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时,我想起了疼我爱我的姥姥
文:白云飞
图:来自网络
又是一年的清明时节。
人被疫情耽搁,不能回去,姥姥的坟前,不知道是不是麦苗青青了。姥姥和外爷爷在老家的老林地里,应该是安心地长眠着吧。今年又应该是小姨去烧纸,不光是姥姥外爷爷的坟上,还有老外爷爷爷和老姥姥,还有外爷爷的兄弟们。
清明的时候,女儿们会去给去世的父母烧纸,她们不进庄子,就直接去了坟上,一年又一年,在坟前祷告的女儿们,也渐渐老去。长眠在地下的父母,伴着四季的春耕秋收,草长花谢。
姥姥离开十几年了,我就去烧过一次纸。小时候,也跟着妈妈和小姨去烧纸,从来没有想过姥姥也有一天,会躺进棺材,被那个小土包,永远地隔开。
下葬那天,我跪在姥姥坟前,心底只有绝望的呐喊,你再也见不到了,那个最疼你的人,她真的就和你天人两隔。无论是电话里,还是当面,再也没有人答应我一声了。
姥姥家在丰县师寨镇小韩庄,村庄还是那个村庄,老人们不断老去,孩子们不断出生,小韩庄对我而言,已经越来越陌生了。
小时候,姥姥住在土坯屋里,那时最让我倍感幸福的一句话就是——我上俺姥姥家去。
姥姥,是我心底最柔软的一个词。我躺在床上,有难过的时候,轻轻地叫声姥姥,就会变成那个被宠溺的孩子,再难的事情,也就不难了。我高兴的时候,姥姥就在我的念头一闪,我就感觉特别心安,因为心底那个地方,姥姥永远都在。
前几天老婆和我妈说她黑,是因为小时候没睡过,天天被抱在手里,晒月亮晒黑了。我妈也不假思索地说,是啊,你也是从生下来就被姥姥白天晚上都抱在手里,从来没有睡过的。
我是姥姥的第一个外孙,也是她第一个孙辈。妈妈的同事,艳侠姨说,大娘就是没有孙子,要是有孙子,你看能这么疼外孙不。可是,我知道,姥姥对我们的疼爱,是从心底的疼。对每个孩子,都有耐心,从来不急不躁。
姥姥不在了,这个根就不在了,虽然还有几位外爷爷和姥姥健在,如果去了,总有管饭的。但是,毕竟已经是这个村子的客人了。
姥姥走之前的大半年,是在老家过的。那时候小脑萎缩的症状,已经让姥姥有点糊涂了。妈妈和大姨小姨,带她回到了老家,住在陪了她三十年的老屋里。姥姥最后的岁月里,在她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见过了很多应该见到的人,也有很多人听说姥姥在家来看她。
最后姥姥去世的时候,是在单县的大姨家。大姨对谁都是实心实意,刚好妈妈和小姨都脱不开身,大姨就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带姥姥到自己家里去了。过了年,正月底,姥姥就安详地睡过去了。
当年外爷爷在单县去世,姥姥用平车把他拉回家,几十年后,姥姥在单县走的,冥冥中总有些天意,默默地安排。
如果说遗憾,那么姥姥临走前,足足有半年的时间,妈妈和大姨小姨她们都知道姥姥大约大去之日不远了,她们说,姥姥的眉间都开了,具体是什么样子不知道,就是要去世的前兆了。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却谁都不知道。每次打电话,姥姥说话还都没有异常,结果接到父母的联络的时候,姥姥人已经走了。
我们姨表兄弟姐妹,一共七个人,除了大姨家的表弟,是从小在他们家里长大,姥姥去他们家的时候带带,其他几个都算是姥姥带大的。我和小姨家的大表弟说起来,他是在学校里还没有放假。等到他知道的时候,葬礼一切都结束了,只留下无尽的遗憾。
所以有时候,看到报纸上,新闻上在说,为了不耽误孩子的工作,家里老人病重,甚至去世都不告诉孩子。其实,天下没有任何耽误不起的工作。真的是走不开,自然也能够理解。至少,要让孩子自己来判断,不要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又到了清明,我虽然知道,姥姥长眠在地下,再也没有什么意识,我宁可相信,人还有来生。烧给姥姥的纸钱,她能够花到,总有一天,还能见到姥姥的脸。我仍然是承欢她膝前的孩子,能够天天看到姥姥,一天,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