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历代帝皇:(五)汉武帝刘彻
公元前141年,汉景帝刘启驾崩于未央宫,当时年仅十六岁的太子刘彻继位,成为西汉第五位皇帝-武帝。第二年,武帝为自已创立了一个年号-建元,自此后世帝王的年号便是从此时开始。
武帝刚即位,即广开仕途招揽人才,建元元年,他下令朝中大臣及各诸侯向朝廷举荐“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其后董仲舒更是提出,凡是奉禄二千石以上官员,必须每年择举二名贤者以供给朝廷。公元前130年,汉武帝把年号改为元光,这一年,他又下令各郡国举荐孝廉各一人,自此以后,这一制度被确立下来。元光五年,又下旨“征史民有明当时之务习先圣之术者”每年送往京师以备选用。
公元前124年,汉武帝又把年号改为元朔,之后又改为元狩、元鼎等。为了进一步加强封建中央集权,汉武帝继续奉行景帝时期的削藩政策,当时诸侯王虽然不像以前那样强大难制,但有部份诸侯仍然“连城数十,地方千里”,事实上还是严重威胁着中央政权。元朔二年,武帝采纳主父偃的建议颁行“推恩令”,即是各诸侯国必须要把封地分给有德行的子弟,自此各诸侯国领地日益缩小,势力大大削弱,“大国不过十余城,小候不过数十里”。
在削弱诸侯王势力的同时,汉武帝还采取打击地方豪强的措施。随着封建制度的发展,地主阶级中也出现了一些强宗豪族,他们依权势武断乡里,欺凌百姓,兼并土地,对封建制度构成严重威胁。对于这一情况,汉武帝一方面继续推行汉初以来将豪强迁徏关中的办法,以达到“不诛而害除”的目地,另一方面则任用酷吏,诛锄豪强。在经济方面,元鼎四年,即公元前113年,汉武帝颁布禁止郡国铸钱令,中央设水衡都尉,有钟官、辨铜、技巧三极官员,负责铸造五铢钱。钟官负责铸造,辨铜负责审查铜的质量成色,技巧则负责刻范。同时他们还责成各郡国将以前所铸旧钱全部销毁,所得铜料皆归朝廷。由于五铢钱分量足,质量和成色也很好,盗铸根本无利可图,最终成为标准货币得以长期流通。另外为了增加中央政府的财政收入,元狩年武帝任用了大冶铁家孔仅、大盐商东郭咸阳为大农丞领盐、铁事,又任用洛阳大商贾子桑弘羊主持计算、平准制度。以上一系列经济改革,对当时的国计民生产生了重大影响,也使得西汉中央集权的经济基础得到进一步加强。
在加强政治、经济的同时,汉武帝还在政治思想上实行了尊崇儒术的封建文化专制政策。最早向汉武帝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文化方略的是董仲舒,汉武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从此懦学开始成为官方的思想理论指导,此后历代中原王朝也在一直着力构建这种政治理念。董仲舒是在汉武帝即位的第一年因其下令“举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之士”之下被选拨,当时被选拨出来的还有司马相如、朱买臣、严助、东方朔等人,都被破格任用。董仲舒以为天造万物命天子牧驭,世上无人不受制于天子的君权,这刚好为汉武帝加强中央集权提供了君权神授的理论基础,第一次从哲学层面上对统一的中央集权以及国家形态予以了肯定。董仲舒与汉武帝一起,构筑了中国皇权王朝的执政根本,为中华民族追求统一的普遍心理开辟了先河。
同时还有如何解决汉匈之间的问题。汉匈问题由来已久,也是西汉时期最大的外来威胁,初汉时,对于北方强捍的匈奴侵扰,刘邦一般是采取以宗室女嫁于单于,岁贡财物或是约为兄弟等以阻止匈奴的进犯。文、景时期西汉政府仍是继续奉行与匈奴行和亲、通关市、厚馈赠等政策,以求一时的安宁。但尽管如此,还是无法遏止匈奴铁骑的侵犯和掳掠。武帝即位后,在积累了雄厚的财富及形成国家统一力量的基础上,他决定,一定要彻底解决匈奴的侵扰问题了。据说武帝刘彻在年少时,其姐姐南宫公主远嫁匈奴和亲,他无法明白为什么堂堂大汉不能攻灭匈奴,而要屈辱和亲呢?当时在他幼小的心灵就留下了一个信念,就是积蓄力量,有朝一日彻底击败匈奴。而现在,一切准备就绪。
汉武帝对匈奴的反击战开始于元光二年,即公元前133年,当年六月,武帝命雁门马邑人聂宜出塞,引诱匈奴军臣单于进占马邑,同时派遗李广、韩安国等五将军率汉军三十余万埋伏在马邑附近的山谷中,待匈奴军入伏后予以歼灭。军臣单于率匈奴骑兵十万果然中计来到武州塞,即今天的山西左云县,离马邑只有一百余里,看见到处是牛羊无人看管,便开始心生疑虑。后来进至汉军的边防卡时,俘获汉军一些士兵,一审问,才知果然是中了汉军的诱兵之计,于是慌忙撤退。
元朔二年,即公元前127年,匈奴再次侵扰上谷(今河北怀来东南)、渔阳(今北京密云西南),杀掠大汉官民数千人。得报后,武帝立派车骑将军卫青、将军李息自云中沿河西进,对盘踞在河套一带的匈奴军进行突袭,歼灭了数千人,获牛羊百万,然后又乘胜进至高阙至陇西,夺回河套南部地区,并在那里设置朔方、五原二郡,还重新修缮了奏时所筑的旧长城。同年夏天,又迁徏十万人于朔方,以充实边防力量。然而匈奴并不甘心失败,后来又先后几次侵入代郡、雁门、定襄、上郡。公元124年,匈奴右贤王更是数次侵扰朔方,企图夺回河套以南地区。武帝为了确保朔方,再次派卫青率苏建等六将领兵十余万人深入塞外六七百里,乘夜包围右贤王的王庭。右贤王突遭袭击,惊慌中只带得数百人突围北逃。这一仗汉军虏获匈奴裨王以下一万五千人,牲畜数十万头,大胜而归。武帝派使者迎接凯旋的汉军,在军中拜卫青为大将军,统领诸将。这次战役,巩固了汉王朝在战略要地河套南部的统治,不仅解除了匈奴对京城长安的严重威胁,而且构成了反击匈奴的前进基地,开始转入有利地位。
不久汉武帝又迎来了一位更为厉害的军事天才霍去病。霍去病是大将军卫青的外甥,十八岁时即便任命为骠姚校尉,曾带八千汉军纵横漠南,斩获敌军2千多人,获封冠军侯。公元120年,汉武帝决心彻底解除来自匈奴的侵扰,为此他采取了一系列如整理货币、专卖盐铁、加重商税等措施,以解决战时经济困难。元狩四年,即公元119年,武帝召集众将商议进军漠北,随后集结十万兵力,组成两大骑兵集团,令卫青、霍去病各领骑兵五万,分东西两路远征漠北。同时令李广为前将军,公孙贺为左将军,赵食其为右将军,曹襄为后将军皆归卫青指挥。
霍去病率军千里迂回,与匈奴左贤王接战,歼敌七万,俘获匈奴三王,然后又乘胜追杀至狼居胥山(今外蒙古乌兰巴托以东),在其主峰上建立高坛祭告天地,然后班师凯旋。卫青则遭遇了匈奴单于的主力,在以少对多的不利情势下,以铁甲兵车结阵,歼敌近两万人,最终大获全胜。这次漠北决战,卫青所到寘颜山和霍去病所到狼居胥山,都在瀭海大漠以北,已深入匈奴腹地。汉朝两路大军追击匈奴,出塞二千余里,共歼敌九万余人,夺回了匈奴在大漠以南的所有草原,基本上解除了匈奴对汉朝的威胁。然而此次决战汉军也损失不小,士兵死亡数万人,战马十一万余匹。
而在此之前,汉武帝为联合西城诸国共同对抗匈奴,曾派张骞出使西域,但西域诸国并不积极,张骞的政治使命无法完成。然而幸运的是,张骞还是为汉朝与西域各国建立了联系,为丝绸之路的诞生疏通了道路,从此天山南北成为中西交通的桥梁,西域各地和中原政治经济联系日益密切。张骞通西域,在中国史乃至亚洲吏,尤其是在中国交通史上,都具有深远的意义和影响。另外在汉武帝时期,还有一个苏武不辱使命的故事,这个在教科书里面估计大家都是耳熟能详的了,所以这里就不再重复。
由此可见,汉武帝确是一个有雄才大略的君主,他在位其间是西汉王朝的鼎盛时期,不但政令统一,经济繁荣,而且在奠定我国疆域的事业中,也创造了空前辉煌的纪录。在东汉时,我国的东南沿海一带是百越之族的聚居地,其中居住在现在浙江省南部的越人,汉代称作“东瓯”,景帝时东瓯曾参加吴王刘濞之叛,后东瓯王为汉政府所收买,诱杀刘濞于丹徒。刘濞的儿子逃到闽越,怂恿闽越攻打东瓯,东瓯于是向汉王朝告急。武帝获报后,立派严助发会稽郡(今江苏苏州)之兵往救,之后很快又将百越地区以及西南夷等势力全部征服。公元前109年,武帝又派汉军水陆并进,又一举灭亡了朝鲜半岛北部的卫氏政权,并在那设置乐浪、玄菟、真番、临屯四郡,将朝鲜半岛北部纳入西汉版图。
然而晚年的武帝刘彻,却陷入了深深的迷惘,孤独与惆怅如影随形,威震四海的英雄征服了天下,最终却是落得孤身一人。而这一切,都是从一起叫做“巫蛊之祸”的事件引起。公元前92年的夏天,汉武帝在建章宫休养,恍惚间见一男子带剑进入中龙华门,疑其图谋不轨,于是命人收捕。男子在惊恐中弃剑逃去,追之不及,武帝怒斩守门人。后来到了冬十一月,武帝下令紧闲长安城门,发动三辅骑士大肆搜索上林苑周围数百里十多日,巫蛊事件于此爆发。
所谓“巫蛊”,是指巫师利用邪毒之法诅咒他人的邪术。当时武帝年已66岁,总是担心自已被人所害,当时一个叫江充的大臣,惧怕武帝百年之后太子登基于己不利,便构陷太子以巫蛊之术祸害武帝。最终太子被迫出逃,之后在识破江充之谋后命人持节乘夜进入未央宫,通过皇后近侍将捕斩江充之事报告给母亲卫皇后。同时请调拨宫中的车马及射士,动用武帝兵器,发给长乐宫的卫兵,以防生变。因此长安城中秩序混乱,有人说太子意欲谋反。武帝认为太子所以有此行动,乃是由于巫蛊之事心怀恐惧,于是派遗使者召太子。使者不敢见太子,回来向武帝慌称“太子反已成,欲斩臣,臣逃归”。武帝听后大怒,令官吏围捕太子,太子自料不能逃脱,遂自缢而死。因此事,后来皇后卫子夫受到牵连,也自尽身亡。
这次巫蛊之祸所牵连者,上至皇后、太子,下至普通平民多达数十万,如此屠戮骨肉震动国本的冤狱案实属罕见。当冤案大白天下之时,朝廷的威信遭受了史无前例的重创。巫蛊之祸之后,刘彻再也没有另立新皇后,晚年刘彻宠幸钩弋夫人,立其子刘弗陵为太子,却担心刘弗陵年纪幼小,恐怕重蹈吕后故事,寻隙处死了钩弋夫人。
更为令人唏嘘的是,刘彻为之奋斗一生的盛世梦想,最终也没有彻底实现,当霍去病与卫青相继离世,武帝后期的几次对匈奴战争,都是负多胜少。另外连年征战使得国库消耗殆尽,人口也几乎减半,社会生产遭受重创。面对如此局面,刘彻不得不进行深刻的反省,公元前89年,他颁布罪己诏,对自已穷兵黩武好大喜功的错误进行了深刻的检讨,并承诺重拾与民休息的政策,令百姓安居。此时刘彻已经67岁,两年后,他终于走完了自已漫长而波澜壮阔的一生。这位曾经纵横天下的天之骄子,他的功过是非,只能是留侍后人评说。
本文资料来源:《史记》、《汉书》、电视纪录片《帝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