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坚行书《松风阁诗帖》
释文:依山筑阁见平川。夜阑箕斗插屋椽。我来名之意适然。老松魁梧数百年。斧斤所赦令参天。风鸣娲皇五十弦。洗耳不须菩萨泉。嘉二三(以上二字倒置)子甚好贤。力贫买酒醉此筵。夜雨鸣廊到晓悬。相看不归卧僧毡。泉枯石燥复潺湲。山川光晖为我妍。野僧早(此字点去)旱饥不能饘。晓见寒溪有炊烟。东坡道人已沈泉。张侯何时到眼前。钓台惊涛可昼眠。怡亭看篆蛟龙缠。安得此身脱拘挛。舟载诸友长周旋。
北宋 黄庭坚 松风阁诗
纸本大小33.87x224.55厘米
在关于一件作品的百科介绍当中有这样的评价:其风神洒荡,长波大撇,提顿起伏,一波三折,意韵十足,不减遒逸《兰亭》,直逼颜氏《祭侄》,堪称行书之精品。
意思是这样作品整体的风貌极有风神,并且用笔大胆,有长风破浪之势,而且也能够让人回味十足,从书法的意趣上而言,此作能够跟王羲之的《兰亭序》和颜真卿的《祭侄文稿》相提并论。
这件作品就是黄庭坚的《松风阁诗帖》。
这件《松风阁诗帖》是著名的“天下十大行书之一”,也是中国十大传世名帖之一,这件作品更是黄庭坚生平传世大字作品当中的佼佼者。
这件台北故宫的版本更是尤为难得。我们在市面见到的所有的《松风阁字帖》都是一种黄底黑字的状态,但原作的书写用纸上则有着清晰的龙纹,并且每个字的墨色变化都非常的清晰而丰富,能够看到极为细纹的笔触和墨色变化,这对于后世揣摩黄庭坚的用笔大有裨益。
黄庭坚在中国书法史上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他不仅凭借一己之力扛起了宋朝的草书大旗,更能够在书法史上建立了一套完整的大字书写体系。
我们知道学习“二王”一路的书法有一个最大的缺陷,就是很难直接放大书写,这跟“二王”的用笔习惯有关系。而黄庭坚的行书之所以成为了后世的模范,就在于他独有的大字书写体系,笔笔篆籀气,而且将“唯笔软则奇怪生焉”的书法妙旨发挥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
黄庭坚的字善于变化,这种变化往往是精微毫厘之间,也是他才华的一种展现,他的用笔习惯来自于对于“舟中荡桨”的领悟,以及他从怀素、张旭、高闲的墨迹当中获得的灵感,加之在开元寺当中“得江山之助”,悟出了书法当中静中有动的真谛,从而形成了他独有的书风。
从其书法的结字上来看,黄庭坚的字多来自于《瘗鹤铭》。他早年认为此作是王羲之的真迹,所以精临多年,被其字里行间的长枪大戟的气息所感染,这才形成黄庭坚书法独有的面目。
《松风阁诗帖》是黄庭坚七言诗作并行书,墨迹纸本,纵32.8厘米 横219.2厘米,全文计29行,153字。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松风阁在湖北省鄂州市之西的西山灵泉寺附近,海拔160多米,古称樊山,是当年孙权讲武修文、宴饮祭天的地方。宋徽宗崇宁元年(1102)九月,黄庭坚与朋友游鄂城樊山,途经松林间一座亭阁,在此过夜,听松涛而成韵。“松风阁诗”,歌咏当时所看到的景物,并表达对朋友的怀念。《松风阁诗帖》是黄庭坚晚年作品,黄庭坚一生创作了数以千百的行书精品,其中最负盛名者当推《松风阁诗帖》。其风神洒荡,长波大撇,提顿起伏,一波三折,意韵十足,不减遒逸《兰亭》,直逼颜氏《祭侄》,堪称行书之精品。
《松风阁诗帖》经宋、元、明、清辗转流传,宋朝为向民收藏,后归贾似道,又迭经明顶元汴、清安岐,而入清内府。清道光年间此帖曾到鄂籍王家璧(孝凤)手中。王家璧于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中进土,授兵部主事,任顺天(河北)乡试誉录官、会试受卷官之职,乘任职之便,有心搜集到鄂州之故物黄庭坚《松风阁诗卷》和宋代蔡襄墨迹等传世文物,携带回鄂。道光举人柯茂枝题《黄山谷松风阁诗卷并序》序曰:“王孝凤武部得此卷于柳君吕臣,盖元时长公主家故物,上有名贤十数人诗跋,又常为携李天籁阁所藏,项子京卞令之私印尤多,询希之珍也。尾不署涪翁(山谷)名字,纸色、绢色尚觉鲜好,然神采奕奕,尚非翻身凤凰。武昌(鄂州)传涪翁以松风阁一诗,然阁不时废,诗为世共独,此一墨宝,历数朝后复入吾邑士大夫手,山川笔墨之缘岂偶然哉。爱玩之久,为次原韵以赋其事,时咸丰九年(1859年)春三月。”
黄庭坚诸作中以行书最为著名.<松风阁诗>号为黄书第一.其用笔方折,纵横挥洒之意跃然纸上,而点画热遒劲,结构紧凑,开张之势最为明显.且又是流传有绪的名迹.故在黄山谷传世诸迹中首屈一指.强调笔名的方折,使黄山谷的线条锋利锐劲,锋芒时现,应该说这正是二王正统所不具备的.
为了表现这种锋芒,他采取了一些辅助技法.比如<松风阁诗>中,许多横线均呈现小规则的颤动状:「此」字的一横,「安」字的一横,乃至「龙」字的左部两竖,均有抖动感.锋利的反面是单薄,一般面言,笔画的尖而利很难显示出圆润浑成的感觉,倘山谷一味锋利,其线条定然抛筋露骨,略无余味.在线条的中部不一笔滑过,而是施加了一些提按的节奏,正可以弥补单薄之弊,这样,线条的方折锋锐的特征没有变,但却仍然保持了丰富而有余?的传统要求.如果说前者是他的个性呈露,那幺后者则是艺术技巧的法则,两者唯其不偏废,因而就能互相生发.
◎黄庭坚的传世作品及其特色
对黄庭坚的研究历来是书学研究的热门.明人毛晋在刻<山谷题跋>时,曾有过一段议论,见<汲古阁书跋>:诸家题跋鲁直者,其卷帙反多于鲁直题跋矣,且容更添蛇足耶? 殆所谓顺赞 一句,屋下盖屋逆赞一句,楼上安楼.不如借水献花,其一切人供养.
毛晋最后是以山谷自家语来跋他所刻的<山谷题跋>的,这就是所谓的「借水献花」:借本人的语言跋本人的著述.在他看来,后人多加赘词毫无必要.这虽说有点绝对,不过看了多如牛毛的后人跋赞黄山谷的文字之后,我却也有点同意毛晋的观点.这些文字确类屋下盖屋楼上安楼,使人目不瑕接而又茫然无所适从.
我想借用一下毛晋的「借水献花」之法.在研究时多"借"宋人的题跋和他本人的跋语,不蹈毛晋讽刺之覆辙.
◎黄庭坚在书法史上的地位与贡献
黄庭坚的书法风格十分强烈,不但在宋四家中,他是特征最为鲜明的一位:即使在浩瀚的几千年中国书法发展的长河中,像他那样义无反顶地决绝地背弃古典主义,以创立自家新体格的,恐怕也很罕见.一提起黄书,人们马上会想起那叉手并脚,凹处开张,跌宕歆侧的结构和斩截有力,有时并不那幺含蓄的笔法.后人曾谥其书曰:「辐射体」,这「辐射」二字倒颇能传其形貌.
传统的王羲之式的魏晋风度,在书坛上已经确立起了一种艺术的典型;温文尔雅的趣味,含蓄内在的线条,以及在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书卷气」.这些已经作为中国书法的基本审美标准,世世代代受到书坛的重视.很明显,魏晋二王的楷范,不但在自身是一种光照日月的艺术典型,在后世也具有强大的持续惯性.
有没有人对二王正宗提出挑战呢?由于王羲之的辉煌地位,没有人会轻薄地对他表示不恭.但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风尚,机械板滞地死抱看魏晋风度不放,拿它作为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试图把百花齐放的中国书法的丰富面貌归于二王一统,这实在是笨得连王羲之自己也会哭笑不得的做法.我们不但看到了,尚法的唐代书法家们如欧,褚,虞,柳们对王右军那种若即若离的微妙表情;也看到了像张旭,怀素,颜真卿那样的振臂一呼,开创自己的书法境界的勇敢精神.如果说,在唐代如虞世南,褚遂良们是以承从创,与二王还有那幺一些割不断的关系的话,那幺在张旭,颜真卿之中,则彻头彻尾地改变了从艺术观念到表现形式乃至技巧的旧有模式.温文尔雅的静逸闲散,变成了雄强恣肆的风云叱咤,而偏于瘦劲的线条感觉,也蜕变成为厚重:浑成,劲健,奔放等各种变化莫测的丰富效果.从线条的表现力来者,我毫不犹豫地认为,众多的唐代书法家们的卓绝实践,其收获是魏晋书家们尚不能望其项背的.当然,没有后者也就不会有前者.
尚意的宋人对二王是如何看的呢?向二王以及一切优秀的书法前辈学习,这是任何一个书法家都很明确的认识,但就宋四家在风格上的开拓而言,我以为倘若说米芾对二王揣摩最深,因而他近於虞世南,褚遂良的话,那麼宋代能像张旭颜真卿的,则当推苏东坡与黄庭坚,而以黄庭坚最为旗帜鲜明.
颜书雄浑厚重,山谷书瘦硬逋峭:颜书结构丰腴,而山谷则紧缩中宫扩张四角:这两人正是书法中相反的两个类型,何以说黄山谷是宋代的颜鲁公?这是因为,本文是就其对传统的魏晋风度的突破立论;而非在比较它们间的异同.从创造的角度看,山谷的不拘传统正是唐人颜,张的后继,他们相隔虽几百年,但精神则是息息相通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晋韵,唐法,宋意,这晋韵与宋意颇重于主观感受:而唐法则偏于客观的艺术技巧.作为对一个时代书风的评价,它虽过于笼统但却简明扼要.那幺,晋韵的代表王羲之与宋意的代表黄庭坚,应该说是比较接近的,现在说黄庭坚是反叛了魏晋风度及晋韵,其根据何在?我以为,最重要的一点是在重主观的共性上,宋意与黄庭坚突破了魏晋人强调儒雅强调含蓄的时代色彩,而更多地注入了宋时文人不羁的狂放的个性.因此,宋人的「意」的主观抒情追求的意趣极浓:而非魏晋人的偏于自然流露.黄庭坚的雄强肆张,正是宋意主观抒情追求中的一个最成功的典范.这种雄强肆张给人的强烈感受,同时代的蔡襄等人和前时代的二王都是不具备的.它带上了黄庭坚本人的无拘无束的色彩,成为巩固黄庭坚作为开拓性代表书家地位的一个决定性因素.后人说他是「如髯客耻自从龙,要亦倔强海外耳」,把他比作不驯服于真龙天子,傲然独立的髯客,倒是颇具匠心.他锐意开新,不愿追随二王,宁愿「倔强」独立于正统的「海外」,在某种程度上正是一个书坛的髯客. 黄庭坚诸作中以行书最为著名.<松风阁诗>号为黄书第一.其用笔方折,纵横挥洒之意跃然纸上,而点画热遒劲,结构紧凑,开张之势最为明显.且又是流传有绪的名迹.故在黄山谷传世诸迹中首屈一指.强调笔名的方折,使黄山谷的线条锋利锐劲,锋芒时现,应该说这正是二王正统所不具备的.为了表现这种锋芒,他采取了一些辅助技法.比如<松风阁诗>中,许多横线均呈现小规则的颤动状:「此」字的一横,「安」字的一横,乃至「龙」字的左部两竖,均有抖动感.锋利的反面是单薄,一般面言,笔画的尖而利很难显示出圆润浑成的感觉,倘山谷一味锋利,其线条定然抛筋露骨,略无余味.在线条的中部不一笔滑过,而是施加了一些提按的节奏,正可以弥补单薄之弊,这样,线条的方折锋锐的特征没有变,但却仍然保持了丰富而有余的传统要求.如果说前者是他的个性呈露,那幺后者则是艺术技巧的法则,两者唯其不偏废,因而就能互相生发.
<黄州寒食诗跋>也是跋苏东坡书作的一件名作,其中有极险的结构,如「犹」,「兼」,「处」等字,奇巧灵劲,趣味盎然:又有极拙的结构.如「诗」字.前者是故意扠手伸脚,着力于线条的倾斜取势:而后者则是着眼于平正中的内功.「诗」字的「言」旁,平实而不斜,在整幅作品的斜以助势基调上显然是别出心裁,卓尔不群,而相对地我更欣赏后者.一览无余和耐人咀嚼,总是后者来得更有吸引力.在险仄起伏波澜横生的风格中忽然出现了一这似乎平整无奇的「诗」字,更其逗人喜爱.它不但作为险仄的对立面具有重要价值,它本身的拙味也保持了很深的艺术语言.深而且厚,结构的「平」给人的心理感觉是大家风范的.
传世中最值得一提的,我以为是<诗送四十九侄>.在这件作品中,不但有通常可见的山谷险仄的结构和锐利的线条,而且还增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提按顿挫.倘若说前面所指的提按是一种辅助技巧的话.那此处所指的则是一个技法的基本型,基本的语言.纵横交叉的黄山谷式结构,不管怎幺理解,与含蓄之旨也是显然相悖的.作为传统模式的二王式的含蓄尚且不说;而任何书法作品中均应具有中国传统审美特征的含蓄,剑拔弩张火气十足,在传统艺术中总不属上乘,在古典的书法领域中更是人所共忌.黄庭坚毫不犹豫地冲破二王模式,这是好事;但如走得离传统审美---民族的审美标准太远,却也未见得是好事.应该说,他自己在此中是左右小心,切戒过于离经叛道的.但由于其结构的攲侧跌宕和笔法的锋锐,这种含蓄之旨总让人感到被冷落一旁,这是黄庭坚书法风格与生俱来的现象.
在黄庭坚挥洒自如,舒畅随意的时候,他往往一心抒发,不太计较这些;一旦他有所意识之后,他开始了弥补的尝试.斜而锐的线条,舒展开张的结构,这些都是风格所在,不容动摇或更改;但为了线条的内劲和结构的拙朴,在笔法上则应有所变化.其特征是:把原有的重使转的线条尽力加以顿挫以形成一个个小的面积,在顿挫中由于用墨的积累而削弱过于锋利的线型,有时还会偶露圆笔.这样,本来粗细相等,如纠结缠绕的笔法变成了轻重疾徐,并有点,线,面等对比度的笔法,它有效地强调了线条的节奏感,力度以及外形的丰富变化.<诗送四十九侄>中类多此例.如「送」字,「娱」字,「发」,「别」,「觞」字,都有一个个黑块,都把平运的长线缩成似点似线的粗拙凝重的短线,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就是一种「藏即含蓄」的效果.因而我倾向于认为:<诗送四十九侄>的书法艺术水平,在保持山谷风格同时又符合民族审美观念这一方面是做得最为出色的.不但<松风阁诗>一类的作品无法望其项背;就是如<黄州寒食诗跋>一类眉飞色舞,又是巧拙相间的作品,亦不能不屈居其下.稳定的造型结构与险仄的动势:舒展流畅的线型和提按顿挫富于节奏感的含蓄动作,这似乎是对立的两个侧面,在<诗送四十九侄>中有看极好的统一.随看顿挫动作的得到重视,山谷的笔致再也不光滑挺刮了,笔毫的略带枯燥也使作品显得古朴拙华,而不再染有些须的火气
在山谷的行书作品中,还有一种是写得松动而生灵的类型,如他的<伏波神祠诗>跋,短短数字,极其变化之能事.尽字的上部,「起」字的「走」部,都有看饶有趣味的弹性.自空中劈下,又嘎然而止,在似到非到处显示出无穷的魅力.与其它极严谨到家的字如「须」发,「老」等恰成对此,构成了书写时或松或紧的推移节奏.在山谷的技巧体系中,这种故意松动的漫不经心,我以为与他强调顿挫以救其过于肆张的弊病的做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它们的方法尽管不何,但其功用则同:都是力去单薄之弊,以变化多姿来弥补过于强烈的技巧表现.
山谷的行书有其独特追求,卓然名家,但他的作品一旦上石,则颇为乏味.宋人周必大有跋山谷<发愿文>云:此书藏河阳李彦将家,豪劲端重,所谓入颜杨鸿雁行者,今已刻石卢陵郡斋.然可传者位置形式而已;若乃浓淡鲜妍,体备众妙,则副墨之子,亦如佩夫子象环耳.造成这种原因的是山谷的用线控制提按幅度不大.线条粗细一旦相匀,提按动作的微妙转折和墨色的浓淡厚薄使成了很直要的变化因素,但一刻成石刻,则皆成空白,在山谷墨中的丰富的顿,停,挫,转动作,到石刻上是荡然无存了.依靠这些动作而存在的攲侧结构,在依靠点被抽掉之后,则显得矫揉造作,耸肩躬背,颇不自然.周益公只是谈到了其能存形势位置,其实山谷的「位置」依赖于他的笔法,后者无存,前者也就消失殆尽了,所保存下来的仅仅是一具形势位置的躯壳,而绝非真正的艺术的形势位置.
黄庭坚的楷书亦颇精到,虽时存行书圭攲斜感觉,但却是笔画严谨,毫不松懈.如其墨迹<王长者墓志铭>细而劲,时出方笔,由于楷书方正,不必加行书那幺攲侧跌宕,故尔方折锋利的笔触更能助其锐势而无抛筋露骨之嫌;且笔画一旦方锐,也显得玲珑剔透,提按有序,宇形一小,又能使笔画不露单薄,凡此种种,都使也的小楷警精奇肆,不落俗套.此外,由于他的笔画动作比较微妙,看力于结构的张力,故小楷中方寸之间的精巧对比,也足以使他游刃有余,得心应手.至于其石刻小楷亦颇有可观.由于石刻相对使锋锐的笔走偏于圆润,而不失顿挫之趣,加之也保留了其结构的略略偏侧的形势位置,故尔亦觉趣味醇雅,险中有平,它虽未有钟太傅一类的古拙,却颇多山谷自己的奇拙.古拙偏于宁静而无火气,而奇拙则较能体现出动荡不安的势头.笔画的顿挫屈郁,结构的纵横反斜,都是山谷式奇拙的具体表现.在古来的小楷作品中,他既无钟繇式的平静;也没有唐人经卷的流畅更没有;王献之<十三行>中的宽博,甚至,与后他的赵孟俯,文征明的精巧也截然不同,可以说他是小楷中最磊落不平,稳中显奇的一种类型.近年面世的<王君墓志铭>作为他难得见到的石刻小楷,给我们的启示是很多的.宋人董史称:<豫章先生传>云:公楷法妍媚,自成一家,游荆川,得古本兰亭,爱玩之,不去手,因悟古人用笔意,作小楷日进.曰:「他日当有知我者.」.说他「自成一家」是的评亦是套语.能在山谷磊落攲侧,古拙奇诡的小楷结构中看到妍媚,非具只眼无以为此也.
山谷书法中成就最高的,当推草书.金人施宜生评黄山谷草书有云: 行所当行止当止,错乱中间有条理.意溢毫摇手不知,心自书空不书纸. 这是从「书空」的角度去看山谷创作时的精神状态.还有则是从山谷草书给人的联想角度着眼的.仍然是金人赵秉文:涪翁参黄龙禅,有倒用如来印手段.故其书得笔外意.如庄周之谈大方,不可端睨:如梵志之翻着袜,剌人眼睛.一夫九首,方相四目,夔一足,熊三足,猿袅藤,虫食木;巨石根,老卉秃:诙诡谲诡:千态万状.赵秉文的想象力可谓富矣.这段形容词完全可以与韩愈<送高闲上人序>中的「喜怒哀乐一寓于书」的千古名言相比美.它充分说明了黄山谷草书中那卓绝的表现力.
黄山谷的草书大致可分为三种类型.第一种是跌荡攲侧但又精巧严整的狂草,如<李白忆旧游诗>,<诸上座帖>,<竹枝词>等等.这类单书的特点是纵横开阖,不可一世,其结构变化有不可捉摸之妙.而用笔精炼,点,线,长,短交叉得极有节奏,且不出败笔,很明显是属于他炉火纯青时的得意之作.<李白忆旧游诗>中的「到」字右长竖如百年枯藤,其劲而韧,而「地」字的散开左右空出中间,则是承上启下,在结构上为别出心裁的险仄处.此外如「太」字的左倾和「来」字的右斜,是互相交错,循环替换的优美旋律.在同类草书中:<诸上座帖>有其跌宕而逊其精炼;<竹枝词>则有其严谨而欠其飞动:故当以<李白忆旧游诗>为首座.
第二类是奇肆的草书,以<寄贺兰>铦稿书为代表.这一类书法在形态上推敲不那幺精心,有的结构不够紧凑,章法节奏感也不那幺清晰:但用笔亦如龙蜃蛟,翻腾回护,而其中锋用笔,线条圆润而骨力洞达.其好处是比较自然顺畅,趣味而不俗,古而不甜.在山谷而言是信手拈来,亦能窥出其作品的涯略.
第三类是谨严的行草书如<花气诗>,笔画不连绵顺带,点画动作清晰可按,而其流畅的节奏亦不因之受到损害.外平实而内遒劲.如「滩」宇的三点,果断而肯定,点点皆可闻金石之声,又如「何所」两字连带如筋,「中」字一竖悬针而笔势迅捷,均为得意之笔.倘要寻觅山谷书法线条的功底,则这类草书是最为适宜的例作.
宋人张孝祥跋山谷书,曾引过徽宗皇帝的一段话,以为是极有见地者: 恭闻徽宗皇帝评公之书,谓如抱道足学之士,坐高车驷马之上,横斜高下无不如意. 以山谷的功力深湛,学识醇厚,其作书确乎是「横斜高下,无不如意」,随手拈来,触处成妙.在其中,有饱满的抒情活动:亦打对草书艺术的悉心揣摩:更有对书法结构摇曳生姿的充沛认识,像<李白忆旧游诗>这样的登峰造极之作,其价值是不在王右军<兰亭序>,颜鲁公<祭侄稿>,苏东坡<黄州寒食诗>等历代公认的第一流书法名作之下的.在楷,行,草等诸多书体中的各种尝试之间,我们渐而了解并认识了黄山谷的伟大之处.宋人王庭珪称他是自道中观长年荡桨,群丁拨棹,草书乃大进,则知他于学习古代名贤作品以外,还常常从自然生活现象中受到启发,充实到他对书法的理解,因此,他的书法是??(原文不知道什么咚咚)宋人张孝祥跋山谷书,曾引过徽宗皇帝的一段话,以为是极有见地者: 恭闻徽宗皇帝评公之书,谓如抱道足学之士,坐高车驷马之上,横斜高下无不如意. 以山谷的功力深湛,学识醇厚,其作草书确乎是「横斜高下,无不如意」,随手拈来,触处成妙.在其中,有饱满的抒情活动:亦打对草书艺术的悉心揣摩:更有对书法结构摇曳生姿的充沛认识,像<李白忆旧游诗>这样的登峰造极之作,其价值是不在王右军<兰亭序>,颜鲁公<祭侄稿>,苏东坡<黄州寒食诗>等历代公认的第一流书法名作之下的.在楷,行,草等诸多书体中的各种尝试之间,我们渐而了解并认识了黄山谷的伟大之处.宋人王庭珪称他是自道中观长年荡桨,群丁拨棹,草书乃大进,则知他于学习古代名贤作品以外,还常常从自然生活现象中受到启发,充实到地对书法的理解,因此,他的书法是充满生命力的,活泼泼的,而不是僵死的.至于地自己,对于这种在书法领域得心应手的自由也颇为自得,曾不无骄矜地说:老夫之书,本无法也,但观世间万缘如蚊蚋聚散,未尝一事横于胸中,故不择笔墨,遇纸则书,纸尽则已;亦不计工拙与人之品藻讥弹,辟如木人舞中节拍,人叹其工,舞罢则又萧然矣.
至于黄庭坚诸多书法成就中孰优孰劣,当时人也已有定评.李之仪与也同时,又为知交,曾有评也诸书云: 草第一,行次之,正又次之,篆又次之. 这一品评基本上不谬.在山谷书法中,以行书反叛传统最烈;但若论成就则以草书为最.至于真书,其成就亦复不低.但由于均为小楷,范围较窄,与拥有众多数量的行书作品相比,无论就比较的量和创造的难度而言均不得不逊避其后.
艺术之美追求丰富莫测的可能性,书法也是如此,我们常说学习书法不要学习今人,就是因为今人的笔法平稳严谨,发展空间较小。
但是古人用笔则更加活泼自如,行笔的急徐轻重节奏有度,点画的阴阳之变鲜明和谐,增强了其字的感染力,赋予了书法艺术更多“活性”。
因此说书法的变化颇为重要,魏晋时期笔法变化达到巅峰,到了宋朝“复古”的人就已经开始减少,仅有苏轼、米芾、黄庭坚等人。
近代学者康有为曾说:“宋人书以山谷为最变化无端”“宋人之书,吾尤爱山谷。虽昂藏郁拔,而神闲意浓,人门自媚。”
在康有为眼中宋人书法以黄庭坚用笔最为变化莫测,因此他最喜欢黄庭坚,黄庭坚擅长行草,尤其是他的大字行书更是豪迈不已。
行笔苍劲有力,点画简洁刚健,字体结构较为开张,给人雄厚豁达之感,笔法多变,有时飘逸舒畅,有时浑厚锋芒,有着跌宕开张感,尽显长枪大戟之风。
在黄庭坚的生平书作中,有一幅字不输《祭侄文稿》,它就是《松风阁诗》,此作是黄庭坚在浏览鄂城樊山时,途径松风阁,夜听松涛后。
创作的诗文,全文有29行,共计153字,全卷以大字行书书写,单字大小约为6.5厘米,王羲之曾说:“点似高山坠石”。
这句话是说,一个字的点就像一块高山上坠落的石头,力量一定是相当凝重、饱满的,此作就写出了这种意境,采用悬腕书写,笔力十分刚劲。
字体平和厚重,稳如磐石,用笔洒脱奔放,提按颇为明了,呈现大开大合之势,好像挥舞刀剑的将军,端正与大气兼具,被后人奉为“天下第九大行书”。
并评价曰:“其风神洒荡,长波大撇,提顿起伏,一波三折,意韵十足,不减遒逸《兰亭》,直逼颜氏《祭侄》,堪称行书之精品。”
从这种气势上说,黄庭坚确实胜过了苏轼,例如文中行笔都用正锋,学到了颜真卿垂直入纸的气劲,以暗藏于“蚕头燕尾”深处的笔法为主。
但是在笔尖的冲击力上,似乎比苏轼、颜真卿更加强烈,像文中的“夜”字,最后一笔就有着长长的波折之感,形状好似“燕尾”。
把“一波三折”运用的炉火纯青,而“山”的第三笔则像蚕头,给人更强的视觉冲击力,但又不失圆润雍容之感,起笔收笔较为含蓄。
是其晚年难得的书法精品,时常临摹,可以增强用笔的力量感,对于毛笔的使用产生更多的感悟,丰富自身的艺术审美思想。
而且黄庭坚的字无论是放大还是缩小,丝毫不会失去气势,可以让自我书写收放自如,对于日后的创作也有一定的帮助。
《松风阁诗帖》是黄庭坚晚年作品,黄庭坚一生创作了数以千百的行书精品,其中最负盛名者当推《松风阁诗帖》。
松风阁在湖北省鄂州市之西的西山灵泉寺附近,“位于白虎山阴,郎亭山南”,是一组集亭台楼阁于一体的风格独特的建筑。
宋徽宗崇宁元年(1102)九月,黄庭坚与朋友游鄂城樊山,途经松林间一座亭阁,在此过夜,听松涛而成韵,作了这首「松风阁」的诗
《松风阁》,先写松风阁之位置、高度以及命名之由来,而其景物之特点即由是以见。以下写夜雨会饮及所闻所见,耳目为之一新。
最后痛东坡之已亡,惜文潜之未到,因观览名胜,而思摆脱拘挛,与朋辈长期扁舟遨游江上。体仿柏梁,句句用韵。通篇笔力劲峭:
黄庭坚《松风阁诗帖》原大高清宣纸复制,尺寸:230.45*32.79cm
译文:
依山筑阁见平川,夜阑箕斗插屋椽。
我来名之意适然。
老松魁梧数百年,斧斤所赦今参天。
风鸣娲皇五十弦,洗耳不须菩萨泉。
嘉三二子甚好贤,力贫买酒醉此筵。
夜雨鸣廊到晓悬,相看不归卧僧毡。
泉枯石燥复潺湲,山川光辉为我妍。
野僧旱饥不能饘,晓见寒溪有炊烟。
东坡道人已沈泉,张侯何时到眼前。
钓台惊涛可昼眠,怡亭看篆蛟龙缠。
安得此身脱拘挛,舟载诸友长周旋。
黄庭坚《松风阁诗帖》原大高清宣纸复制细节实拍
这件书迹长波大撇,提顿起伏,一波三折,像是船夫摇桨用力的样子。不论收笔、转笔,都是楷书的笔法,下笔平和沉稳,变化非常含蓄,轻顿慢提,婀娜稳厚,意韵十足。
其结体从柳公权的楷书得到启发,中宫收紧,由中心向外作辐射状,纵伸横逸,如荡桨、如撑舟,气魄宏大,气宇轩昂。其个性特点十分显著:
黄庭坚《松风阁诗帖》原大高清宣纸复制细节实拍
一是内紧外放,紧处亦见奇肆,放处倍添神采,其规律是主笔尽量向外辐射,横画 向左,竖画向下,撇捺则左右纵横开张,与紧束的中宫形成鲜明的对比;二是欹侧多姿.其字如风枝雨叶,偃蹇横斜;又如谢家子弟,不冠不履。
黄庭坚《松风阁诗帖》原大高清宣纸复制细节实拍
《松风阁诗帖》可以说是学习行书的必临之帖,不只是练习笔力、结体,单是内含的气势足以受用终生。学他的书法要留心于点画用笔的“沉着痛快”和结体的舒展大度。至于他的草书,赵孟俯说:“黄太史书,得张长史圆劲飞动之意。”“如高人雅士,望之令人敬叹。”
在后段提到前一年已去世的苏轼时,心中不免激动,笔力特别凝重,结字也更加倾侧,是尚意书风的典型,其风神洒荡,意韵十足,堪称行书之精品。被称天下十大行书之一,排第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