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做树，站成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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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张举山 撰文∕寒冰
青春年少之时，我心中有一个特别崇拜的偶像，那就是台湾著名作家三毛。读过她很多作品，也抄写过她很多经典语录。突然，有一天三毛走了，我悲痛欲绝。我不能理解也哭不明白，我崇拜的三毛为什么那么不珍爱生命呢？
差不多有两年的时间吧，我几乎抑郁了，直到有一天，我重读三毛的作品中的那句话，'’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瞬间，我的心豁然亮了起来，从此不再忧伤，却常常怀念起一棵树。
那是一棵山梨树，那棵40多年前就长在故乡，又长在我心里的一棵树。
那棵曾经让人魂牵梦绕的山梨树，就长在故乡校园西边的围墙外。山梨树是山边地头常见的树木，可是它却给了我不寻常的记忆。
那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二年，我和影一起考上了代课教师，共同工作在故乡那个校园。为了能够转正也为了能有更好的前程，我和影都紧张而投入地复习着功课，准备参加的高考。
每天放学后，我们都走出校门，来到校园西边围墙外的那棵山梨树下，拿着书本安静地苦读。
这里很安静，空气也特别清新。春天到了，满树梨花洁白如雪，清风拂面，花香醉人，我和影便一起在花丛下翻看课本。盛夏，山梨树枝繁叶茂，婷婷如盖，我和影又一起在绿荫下复习功课。秋天，满树的山梨摇摇欲坠，梨香扑鼻，我和影还是一起在树下等来了榜上有名。
没有等到冬天，我们就离开了故乡，离开了那棵山梨树。临行前，我和影特意来到校园的这个角落，一起向山梨树道别。我们轻轻地抚摸着山梨树，心中已经泛起了一团团的涟漪。
别了，美丽的山梨树！我们会回来的，会回来看你的。
转眼，40多年过去了，我早已忘记了曾经的诺言。我和影的路，也早在40年后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却不曾相约去看那棵山梨树。
那年夏天，跟友人相约，回到了故乡那个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重游。蓦然，我忆起了青春的岁月，又想起了那棵孤独的山梨树。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与期盼，我走向了校园西边的围墙外。
啊，我看见了！那棵坚强的山梨树，我轻轻地抚摸着树干，百感交集。
赶来陪同的好友却突然在这棵心中永远抹不去的山梨树下，低声地告诉了我的好友影突然离世的消息……欲哭无泪。我惊叹且哀伤着影的生命为何如此脆弱，怎么就那么地经不起折腾？怎么就那样悄无声息的在人生舞台上慢慢退场呢？
忍不住问苍天，为什么万物的生命有的是那么的顽强、有的却又那么的柔弱呢？
没有答案。是啊，我的，我们的，关于青春、关于思绪、关于怀念，就像这天上的流云一般，已经飘向了远方。
我想问天，那个叫影的同学，你是否和三毛有约呢？我想问自己，如果有来生，我也要做一棵树，在这里站成永恒。
配图张举山，内蒙古呼伦贝尔人，自胶片时代即从事摄影创作。现定居秦皇岛。北戴河文艺生活特约摄影师
撰文寒冰（本名张盛慧），秦皇岛市海港区某中学退休语文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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