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大 姐

冬歌文苑

大  姐

大姐属牛，大我五岁。

大姐在16岁之前，不管是挑水、洗衣、做饭的家务活，还是播种、插秧、割稻的农活，哪里都能看到她娇小的身躯。久而久之，大姐的勤快、能干的好名声渐渐在村子里传开，“知名度”也随之上升，方圆十里，家喻户晓。

都说“长嫂如母”，但从我的成长经历来看，用“长姐如母”来形容大姐并不为过。

小时候家里穷，在我三岁时，父母丢下我们姐弟三人给爷爷奶奶照看，去城里收破烂。虽说是丢给爷爷奶奶照看，但在我印象中，是大姐把我带大的，好吃的都留给了我，还喂我吃饭喝水；出去玩时牵着我，走累了便背着我；洗脸、洗澡等日常照料，全由她负责。

那时大姐刚上小学，只要一到休息天，便背着我，再牵着二姐，徒步走到十里开外的小姨家，去吃些好吃的，再讨几毛钱买点零食吃。

有一次小姨跟我说：“你大姐小时候真不容易啊！”随后又回忆道：“我有一次看到你们姐弟三人出现我家门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霞那么小，牵着阿超，驮着你，这么远的路，下畔（村名）还有一个孬子（指精神有问题）好打人，而且途中还有很多水塘，万一你和阿超被孬子打了，或者你俩不听话玩水掉下去了，就不得了。”说完还不忘摇摇头、叹口气、啧啧嘴。小姨还对我说：“霞现在个子不高，就是被你小时候压得不长了，你这臭小子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不管到哪里都要她驮着你。”

我上小学后，母亲对我的管教比较严厉，总是锤炼我做家务的能力。只要不上学，午饭后，那些收拾餐桌、洗碗、扫地的事情，都会安排给了我。我小时候贪玩，小伙伴一喊：“玩玻璃球啦！”我连好好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赶紧扒拉两口就跑去玩。“你干什么去？回来！碗洗了再走。”还没出门就被母亲严厉地呵住了。被叫回去后，嘴巴撅得老高，一脸不情愿，大姐看我那副“德性”，边笑边收拾桌子说：“玩去吧！”我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大姐初二下半学期就没念书了，她自己说：“本来学习成绩就不好，又考不上大学，上学还浪费钱，还不如出去打打工，补贴点家用。”

她不愿上学的原因是，这一年父亲生了病，不能从事重体力劳动，母亲身体也不是很好，凭母亲一己之力很难维持姐弟三人的学费、家庭生活以及父亲治病吃药的开销。在这样的思想驱使下，任凭父母劝，老师找，就是铁了心不上学。

不上学就是为了打工赚钱，因为勤快、能干的名声远近闻名，很快被一个邻村在北京做生意的富商家庭招到北京去做家庭保姆，主要是帮助给孩子做饭，接送孩子上学。然而，命运捉弄人，去做了一个月以后，体检时发现了和父亲生了一样的毛病，富商家果断终止了雇佣关系，大姐被迫回乡。这一年，大姐刚刚16岁。

我初三毕业后，大姐已经在上海绣花厂上了好几年班。2003年底，21岁的大姐谈了男朋友（现在是姐夫了）。次年4月份，姐夫要去上海看她，大姐看我在家没事，便让姐夫带着我去上海玩玩，在上海待了近一个星期，花了不少钱。等我回家时，大姐口袋剩下不到一百块钱，刨去我买火车票的钱，所剩无几。尽管如此 ，大姐在我车上前仍然问我，想不想吃大白兔奶糖？“我从来都没吃过大白兔奶糖，想吃大白兔奶糖。”于是，大姐一回气买了三十多块钱的大白兔奶糖，却忘记了留吃午饭的钱。等去了火车站买完票，大姐口袋就剩下两块五毛钱，我不懂事地说：“你给我一块钱吧！我到了马鞍山以后，爸爸要是不接我，我好坐公交回家啊！”大姐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一块钱。而她自己回程时，两块钱的空调公交都坐不了，等了很久才坐上一块五毛钱的普通公交回到了厂里。

回家后，饿了六个小时的我，就着蔬菜，再倒点汤，吃了两碗米饭。母亲心疼兼埋怨地说：“这大丫头，把小弟饿伤了。”母亲埋怨是因为她不知实情。也是这一次，我改掉了之前无荤不食的坏习惯。

2006年正月初八，大雪纷飞，是大姐出嫁的日子。我们农村有哭嫁的习俗，大姐准备出门时，母亲哭得特别伤心。在鞭炮响起要送大姐上车时，我哭得面部扭曲，极其伤心。我知道从小拉扯我长大的姐姐，以后需要她关心爱护的人更多了，责任也更大了，从这个生她养她的家，转移到另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姐姐嫁人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我当兵后，就更少了。在当兵的十年时间里，大姐经历了治病，生产，待业，再出去工作等起伏不定的生活，直到最近两年才趋于平稳。

由于长期受北方的饮食习惯熏陶影响，我渐渐爱上了吃饺子，刚好大姐又在马鞍山最好的饭店学会了面点制作，如果我准备休假了，就会提前给大姐发微信：“大姐，老弟我过几天回家了，准备好用饺子接驾哈！”大姐不一会就会回复：“要吃什么馅的？煮的还是煎的?”……

每次归队的前一天，大姐总会找到我：“你明天走我就不送你了，给你三百块钱拿着在车上买点吃的……”

泰戈尔曾说过“无论黄昏时树影有多长，它总是和树根连天在一起。”在大姐的心中，不管我变成啥样，无论走的多远，我永远是她真心疼爱的弟弟、始终长不大的孩子……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夏海银，安徽庐江人，90后，爱好读书，音乐和文学写作，现为海军某部士官，服役十年，先后历任学兵，文书，学员和新闻报道员等职，多篇文章刊发于全军政工网军旅文学频道。

长｜按｜二｜维｜码｜关｜注

以爱与青春为名，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微信号 hyd19671125

主编微信 hyd196711

邮箱[e-mai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