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母亲的鞋码
母亲的鞋码
临近春节，是远离家门的游子为父母捎回一片孝心的时候。
父亲还好说，一条烟，两瓶酒，老人家就满足了。母亲就不一样了，她为我们兄妹操劳半生，至今还在帮助我们子女做家务，地地道道的一个家庭妇女，生平又没啥嗜好，给她买点滋补品吧，一来现在保健品市场我不敢涉足，二来母亲又不愿享受，前年我给她买的〞荷兰乳牛〞奶粉，去年回家时还原封不动地锁在柜子里；给她买一身衣服吧，母亲说要天天煮饭洗衣做家务，穿那么好的衣服干啥。怎么办呢？那就买双鞋吧。
母亲一辈子忙忙碌碌，最辛苦的就是她的双脚。而她好像从来没有穿过一双像样的鞋子。但当我上街去买鞋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使人停住脚步，母亲穿多大号码的鞋呢？
我慒了，我们这些游子总以为没有忘怀自已的母亲，然而，倘若把我们对父母的怀念浓缩于某一点的时候，便会觉得我们对于父母的印象总是那么模糊，那么轮廓化。相反，以前我在外工作，母亲寄来的她亲手做的鞋子总是那么合脚，说明父母总是刻意地记住儿女们最具体的需要。而我们呢，多是不经意地记住父母，中间还隔着厚重的岁月的雾。
不得已，只好吃力地翻开对母亲的回忆，让她的双脚在我记忆的路面上匆匆忙忙地走来走去。
母亲的双脚似乎有些臃肿。
对了，母亲的脚背很宽。我上小学三年级时，一次天降大雨，父亲生病在家卧床休息，而我偏偏在这个时候也发了高烧，望着外面密密的雨帘，母亲什么也顾不得了，给我严严实实地包上一块塑料布，脱下脚上的布鞋，挽起裤角，赤着脚，蹚进雨中。我现在似乎还能记得，那场雨下得好大啊！透过千万条的雨箭，趴在母亲肩头的我似乎只看到母亲那被水泡得泛白的双脚，在雨花飞溅的水路上踯躅。家乡的黄泥路很滑、很粘，每走一步，母亲都要弓起脚背，脚趾死命地扣紧脚下的大地……然而，即使在这个记忆里，母亲的双脚也依然是模糊的。
突然，一个闪亮的记忆跃入我的脑海：有一次，弟弟的运动鞋穿烂了，想扔掉，不是母亲把鞋子又补了又补，穿在自己脚上吗？我记得，那鞋很大，母亲说，平时我在家里做家务活不碍事。还有，二姐上初中时，母亲不是常常把二姐穿旧的鞋子拿出来穿吗？母亲还说，虽是小一点儿，这样干活更方便……
终于，我想起来了，弟弟穿39码的鞋，二姐穿36码的鞋，母亲介于二者之间，大概是37码左右吧。母亲把她的爱融于我们兄妹几个身上，就连她的鞋码，也包含在我们的鞋码中间！我想，这个鞋码所外化的尺寸，足以度量天下父母对子女的爱，还有我们应该对父母的回报！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唐锦禄，笔名：翰儒，昭阳君，号：柳叶居士，江苏兴化人。中共党员，退休干部，长期从事文秘工作，亦有2000多篇散文、小说和诗歌等文学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经济日报、法制日报、工人日报、解放日报和新华日报等省级以上主流媒体，且多有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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