要的应该是企业家来多读一读，这点我非常赞同刘老师的观点。因为巴菲特更重要的一个角色，并不是一个民间理解的炒股，实际上巴菲特更重要的一个角色是一个企业家，我个人认为巴菲特的企业家与投资家的角色是平分秋色的，甚至企业家的特点要更多一点。
刘老师刚才讲到，你根本无法想象巴菲特的公司市值会相当于一个茅台加一个工行，它的总部只有25个人，没有一个好的管理，它怎么能做到这些？
20年前，也就是2001年，我当时去奥马哈的时候，他的总部不是25个人，是12.5个人。我们当时还问，怎么会有“.5”？后来得知，那个“.5”是一个兼职。由此我认为，学习巴菲特，更应该把巴菲特的投资理念、管理方式，运用到我们自身的生活工作中。
刘建位：通过《巴菲特传》和杨天南老师翻译的《巴菲特之道》这两本书让我了解了巴菲特这个人以及巴菲特的投资策略，我看到李录在《穷查理宝典》的序中讲到芒格很像中国古代的君子，我觉得巴菲特更像君子，他们做人做事跟我们古人是非常像的。
学巴菲特的投资，要先学巴菲特怎么管理企业。他买的不是股票，他买的其实是企业，他把自己长期跟公司管理层绑在一条船上，好的公司会一直支持，做的好的时候支持，做的不好的时候更支持，能做到这点是很难的。
伯克希尔很像一辆“超级大巴”，前轮就是我们最关注的股票投资，后轮就是关注人要少得多的并购投资，这一块之前给巴菲特带来了超额收益。巴菲特大的发动机是什么？就是他的保险业务。保险带来源源不断的资金，不用像上市公司去发股票了、去借款了，这些都不用。司机是巴菲特跟芒格，乘客就是长期追随他的股东。
巴菲特股票投资做得越好，并购做得越好，实业经营做得越好，它的盈利也就越好，所以越研究越发现巴菲特能够做到传统行业第一大企业集团，在于他的高的投资水平以及更高的管理水平。
主持人：巴菲特和芒格过去都一直非常看好中国经济的发展前景。在今年的股东大会上，芒格和巴菲特对于中国的经济发展都提出了一些新的重要的看法。
杨天南： 他们二位对中国一直都很看好，虽然伯克希尔直接投资中国股市的股票不多。据我所知，过去一、二十年好像只有中石油和比亚迪，但是他们对中国经济是一直很看好的。
刘建位：首先我想说一下，巴菲特和芒格的中国粉丝，比美国粉丝要多。我通过梳理50多个问题，只有一个是问到中国，就是芒格先生高度赞扬中国的成就，比如，在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中国取得了伟大的成就。首先就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中国现在百万富翁的人数大大增加，人均收入水平也大幅度增长，中产阶级人数也大幅度增加。还有一个伟大的成就就是中国让8亿贫困人口快速脱贫，他说这是人类历史上都没有过的伟大成就。
在1989年全世界市值排名前20大股票中，中国没有一家，现在已经出现了像腾讯、阿里、茅台等公司。巴菲特跟芒格打赌，再过10年，市值排名进入全球排名前二十大的股票，中国的股票会更多，但是他同时也指出，美国也会有很多。
美国的两位大师都对我们的经济充满信心，我们自己对自己也会更加有信心，对那些优秀的企业也会更有信心。
主持人：苹果目前是伯克希尔的第一大重仓股，如何来看巴菲特和芒格在今年的股东大会上对苹果公司的新看法？
刘建位：巴菲特在2016年先买了接近70亿的苹果股票，后来不断加仓，三年下来就买了300多亿的苹果。要知道，2016年的时候，大家对苹果的创新能力、未来的增长潜力并不太看好。当时，苹果就是全球市值数一数二的股票，但巴菲特逆势买入。
在2018年中期建仓完成之后，300多亿变成1200多亿，巴菲特从这一只股票上实现了900亿的账面浮盈。他一共有47只股票（2020年四季度末），苹果的账面浮盈是其他所有股票加在一起的账面浮盈之和。所以可以这样说，如果这5年没有投资苹果，巴菲特的投资业绩可能会差很多。
那么巴菲特为什么买苹果的股票？他怎么看苹果的股票呢？到底现在苹果股票估值算不算高呢？这都是大家特别关注的问题，所以说今年有很多问题都是关于苹果的。对于苹果基本面的看法，他表示，（第一）苹果是他见过的好评率最高的产品，用户的消费黏性非常高。（第二）从管理来看，他高度评价了库克——乔布斯的接班人，在管理上，库克比乔布斯强的太多。第三个就是价格要合理。
巴菲特认为，利率是估值需要关注的重要因素，因为所有的估值需要用现金流折现率来计算，折现率就是地心引力。利率越低，股票的价值就越高，现在的低利率水平是投资股票的重要优势。巴菲特提醒我们不能只看股价、估值，同时还要关注地心引力——利率的变化。
杨天南：苹果一战，让巴菲特赚到巨额财富，对我是非常震撼的。无论经济、社会环境或者股票市场，它们都在不断的变化。实际上，某一次的成功和失败，可能看似偶然，但长期而言，成功一定孕含着一些必然的因素。
2015年我着手翻译《巴菲特之道》第三版的时候，那个时候苹果在巴菲特的投资组合上还没有出现。反而重仓IBM，但对IBM的投资是不太成功的，可见巴菲特并不是因为年纪大了停止学习，在投资IBM之后他没有停止拓展自己的能力圈，在后来才有今天投资苹果的巨大成功。巴菲特从IBM到苹果这一路走来，给我们一个很大的教育意义，就是人要不断进取，要与时俱进。
30年、40年前的美国市场，利率非常高，现在接近零，甚至接着下来可能是负的。低息环境是他这一代人没有经历过的、完全不同的环境，如何能够在变化莫测的环境中实现持续稳健投资，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是巴菲特做到了。
所以这一点告诉我们，一城一地的得失实际上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我们通过一个案例，一个时代又一个时代的经历，挖掘“巴芒”投资体系的内在价值，这会对我们更有启发。我们赚大钱的机会和这个时间的出现就一定会在未来发生。而学习巴菲特，眼光要超越个股甚至金钱之外的一些东西，包括跟好人打交道，找好的公司、好的管理、好的价格，这对我们的启发会更大。
主持人：去年，巴菲特大幅减仓了银行股。对于巴菲特和芒格在股东大会上对于银行股的观点，您是怎样看待的？
刘建位：我们原来有个观念，选股向巴菲特学习，但是后面随着投资行业时间越长，越慢慢知道最重要的不是选股，而是配置。巴菲特自己说过，他其实主要是在股票跟债券之间进行配置，他每年关注最多的还不是选哪支股票，最重要的是配置。
今年我们都会注意到巴菲特在美国银行上继续保持高仓位，但是他同时把它原来的三年前的第一大重仓股——富国银行，在这三年中砍掉了90%，几乎完全清仓。他解释说，不能拿一家银行太多，如果超过10%就需要报各种各样的报表，很麻烦。
对于美国银行，他说他喜欢这家银行，但是不能仓位太大，对于特别的银行股可以给与相当高的仓位，但是对于整个银行业，需要控制风险暴露。巴菲特减仓银行股主要是资产配置的考量。
主持人：为什么巴菲特的投资智慧听得懂，却很难学会？
刘建位：以前我们觉得书中自有黄金屋，但是等你工作了，你就开始发现，原来你学校读的书只是告诉了你前进的方向，告诉你一条路，但是你最重要的是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具体的路怎么走，路上会有什么风景，会有什么艰难险阻，书中是没有写的。
而且书里没告诉你怎么坚持下来，所以我们说，无论人生、工作、家庭，都是一个长跑，都是需要长时间的坚持。这点特别是在我对巴菲特了解的越多，越感到其中的艰难，所以说知易行难。跑马拉松你开始买套衣服，买好鞋准备跑，但是怎么一直跑下来不容易。我这里想说一下，投资长跑更不容易。
主持人：国内有观点认为，巴派和格派的传统价值投资已经有些过时，您怎么看？
杨天南：我第一次读到巴菲特的时候，是1995年底，到现在已经过去了1/4个世纪，我可以客观地讲，在过去的1/4世纪中，每隔三、五年就有人出来说巴菲特过时了。如果以每一个自然年度单独来看，每年都有大批的人能够跑赢巴菲特，但经过5年、10年雨打风吹之后，英雄凋落殆尽的事情是非常多的，反而是以巴菲特为代表的这一类投资者是长期屹立不倒的。
我个人认为，如果以人的衰老，或者是离世作为过时的标志，任何一个人都会过时。但是，如果以巴菲特的精神和方法论来衡量的话，那就未必。对于巴菲特，我总结了8个字，首先是“与时俱进”，因为他是个与时俱进的人，所以就不存在过时的问题。其次是“良性循环”。巴菲特做到了这两点，所以才能达到我们开始时讲到的结果：“赚得多，活得久，众人爱”。
（文中观点仅代表嘉宾个人，不代表《红周刊》立场，提及个股仅为举例分析，不做买卖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