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古道46】绩溪翚岭古道(下):相传“徽”字源于此地
追寻徽州古道最后的记忆
题记
3.徽州之“徽”
此处登高揽胜,山脚的大徽村遗址一览无余。大徽村的消失一直是个历史之谜,当年那个“千灶万丁”的古村如今只有田畴间几处楼房,就连村庄名称也已不复存在。
早晨我第一眼看见“高迁”这个村名时,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或是过于俗气了吧。大徽村,背靠翚岭,前接古城,徽溪环绕,高山仰止,取名“高仰”或许更契合这个千年古村的品味。
翚岭又称徽岭,也称大徽山,大尖山,海拔不高,但在古徽州却有着特殊的含义。宋宣和三年(1121),宋徽宗改歙州为徽州时,据说其徽字就来自这个翚(徽)岭以及岭脚下的大徽村。《乾隆志》上有记载说:“改歙州为徽州以绩溪有大徽村及徽岭、徽溪,故名”,我未找到原本,仅引用而已,不足为据。
持该观点的考据者认为,自王安石题诗后,翚岭成了当时的“网红打卡地”,文人们争相追捧。大徽村也因其地处徽泾古道要隘,而成古徽州的经济重镇。“徽”字古有“美丽”之意,朝廷动议更名歙州,以府治邻近的绩溪山水为参考,取个吉祥美好的字号,也合情合理。何况还有清代休宁人赵继序的诗为证:
大徽一径傍山通,度岭游行云气中;
自有荆公题句后,居然形胜压江东。
山多峭壁水清流,岭下村庄景最幽;
山海图经供乙览,歙州从此易徽州。
甚至有人认为宋徽宗的徽字也出自翚岭,源自徽州。
当然并无史料记载。
据《说文》解释,“徽”字本义有二:名词指琴上的三根弦,引为文人抚琴;动词指束缚、捆绑之意。宋徽宗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书画家、古玩玉石鉴赏家,自创书法“瘦金体”、花鸟画“院体”,如今“宋体”的鼻祖。但与他艺术成就垂名青史不同的是,他却把皇帝这个主责主业干得臭名昭著,忠奸不分,排斥忠臣,重用奸佞,导致“靖康之难”,最后把自己的老命也断送在异国他乡。以“徽”字总结其一生,恰如其分。
同样,宋徽宗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剿灭“山贼”方腊,平定歙州,怎么会给歙州人“好脸色”看呢?命名“徽”字,该是“捆”住这个山蛮之地,别再添乱,坏了他写字作画的雅兴。只是让这位艺术家皇帝赵佶同志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被掳北上金国,受辱九年,屈死异国后,当年他捆在徽州人身上的这根“绳索”却也把他自己绑在了北宋那段屈辱的历史上。
4.翚岭雄关
徽州的“徽”字是否源于眼前这座翚岭,或是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历史之谜。
当然,历史本来就没有真相。很多所谓的历史真相,只是后人一厢情愿的臆想而已,甚至是统治者的某种需要,和历史本身无关。
当年那个车马喧嚣的大徽村,如今也只留下麒麟街(当地人叫“麒麟干”)这个地名,维系着翚岭在绩溪人心中的特殊地位。
翚岭距绩溪县城西北四公里,东北走向,俗称绩溪的“靠背山”,古代堪舆术称之为“来龙山”。翚岭是绩溪“岭南”、“岭北”的分界岭,也是徽州生活习俗的分水岭,更是古时徽州抵御北犯来敌的重要关隘。
然而当我们在“漱芳亭”小憩片刻,并在山皱间的古道上继续横穿半小时,抵达翚岭头时,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漫道依旧,雄关不存,连当年垒砌关门的石块都没找到一片,更别说那尊“让乾隆爷读字读半边”的石碑了,不免让人有些失望。
此处位于两座山峰之间,呈V字型,其间连接着一段四五十米长的山脊。山脊之上有明显夯土成墙的痕迹,不知古时是否还有石砌的城堞。城墙中部是一小截豁口,与两边城墙有三四米高差,古道在此通过。
翚岭关两边山体南缓北陡,易守难攻,在冷兵器时代,足以抵御北犯来敌。清康熙年间,靖南王耿精忠与吴三桂合兵入赣反清,攻入绩溪时,这里曾是两军争夺的主战场。清咸丰十年(1860),太平军攻下泾县、旌德,徽州守将张芾调命江长贵驻守翚岭。然江长贵部刚从婺源赶到歙县时,太平军已攻下翚岭,守岭清军全部溃散,绩溪县城很快沦陷。好在张芾亲督官兵于徽城外的万年桥头,击溃来敌,乘胜收复绩溪县城,太平军又从翚岭逃离绩溪……
远去了刀光剑影,当年的焦土如今已长满灌木,历史的号角声似乎化作翚岭上潇潇寒风,倾述着这里曾经的风云岁月。站在翚岭关口,岭南岭北层峦叠嶂,山岭溪谷波澜起伏,如大江之水滔滔不绝,此刻或许才能意会到绩溪人所说的“翚岭滔滔”的意象。
翚岭北坡之下不远处有一排废弃的工房,此处古为尼姑庵,当年开发大徽山林场时将破败不堪的庵舍拆除后建了这排平房。在这里接受贫下中农“再㪍育”的是一批上海的“知青”。
其下是成片的竹林,古道在林间迂回而下。路面比南坡精致许多,都是清一色凿刻平整的青石板。(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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