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文公十八年 鲁文公薨 太史说舜 宋国武乱

  【经】十有八年春王二月丁丑,公薨于台下。(宫中某个不知名的台子之下,非路寝而已。)秦伯荦卒。(秦康公,春秋时期秦国国君,公元前620年-公元前609年在位。)夏五月戊戌,齐人弑其君商人。六月癸酉,葬我君文公。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冬十月,子卒。夫人姜氏归于齐。季孙行父如齐。莒弑其君庶其。(公元前609年,壬子,周匡王四年,鲁文公十八年,齐懿公四年,晋灵公十二年,秦康公十二年,楚庄王五年,宋文公二年,卫成公二十六年,陈灵公五年,蔡文公(文侯)三年,曹文公九年,郑缪公(亦书穆公)十九年,燕桓公九年,许昭公十三年,邾定公五年,杞桓公二十八年,纪庄侯五年,滕昭公三十二年)

  【传】十八年春,齐侯戒师期,而有疾,医曰:「不及秋,将死。」公闻之,卜曰:「尚无及期。」(杜预注曰:尚,庶几也,欲令先师期死。)惠伯(叔彭生)令龟,(古人占凶吉,必将所卜之事告卜人以龟占之,称为命龟。亦泛指灼龟问卜。 《周礼·春官·大卜》:"大祭祀则视高命龟。" 郑玄 注:"命龟,告龟以所卜之事。"《礼记·杂记上》:"大夫之丧,大宗人相,小宗人命龟,卜人作龟。" 孙希旦 集解:"命龟,述命以告卜人也。"《诗·墉风·定之方中》"卜云其吉" 毛 传:"建国必卜之,故建邦能命龟……可谓有德音,可以为大夫。" 唐 孔颖达 疏:"建邦能命龟者,命龟以迁,取吉之意。"命龟或令龟,命龟是有规定说辞的。)卜楚丘占之曰:「齐侯不及期,非疾也。君亦不闻。(杜预注曰:言君先齐侯终)令龟有咎。(灾祸)」二月丁丑,公薨。(鲁文公(?-公元前609年1月19日),姬姓,名兴,为春秋诸侯国鲁国君主之一,是鲁国第十九任君主。他为鲁僖公儿子,承袭鲁僖公担任该国君主,在位18年。 在位期间执政为孟穆伯、东门襄仲、叔孙庄叔、季文子、臧文仲。)

  齐懿公之为公子也,与邴蜀之父争田,弗胜。及即位,乃掘而刖之,而使蜀仆。纳阎职之妻,而使职骖乘。夏五月,公游于申池。二人浴于池,蜀以扑抶职。职怒。曰:「人夺女妻而不怒,一抶女庸何伤!」职曰:「与刖其父而弗能病者何如?」乃谋弑懿公,纳诸竹中。归,舍爵而行。齐人立公子元。

  六月,葬文公。

  秋,襄仲(公子遂)、庄叔(叔孙得臣)如齐,(杜预注曰:襄仲贺惠公立,庄叔谢齐来会葬。)惠公立故,且拜葬也。(二卿同为使者而书于《春秋》仅两次,这一次和定六年一次。其实两人同往,各有使命,这次一是贺齐惠公即位,二是拜谢齐国派人参加了鲁文公的葬礼。)

  文公二妃敬赢生宣公(名俀,读tui3,或馁或倭。《史记·鲁周公世家》:“文公有二妃。长妃齐女,为哀姜,生子恶及视。次妃敬嬴,嬖爱,生子俀。”司马迁看到的《左传》比现在的完整。)。敬赢嬖而私事襄仲(公子遂)。宣公长而属诸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叔彭生,惠伯)不可。仲见于齐侯而请之。齐侯新立而欲亲鲁,许之。(孔疏正义曰:恶是齐甥,齐侯许废恶者,恶以世適嗣立,不受齐恩,宣以非分得国,荷恩必厚,齐侯新立,欲亲鲁为援,故许之。)冬十月,仲杀恶及视而立宣公。书曰「子卒」,讳之也。(杜预注曰:恶,大子。视,其母弟。杀视不书,贱之。)(《春秋》书“子卒”。子是文公太子恶,称子是因在丧期间公侯称子,称卒不称弑是为了隐讳真相。太子恶之弟视也被杀,因非太子,年纪又小,《春秋》不书。)仲以君命召惠伯。(这时还应该是假借太子恶的名义,杜预注曰:诈以子恶命。正义曰:传因杀恶之下,即云“而立宣公”,其实宣公之立,当在惠伯死后。恶虽已死,未告外人,故诈以子恶之命召惠伯使入。公冉务人疑其宫内有变,谓非子恶之命,故云“入必死。”耳亦未是审知恶已死也。)其宰公冉务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务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听?」弗听,乃入,杀而埋之马矢之中。(杜预注曰:惠伯死不书者,史畏襄仲,不敢书杀惠伯。)公冉务人奉其帑以奔蔡,既而复叔仲氏(前文提到过彭生之子名皮)。(叔仲彭生(? - 公元前608年),又作叔彭生,姬姓,叔仲氏,名彭生,谥惠,又被称为叔彭生,叔仲惠伯,鲁国公族,鲁桓公庶子公子叔牙(公元前662年)之孙,武仲休之子,叔孙得臣(叔孙庄叔,公元前604年)的兄长。)

  夫人姜氏(出姜)归于齐,大归也。(杜预注曰:恶、视之母出姜也。嫌与有罪出者异,故复发传。)将行,哭而过市曰:「天乎,仲为不道,杀适立庶。」市人皆哭,鲁人谓之哀姜。(杜预注曰:所谓出姜,不允於鲁。哀姜不是谥号,而是生称,由于最后她是大归出走,史称出姜,出姜也不是谥号,夫人卒于齐,不会再有谥号了。)

  莒纪公生大子仆,又生季佗,爱季佗而黜仆,且多行无礼于国。仆因国人以弑纪公,以其宝玉来奔,纳诸宣公。公命与之邑,曰:「今日必授。」季文子使司寇出诸竟,曰:「今日必达。」公问其故。季文子使大史克(太史的名字是里革)对曰:「先大夫臧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礼,行父奉以周旋,弗敢失队。曰:『见有礼于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养父母也。见无礼于其君者,诛之如鹰鸇之逐鸟雀也。』先君周公制《周礼》曰:『则以观德,德以处事,事以度功,功以食民。』(递进)作《誓命》曰:『毁则为贼,掩贼为藏,窃贿为盗,盗器为奸。主藏之名,赖奸之用,为大凶德,有常无赦,在《九刑》不忘。』行父还观莒仆,莫可则也。孝敬忠信为吉德,盗贼藏奸为凶德。夫莒仆,则其孝敬,则弑君父矣;则其忠信,则窃宝玉矣。其人,则盗贼也;其器,则奸兆也,保而利之,则主藏也。以训则昏,民无则焉。不度于善,而皆在于凶德,是以去之。

  「昔高阳氏有才子八人,苍舒、隤岂、檮寅、大临、龙降、庭坚、仲容、叔达,齐圣广渊,明允笃诚,天下之民谓之八恺。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忠肃共懿,宣慈惠和,天下之民谓之八元。此十六族也,世济其美,不陨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举。舜臣尧,举八恺,使主后土,以揆百事,莫不时序,地平天成。举八元,使布五教于四方,父义、母慈、兄友、弟共、子孝,内平外成。昔帝鸿氏有不才子,掩义隐贼,好行凶德,丑类恶物,顽嚚不友,是与比周,天下之民谓之浑敦。少嗥氏有不才子,毁信废忠,崇饰恶言,靖谮庸回,服谗蒐慝,以诬盛德,天下之民谓之穷奇。颛顼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话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嚚,傲很明德,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檮杌。此三族也,世济其凶,增其恶名,以至于尧,尧不能去。缙云氏有不才子,贪于饮食,冒于货贿,侵欲崇侈,不可盈厌,聚敛积实,不知纪极,不分孤寡,不恤穷匮,天下之民以比三凶,谓之饕餮。舜臣尧,宾于四门,流四凶族浑敦、穷奇、檮杌[táo wù、饕餮tāo tiè,(各代表一种罪恶)投诸四裔,以御魑魅。是以尧崩而天下如一,同心戴舜以为天子,以其举十六相,去四凶也。故《虞书》数舜之功,曰『慎徽五典,五典克从』,无违教也。曰『纳于百揆,百揆时序』,无废事也。曰『宾于四门,四门穆穆』,无凶人也。(见于《尚书·虞书·舜典》)

  舜有大功二十(指举十六相及去四凶)而为天子,今行父虽未获一吉人,去一凶矣,于舜之功,二十之一也,庶几免于戾乎!」

  宋武氏(后羿夺得夏朝太康王位后,居斟寻(今河南巩义西南),有个贤臣叫武罗,这是中国最早的武姓人物。商朝迁都于殷(今河南安阳)后,高宗武丁任用奴隶出身的傅说为相,使天下大治,被誉为“爸行嗣髦”鞅。子孙为武氏。周朝时宋国(今河南商丘),第12位国君名司空,死后谥号“拔”浔,史称宋武公。子孙以的谥号为氏,称武氏。)之族道昭公子,将奉司城须以作乱。十二月,宋公杀母弟须及昭公子,使戴、庄、桓之族攻武氏于司马子伯之馆。遂出武、穆之族,使公孙师为司城,公子朝卒,使乐吕为司寇,以靖国人。

译文

  十八年春季,齐懿公下达了出兵日期,不久就得了病。医生说:“过不了秋天就会死去。”鲁文公听说以后,占了个卜,说:“希望他不到发兵日期就死!”惠伯在占卜前把所要占卜的事情致告龟甲,卜楚丘占了个卜说:“齐懿公不到期而死,但不是由于生病;国君也听不到这件事了。致告龟甲的人有灾祸。”二月二十三日,鲁文公逝世。

  齐懿公在做公子的时候,和邴歜的父亲争夺田地,没有得胜。等到即位以后,就掘出尸体而砍去他的脚,但又让邴歜为他驾车。夺取了阎职的妻子而又让阎职作他的骖乘。

  夏季,五月,齐懿公在申池游玩。邴歜、阎职两个人在池子里洗澡,邴歜用马鞭打阎职。阎职发怒。邴歜说:“别人夺了你的妻子你不生气,打你一下,有什么妨碍?”阎职说:“比砍了他父亲的脚而不敢怨恨的人怎么样?”于是二人就一起策划,杀死了齐懿公,把尸体放在竹林里。回去,在宗庙里祭祀,摆好酒杯然后公然出走。齐国人立了公子元为国君。

  六月,安葬鲁文公。

  秋季,襄仲、庄叔去齐国,这是由于齐惠公即位,同时拜谢齐国前来参加葬礼。

  鲁文公的第二个妃子敬嬴生了宣公。敬嬴受到宠爱,而私下结交襄仲。宣公年长,敬嬴把他嘱托给襄仲。襄仲要立他为国君,仲叔不同意,仲叔进见齐惠公。请求不要立宣公为国君。齐惠公新即位,想要亲近鲁国,同意了仲叔的请求。

  冬季,十月,襄仲杀死了太子恶和他的弟弟视,拥立宣公为国君。《春秋》记载说“子卒”,这是为了隐讳真象。襄仲用国君的名义召见叔仲惠伯,惠伯的家臣头子公冉务人劝止他,说:“进去必定死。”叔仲说:“死于国君的命令是可以的。”公冉务人说:“如果是国君的命令,可以死;不是国君的命令,为什么听从?”叔仲不听,就进去了,襄仲把他杀死了而埋在马粪中间。公冉务人事奉叔仲的妻子儿女逃亡到蔡国,不久以后重新立了叔仲氏。

  鲁文公夫人姜氏回到齐国,这是回娘家而不再回来了。她将要离开的时候,哭着经过集市,说:“天哪!襄仲无道,杀死了嫡子立庶子。”集市上的人都随着她哭泣,鲁国人称她为哀姜。

  莒纪公生了太子仆,又生了季佗,喜爱季佗而废黜太子仆,而且在国内办了许多不合礼仪的事情。太子仆依靠国内人们的力量杀了纪公,拿了他的宝玉逃亡前来,送给鲁宣公。宣公命令给他城邑,说:“今天一定得给。”季文子让司寇把他赶出国境,说:“今天一定得彻底执行。”鲁宣公询问这样做的缘故。季文子让太史克回答说:先大夫臧文仲教导行父事奉国君的礼仪,行父根据它而应酬对答,不敢丢失。先大夫说:“见到对他的国君有礼的,事奉他,如同孝子奉养父母一样;见到对他的国君无礼的,诛戮他,如同鹰鹯追逐鸟雀一样。”先君周公制作《周礼》说:“礼仪用来观察德行,德行用来处置事情,事情用来衡量功劳,功劳用来取食于民。”又制作《誓命》说:“毁弃礼仪就是贼,窝藏贼人就是赃,偷窃财物就是盗,偷盗宝器就是奸。有窝赃的名声,利用奸人的宝器,这是很大的凶德,国家对此有规定的刑罚,不能赦免,记载在《九刑》之中,不能忘记。”行父仔细观察莒仆,没有可以效法的。孝敬、忠信是吉德,盗贼、赃奸,是凶德。这个莒仆,如果取法他的孝敬吧,那么他是杀了国君父亲的;取法他的忠信吧,那么他是偷窃了宝玉的。他这个人,就是盗贼;他的器物,就是赃证。如果保护这个人而用他的器物,那就是窝赃。以此来教育百姓,百姓就昏乱无所取法了。莒仆的这些表现都不能算好事,而都属于凶德,所以才把他赶走。

  从前高阳氏有才能强的子孙八位:苍舒、隤??、梼戭、大临、尨降、庭坚、仲容、叔达,他们中正、通达、宽宏、深远、明智、守信、厚道、诚实,天下的百姓称之为八恺。高辛氏有才能强的子孙八位:伯奋、仲堪、叔献、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他们忠诚、恭敬、勤谨、端美、周密、慈祥、仁爱、宽和,天下的百姓称之为八元。这十六个家族,世世代代继承他们的美德,没有丧失前世的声名,一直到尧的时代,但是尧没有能举拔他们。舜做了尧的臣下以后,举拔八恺,让他们担任管理土地的官职,处理各种事务,没有不顺当的,地上和天上都平和无事。又举拔八元,让他们在四方之国宣扬五种教化,父亲讲道义,母亲慈爱,哥哥友爱,弟弟恭敬,儿子孝顺,里里外外都平安无事。从前帝鸿氏有一个没有才能的儿子,掩蔽道义,包庇奸贼,喜欢办那些属于凶德的事情,把坏东西引为同类,那些愚昧奸诈的人,和他混在一起,天下的百姓称他为浑敦。少皞氏有一个没有才能的儿子,毁坏信义,废弃忠诚,花言巧语,惯听谗言,任用奸邪,造谣中伤,掩盖罪恶,诬陷盛德的人,天下的百姓称他为穷奇。颛顼氏有一个没有才能的儿子,没办法教训,不知道好话,他愚顽不灵,丢开他,他又刁恶奸诈,鄙视美德,搅乱上天的常道,天下的百姓称他为梼杌。这三个家族,世世代代继承他们的凶恶,加重了他们的坏名声,一直到尧的时代,但是尧没有能赶走他们。缙云氏有一个没有才能的儿子,追求吃喝,贪图财货,任性奢侈,不能满足,聚财积谷,没有限度,不分给孤儿寡妇,不周济穷人,天下的百姓把他和三凶相比,称他为饕餮。舜做了尧的臣下以后,开辟四方的城门,流放四个凶恶的家族,把浑敦、穷奇、梼杌、饕餮赶到四边荒远的地方,让他们去抵御妖怪。由于这样,尧死后而天下就像一个人一样,同心拥戴舜做天子,因为他举拔了十六相而去掉了四凶的缘故。所以《虞书》举出舜的功业,说“谨慎地发扬五典,五典就能服从他”,这是说没有错误的教导。说“放在许多事务之中,事务都能顺利”,这是说没有荒废的事务。说“开辟四方的城门,从远方来的宾客都恭敬肃穆”,这是说没有凶顽的人物。舜建立了二十种大功才成为天子,现在行父没有得到一个好人,但已经赶走一个凶顽的人了。与舜的功业相比,已是二十分之一,差不多可以免于罪过了吧!

  宋国武氏的族人领着昭公的儿子,准备事奉司城须来发动叛乱。十二月,宋文公杀死了同胞兄弟须和昭公的儿子,让戴公、庄公、桓公的族人在司马子伯的宾馆里攻打武氏,于是就把武公、穆公的族人驱逐出境,派遣公孙师做司城。公子朝去世,派了乐吕做司寇,来安定国内的人心。

附:鲁文公

《春秋》:“王二月丁丑(二十三),公薨于台下。”

《谷梁传·文公》:“台下非正也。”

(台下,不是应死的处所。)

《春秋》:“六月癸酉(廿一),葬我君文公。”

《春秋》:“秋,公子遂、叔孙得臣如齐。”

杜预注曰:书二卿,以两事行,非相为介。

《谷梁传·文公》:“使举上客,而不称介,不正其同伦而相介,故列而数之也。”

(使臣,只提正使,不必提副手。认为同等地位而分正副是不对的,所以列数出来。)

《春秋》:“冬十月,子卒。”

杜预注曰:先君既葬,不称君者,鲁人讳弑,以未成君书之。子,在丧之称。

《公羊传·文公》:“子卒者孰谓?谓子赤也。何以不日?隐之也。何隐尔?就也。就则何以不日?不忍言也。”

(“子卒”说的是谁?说的是公子赤(即太子恶)死了。文公为什么不记载死的日期?因为怜悯他。为什么怜悯他?因为他是被就杀的。被弑杀的为什么不写明日期呢?不忍心说。)

《谷梁传·文公》:“子卒,不日,故也。”

(太子死,不记载日期,是有缘故的。)

叔仲彭生(? - 公元前608年),又作叔彭生,姬姓,叔仲氏,名彭生,谥惠,又被称为叔彭生,叔仲惠伯,鲁国公族,鲁桓公庶子公子叔牙(公元前662年)之孙,武仲休之子,叔孙得臣(叔孙庄叔,公元前604年)的兄长。

叔仲彭生传略:

公元前620年,冬,徐伐莒。莒人来请盟。穆伯(公孙敖)如莒莅盟,且为仲逆。及鄢陵。登城见之,美,自为娶之。仲请攻之,公(鲁文公)将许之。叔仲惠伯谏曰:“臣闻之,兵作于内为乱,于外为寇,寇犹及人,乱自及也。今臣作乱而君不禁,以启寇仇,若之何?”公止之,惠伯(叔仲彭生)成之。使仲舍之,公孙敖反之,复为兄弟如初。从之。

公元前618年,冬,楚子越椒来聘,执币傲。叔仲惠伯(叔仲彭生)曰:“是必灭若敖氏之宗。傲其先君,神弗福也。”

公元前616年,夏,叔仲惠伯(叔仲彭生)会晋郤缺于承筐,谋诸侯之从于楚者。

公元前613年,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吊焉,不敬。邾人来讨,伐我南鄙,故惠伯(叔仲彭生)伐邾。

公元前612年,齐人或为孟氏谋,曰:“鲁,尔亲也。饰棺置诸堂阜,鲁必取之。”从之。卞人以告。惠叔犹毁以为请。立于朝以待命。许之,取而殡之。齐人送之。书曰:“齐人归公孙敖之丧。”为孟氏,且国故也。葬视共仲。

声己不视,帷堂而哭。襄仲(公子遂)欲勿哭,惠伯(叔仲彭生)曰:“丧,亲之终也。虽不能始,善终可也。史佚有言曰:'兄弟致美。’救乏、贺善、吊灾、祭敬、丧哀,情虽不同,毋绝其爱,亲之道也。子无失道,何怨于人?”襄仲说,帅兄弟以哭之。他年,其二子来,孟献子爱之,闻于国。或谮之曰:“将杀子。”献子以告季文子。二子曰:“夫子以爱我闻,我以将杀子闻,不亦远于礼乎?远礼不如死。”一人门于句鼆,一人门于戾丘,皆死。

公元前609年,春,齐侯(齐懿公)戒师期,而有疾,医曰:“不及秋,将死。”公(鲁文公)闻之,卜曰:“尚无及期。”惠伯(叔仲彭生)令龟,卜楚丘占之曰:“齐侯不及期,非疾也。君亦不闻。令龟有咎。”二月丁丑(二十三),公薨。

冬十月,仲(东门襄仲)杀恶及视而立宣公。书曰“子卒”,讳之也。仲以君命召惠伯(叔仲彭生)。其宰公冉务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务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听?”弗听,乃入,杀而埋之马矢之中。公冉务人奉其帑以奔蔡,既而复叔仲氏。

《春秋》:“夫人姜氏归于齐。”

《谷梁传·文公》:“恶宣公也。有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有待贬绝,而恶从之者。姪娣者,不孤子之意也。一人有子,三人缓带。一曰就贤也。”

(认为宣公坏。有的人,不贬斥他。罪恶就显露出来。有的人,一贬斥他,罪恶才暴露出来。所谓姪娣,表明太子不是一人的。一妻生了子,许多妻妾都要为之操心。一种说法,认为宣公贤能而就位为君。)

《左传·文公》:“夫人姜氏归于齐,大归也。将行,哭而过市曰:“天乎,仲为不道,杀适立庶。”市人皆哭,鲁人谓之哀姜。”

鲁文公夫人姜氏(出姜)归于齐,这是大归,回娘家而不再返回(杜预注曰:恶、视之母出姜也。嫌与有罪出者异,故复发传。)。她将要离开的时候,哭着经过集市,说:“天哪!襄仲无道,杀嫡立庶。”市人皆哭,鲁国人称她为哀姜(杜预注曰:所谓出姜,不允於鲁。)。哀姜不是谥号,而是生称,由于最后她是大归出走,史称出姜,出姜也不是谥号,夫人卒于齐,不会再有谥号了。

《春秋》:“季孙行父如齐。”

(季孙行父到齐国。没说去干什么,但季孙行父此时是鲁国三桓的老大,在齐国和鲁国都是新旧交替之时去齐国走动目的性是很明确的。)

鲁文公,姬姓,名兴,鲁国第十九任君主。鲁僖公儿子,前626年-前609年在位18年。正妃齐女出姜,生嫡长子公子恶与视。次妃敬嬴,生鲁宣公倭及叔肸

在位期间执政为孟穆伯、东门襄仲(公子遂。又称仲遂、襄仲)、叔孙庄叔、季文子(季孙行父)、臧文仲。

鲁文公年表:

公元前627年,冬,鲁僖公如齐,朝,且吊有狄师也。十有二月,公至自齐。乙巳(十一),公薨于小寝。

公元前625年,晋人以公(鲁文公)不朝来讨,公如晋。夏四月己巳(十三),晋人使阳处父盟公以耻之。书曰:“及晋处父盟。”以厌之也。适晋不书,讳之也。公未至,六月,穆伯会诸侯及晋司空士縠盟于垂陇,晋讨卫故也。秋八月丁卯(十三),大事于大庙,跻僖公,逆祀也。于是夏父弗忌为宗伯,尊僖公,且明见曰:“吾见新鬼大,故鬼小。先大后小,顺也。跻圣贤,明也。明、顺,礼也。”

公元前624年,王正月,叔孙得臣会晋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伐沈。以其服于楚也。沈溃。

公元前623年,冬十有一月壬寅(初一),夫人风氏(成风)薨。

公元前621年,臧文仲以陈、卫之睦也,欲求好于陈。夏,季文子(季孙行父)聘于陈,且娶焉。秋,季文子(季孙行父)将聘于晋,使求遭丧之礼以行。其人曰:“将焉用之?”文子曰:“备豫不虞,古之善教也。求而无之,实难,过求何害?”

公元前620年,春,鲁文公伐邾。三月甲戌(十七),取须句。置文公子焉,非礼也。遂城郚。狄侵我西鄙。秋八月,鲁文公会齐昭公、宋昭公、卫成公、郑穆公、许昭公、曹共公、晋大夫盟于扈。

公元前619年,晋人以扈之盟来讨。冬十月壬午(初三),公子遂会晋赵盾盟于衡雍。报扈之盟也,乙酉(初六),公子遂会洛戎(亦书伊洛)盟于暴。公孙敖如京师,不至而复。丙戌(初七),奔莒。

公元前618年,春,毛伯来求金。冬,楚子越椒来聘,执币傲。叔仲惠伯曰:“是必灭若敖氏之宗。傲其先君,神弗福也。”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襚,礼也。

公元前617年,王三月辛卯(二十一),臧孙辰卒。

公元前616年,襄仲(公子遂)聘于宋,且言司城荡意诸而复之,因贺楚师之不害也。

公元前615年,春,郕伯卒,郕人立君。大子以夫钟与郕邽来奔。鲁文公以诸侯逆之,非礼也。杞桓公来朝,始朝公(鲁文公)也。且请绝叔姬而无绝昏,公许之。

公元前614年,冬,公(鲁文公)如晋,朝,且寻盟。卫侯(卫成公)会公于沓,请平于晋。公还,郑伯(郑穆公)会公于棐,亦请平于晋。公皆成之。

公元前613年,邾文公之卒也,公使吊焉,不敬。邾人来讨,伐我南鄙,故惠伯(叔彭生)伐邾。六月,鲁文公会宋昭公、陈灵公、卫成公、郑穆公、许男、曹文公、晋赵盾。癸酉(二十七),同盟于新城。从于楚者服,且谋邾也。穆伯(公孙敖)之从己氏也,鲁人立文伯。穆伯生二子于莒而求复,文伯以为请。襄仲(公孙敖)使无朝。听命,复而不出,二年而尽室以复适莒。文伯疾而请曰:“谷之子弱,请立难也。”许之。文伯卒,立惠叔。穆伯请重赂以求复,惠叔以为请,许之。将来,九月卒于齐,告丧,请葬,弗许。

公元前612年,三月,宋司马华孙来盟。夏,曹伯来朝。齐人归公孙敖之丧。秋,齐人侵我西鄙,故季文子(季孙行父)告于晋。

公元前611年,王正月,及齐平。公(鲁文公)有疾,使季文子(季孙行父)会齐侯(齐懿公)于阳谷。请盟,齐侯不肯,曰:“请俟君间。” 夏五月,公四不视朔,疾也。公使襄仲纳赂于齐侯,故盟于郪丘。秋八月辛未(初八),声姜薨,毁泉台。

公元前610年,齐侯(齐懿公)伐我北鄙,襄仲请盟。六月,盟于谷。

公元前609年,王二月丁丑(二十三),公(鲁文公姬兴)薨于台下。

《史记卷三十三·鲁周公世家》:“三十三年(公元前627年),釐公卒,子兴立,是为文公。

文公元年(公元前626年),楚太子商臣弑其父成王,代立。

三年(公元前624年),文公朝晋襄公。

十一年(公元前616年)十月甲午,鲁败翟于咸,获长翟乔如,富父终甥舂其喉以戈,杀之,埋其首于子驹之门,以命宣伯(叔孙得臣之子)。

初,宋武公之世(前765年—前748年在位),鄋瞒伐宋,司徒皇父(皇父充石)帅师御之,以败翟于长丘,获长翟缘斯。晋之灭路,获乔如弟棼如。齐惠公二年(公元前607年),鄋瞒伐齐,齐王子城父获其弟荣如,埋其首于北门。卫人获其季弟简如。鄋瞒由是遂亡。

十五年(公元前612年),季文子使于晋。

十八年(公元前609年)二月,文公卒。文公有二妃:长妃齐女为哀姜,生子恶及视;次妃敬嬴,嬖爱,生子俀(又作“倭”)。俀私事襄仲,襄仲欲立之,叔仲曰不可。襄仲请齐惠公,惠公新立,欲亲鲁,许之。冬十月,襄仲杀子恶及视而立俀,是为宣公。哀姜归齐,哭而过市,曰:“天乎!襄仲为不道,杀适立庶!”市人皆哭,鲁人谓之“哀姜”。鲁由此公室卑,三桓(孟孙氏、叔孙氏、季孙氏)强。

秦康

八 东周(春秋)- 8.8.4.2 秦康公(公元前609年)

《春秋》:“秦伯荦卒。”

杜预注曰:无传,未同盟而赴以名。

(秦康公卒,继任者是其子秦共公,名稻(貑)。这是《春秋》始书秦君之卒。)

秦康公,嬴姓,名罃,亦书荦。秦穆公和夫人穆姬所生之子,是晋文公的外甥。前620年—前609年在位12年。

秦康公年表:

公元前636年,秦穆公派身为太子的秦康公护送晋文公回国,秦康公见到舅舅怀念起已经去世的母亲穆姬,送到渭河北岸时秦康公作《秦风·渭阳》,后世以渭阳比喻甥舅关系。

公元前621年,秦伯任好(秦穆公)卒。以子车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鍼虎为殉。皆秦之良也。国人哀之,为之赋《黄鸟》。

八月乙亥(十四),晋襄公卒。灵公少,晋人以难故,欲立长君。赵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长,先君爱之,且近于秦。秦,旧好也。置善则固,事长则顺,立爱则孝,结旧则安。为难故,故欲立长君,有此四德者,难必抒矣。贾季曰:“不如立公子乐。辰嬴嬖于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赵孟曰:“辰嬴贱,班在九人,其子何震之有?且为二嬖,淫也。为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国,辟也。母淫子辟,无威。陈小而远,无援。将何安焉?杜祁以君故,让逼姞而上之,以狄故,让季隗而己次之,故班在四。先君是以爱其子而仕诸秦,为亚卿焉。秦大而近,足以为援,母义子爱,足以威民,立之不亦可乎?”使先蔑、士会(亦书随会)如秦,逆公子雍。贾季亦使召公子乐于陈。赵孟使杀诸郫。贾季怨阳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无援于晋也。九月,贾季使续鞫居杀阳处父。书曰:“晋杀其大夫。”侵官也。八月乙亥(十四),晋襄公卒。灵公少,晋人以难故,欲立长君。赵孟曰:“立公子雍。好善而长,先君爱之,且近于秦。秦,旧好也。置善则固,事长则顺,立爱则孝,结旧则安。为难故,故欲立长君,有此四德者,难必抒矣。贾季曰:“不如立公子乐。辰嬴嬖于二君,立其子,民必安之。”赵孟曰:“辰嬴贱,班在九人,其子何震之有?且为二嬖,淫也。为先君子,不能求大而出在小国,辟也。母淫子辟,无威。陈小而远,无援。将何安焉?杜祁以君故,让逼姞而上之,以狄故,让季隗而己次之,故班在四。先君是以爱其子而仕诸秦,为亚卿焉。秦大而近,足以为援,母义子爱,足以威民,立之不亦可乎?”使先蔑、士会(亦书随会)如秦,逆公子雍。贾季亦使召公子乐于陈。赵孟使杀诸郫。贾季怨阳子之易其班也,而知其无援于晋也。九月,贾季使续鞫居杀阳处父。书曰:“晋杀其大夫。”侵官也。

公元前620年,秦康公送公子雍于晋,曰:“文公之入也无卫,故有吕、郤之难。”乃多与之徒卫。穆赢日抱大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适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置此?”出朝,则抱以适赵氏,顿首于宣子曰:“先君奉此子也而属诸子,曰:'此子也才,吾受子之赐;不才,吾唯子之怨。’今君虽终,言犹在耳,而弃之,若何?”宣子与诸大夫皆患穆嬴,且畏逼,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御秦师。箕郑居守。赵盾将中军,先克佐之。荀林父佐上军。先蔑将下军,先都佐之,步招御戎,戎津为右。及堇阴,宣子曰:“我若受秦,秦则宾也;不受,寇也。既不受矣,而复缓师,秦将生心。先人有夺人之心,军之善谋也。逐寇如追逃,军之善政也。”训卒利兵,秣马蓐食,潜师夜起。戊子(初一),败秦师于令狐,至于刳首。己丑(初二),先蔑奔秦。士会(亦书随会)从之。

  先蔑之使也,荀林父止之,曰:“夫人、大子犹在,而外求君,此必不行。子以疾辞,若何?不然,将及。摄卿以往可也,何必子?同官为寮,吾尝同寮,敢不尽心乎!”弗听。为赋《板》之三章。又弗听。及亡,荀伯尽送其帑及其器用财贿于秦,曰:“为同寮故也。”

  士会(亦书随会)在秦三年,不见士伯。其人曰:“能亡人于国,不能见于此,焉用之?”士季曰:“吾与之同罪,非义之也,将何见焉?”及归,遂不见。

公元前619年,夏,秦人伐晋,取武城,以报令狐之役。

公元前618年,秦人来(鲁)归僖公、成风之襚,礼也。

公元前617年,夏,秦伯(秦康公)伐晋,取北征。

公元前615年,秦伯(秦康公)使西乞术来(鲁)聘,且言将伐晋。襄仲辞玉曰:“君不忘先君之好,照临鲁国,镇抚其社稷,重之以大器,寡君敢辞玉。”对曰:“不腆敝器,不足辞也。”主人三辞。宾客曰:“寡君愿徼福于周公、鲁公以事君,不腆先君之敝器,使下臣致诸执事以为瑞节,要结好命,所以藉寡君之命,结二国之好,是以敢致之。”襄仲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国无陋矣。”厚贿之。

  秦为令狐之役故,冬,秦伯伐晋,取羁马。晋人御之。赵盾将中军,荀林父佐之。郤缺上军,臾骈佐之。栾盾将下军,胥甲佐之。范无恤御戎,以从秦师于河曲。臾骈曰:“秦不能久,请深垒固军以待之。”从之。

  秦人欲战,秦伯谓士会(亦书随会)曰:“若何而战?”对曰:“赵氏新出其属曰臾骈,必实为此谋,将以老我师也。赵有侧室曰穿,晋君之婿也,有宠而弱,不在军事,好勇而狂,且恶臾骈之佐上军也,若使轻者肆焉,其可。”秦伯以璧祈战于河。

  十二月戊午(初四),秦军掩晋上军,赵穿追之,不及。反,怒曰:“裹粮坐甲,固敌是求,敌至不击,将何俟焉?”军吏曰:“将有待也。”穿曰:“我不知谋,将独出。”乃以其属出。宣子曰:“秦获穿也,获一卿矣。秦以胜归,我何以报?”乃皆出战,交绥。秦行人夜戒晋师曰:“两君之士皆未慭也,明日请相见也。”臾骈曰:“使者目动而言肆,惧我也,将遁矣。薄诸河,必败之。”胥甲、赵穿当军门呼曰:“死伤未收而弃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于险,无勇也。”乃止。秦师夜遁。复侵晋,入瑕。

公元前614年,晋人患秦之用士会(亦书随会)也,夏,六卿(赵盾、荀林父、郤缺、臾骈、栾盾、胥甲)相见于诸浮,赵宣子(赵盾)曰;“随会在秦,贾季在狄,难日至矣,若之何?”中行桓子曰:“请复贾季,能外事,且由旧勋。”郤成子曰:“贾季乱,且罪大,不如随会,能贱而有耻,柔而不犯,其知足使也,且无罪。”乃使魏寿余伪以魏叛者以诱士会,执其帑于晋,使夜逸。请自归于秦,秦伯许之。履士会之足于朝。秦伯师于河西,魏人在东。寿余曰:“请东人之能与夫二三有司言者,吾与之先。”使士会(亦书随会)。士会辞曰:“晋人,虎狼也,若背其言,臣死,妻子为戮,无益于君,不可悔也。”秦伯曰:“若背其言,所不归尔帑者,有如河。”乃行。绕朝赠之以策,曰:“子无谓秦无人,吾谋适不用也。”既济,魏人噪而还。秦人归其帑。其处者为刘氏。

公元前611年,楚大饥,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师于大林。又伐其东南,至于阳丘,以侵訾枝。庸人帅群蛮以叛楚。麇人率百濮聚于选,将伐楚。于是申、息之北门不启。

  楚人谋徙于阪高(湖北省襄阳县西)。蒍贾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住。不如伐庸。夫麇与百濮,谓我饥不能师,故伐我也。若我出师,必惧而归。百濮离居,将各走其邑,谁暇谋人?”乃出师。旬有五日,百濮乃罢。自庐以往,振廪同食。次于句澨(亦书句筮)。使庐戢黎侵庸,及庸方城(湖北省竹山县东)。庸人逐之,囚子扬窗。三宿而逸,曰:“庸师众,群蛮聚焉,不如复大师,且起王卒,合而后进。”师叔曰:“不可。姑又与之遇以骄之。彼骄我怒,而后可克,先君蚡冒所以服陉隰也。”又与之遇,七遇皆北,唯裨、鯈、鱼人实逐之。

  庸人曰:“楚不足与战矣。”遂不设备。楚子乘驲,会师于临品,分为二队,子越自石溪,子贝自仞,以伐庸。秦人、巴人从楚师,群蛮从楚子盟。遂灭庸。

公元前609年,秦伯荦(秦康公)卒。

《史记卷五·秦本纪第五》:“三十九年(公元前621年),缪公卒,葬雍。从死者百七十七人,秦之良臣子舆氏三人名曰奄息、仲行、鍼虎,亦在从死之中。秦人哀之,为作歌《黄鸟》之诗。缪公子四十人,其太子罃代立,是为康公。

康公元年(公元前620年)。往岁缪公之卒,晋襄公亦卒;襄公之弟名雍,秦出也,在秦。晋赵盾欲立之,使随会来迎雍,秦以兵送至令狐。晋立襄公子而反击秦师,秦师败,随会来奔。

二年(公元前619年),秦伐晋,取武城,报令狐之役。

四年(公元前617年),晋伐秦,取少梁。

六年(公元前615年),秦伐晋,取羁马。战于河曲,大败晋军。晋人患随会在秦为乱,乃使魏雠余详反,合谋会,诈而得会,会遂归晋。

康公立十二年(公元前609年)卒,子共公立。”

“共公立五年卒”,据《左传》,共公立仅四年,此作“五年”,是将桓公年数减少一年。

秦康公在位期间,秦国与晋国多次发生战争,而秦国也从秦穆公时期的西戎霸主逐渐走向衰落。《毛诗序》认为《诗经·秦风》中的《晨风》、《无衣》和《权舆》三篇都是讽刺秦康公忘记秦穆公时的霸业,疏远贤臣、穷兵黩武。

《诗经·国风·秦·晨风》:《毛诗序》认为“《晨风》,刺康公也。忘穆公之业,始弃其贤臣焉。” 郑《笺》、孔《疏》无异议。朱熹《诗集传》谓:“妇人以夫不在,而言鴥彼晨风,则归于郁然之北林矣,故我未见君子,而忧心钦钦也。彼君子者,如之何而忘我之多乎?此与《扊扅(yányí,门闩)之歌》同意,盖秦俗也。”此说较《序》说更切近诗意,故而后人从之者甚多,影响也颇为深远。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山有苞栎,隰有六駮。未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疾飞的那个晨风鸟,茂盛的北林可藏了。没有看见君子人,心里忧愁不算少。为什么呀为什么?把我忘掉不得了。 山上有丛生的柞树,洼地上有树叫六驳。没有看见君子人,心里忧愁不快乐。为什么呀为什么?把我忘掉恩情薄。

山上有丛生的郁李,洼地上有树叫山梨。没有看见君子人,心里忧愁如醉酒。为什么呀为什么?把我忘掉不该的。)

《诗经·国风·秦·权舆》:《毛诗序》认为“《权舆》,刺康公也。忘先君之旧臣与贤者,有始而无终也。” 描写了一个没落贵族的生活变化,表现了他对往日生活的留恋和现实生活的不满,而在其沉重的叹息中,更感到了时代在发生着的变化。

“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无馀。于嗟乎,不承权舆。

於我乎,每食四簋。今也每食不饱。于嗟乎,不承权舆。”

(唉,我呀我呀!从前食器满溢。如今吃饭无剩余。啊,可叹啊,再也无法比当初!

唉,我呀我呀!从前每顿四道菜,如今每顿吃不饱。啊,可叹啊,再也不比当初好!)

《诗经·国风·秦·无衣》:《毛诗序》认为“《无衣》,刺用兵也。秦人刺其君,好攻战亟用兵,而不与民同欲焉。”讲述的是秦国人民同仇敌忾共御外侮的兄弟之情。其中的“无袍”、“无泽”中的“袍泽”,被后人用为异姓结盟兄弟的典故。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谁说没有衣裳?和你穿同样的战袍。君王要起兵,修整好戈和矛,和你同仇敌忾!

谁说没有衣裳?和你穿同样的内衣。君王要起兵,修整好矛和戟,和你共同作准备!

谁说没有衣裳?和你穿同样的战裙。君王要起兵,修整好铠甲和兵器,和你共同上前线!)

此外,秦康公还穷奢极欲,耗费三年时间大兴土木筑台,任妄劝告秦康公这样劳民伤财必然会招致他国的攻击。林剑鸣所著《秦史稿》认为秦康公是一位好大喜功而又昏庸无能的君主。

《韩非子·说林上》:“秦康公筑台三年。荆人起兵,将欲以兵攻齐。任妄曰:“饥召兵,疾召兵,劳召兵,乱召兵。君筑台三年,今荆人起兵将攻齐,臣恐其攻齐为声,而以袭秦为实也,不如备之。”戍东边,荆人辍行。”

秦康公花了三年时间建筑台观。楚国出兵,打算前去攻打齐国。任妄说:“饥荒招致敌兵,病害招致敌兵,劳民招致敌兵,国乱招致敌兵。您筑了三年台观,现在楚国出兵要攻打齐国,我伯他们以攻打齐国为名,而以袭击秦国为实。不如多加防范。”秦国派兵对东面边境进行戍守,楚国就停止了军事行动。)

莒太子

这位太史用数学解决了一大难题,这一段在《国语》里叫《里革更书逐莒太子仆》,太史的名字是里革不是克。接下来还有一篇叫《里革断罟匡君》,罟是网,那是限制鲁宣公捕鱼。

《国语卷四·鲁语上·里革更书逐莒太子仆》:“莒太子仆弑纪公,以其宝来奔。宣公使仆人以书命季文子曰:“夫莒太子不惮以吾故杀其君,而以其宝来,其爱我甚矣。为我予之邑。今日必授,无逆命矣。”里革遇之而更其书曰:夫莒太子杀其君而窃其宝来,不识穷固又求自迩,为我流之于夷。今日必通,无逆命矣。”明日,有司复命,公诘之,仆人以里革对。公执之,曰:“违君命者,女亦闻之乎?”对曰:“臣以死奋笔,奚啻闻之也!臣闻之曰:'毁则者为贼,掩贼者为藏,窃宝者为宄,用宄之财者为奸。’使君为藏奸者,不可不去也。臣违君命者,亦不可不杀也。”公曰:“寡人实贪,非子之罪。”乃舍之。”

(莒国的太子仆杀了纪公,带着宝物来投奔鲁国。鲁宣公派仆人拿着公文去命令季文子(季孙行父)说:“莒太子为了我无所顾忌地杀了他的国君,并带着他的宝物来投奔,他对我太好了。替我封给他采邑,今天必须执行,不得违抗命令。” 里革遇见仆人,把公文的内容改为:“莒太子杀了他的国君,并偷窃了他的宝物来投奔,他不认识自己的穷凶顽固还想来接近我们,替我把他放逐到东夷去。今天必须执行,不得违抗命令。”次日,有关官员汇报命令执行情况,宣公责问他们,仆人便把里革的事告诉了宣公。宣公把里革抓来问道:“违抗国君命令该当何罪,你听说过吗?”里革回答说:“我拼着一死奋笔改写公文,岂止是听说!我还听说过:'破坏法纪的人是乱贼,掩匿乱贼的人是窝主,窃取财宝的人是内盗,用内盗财宝的人是奸邪。’会使国君成为窝主、奸邪的人,是不能不除去的。我违抗了国君的命令,也不能不处死。”宣公说:“我确实太贪心,不是你的罪过。”于是赦免了里革。)

《国语卷四·鲁语上·里革断宣公罟而弃之》:“宣公夏滥于泗渊,里革断其罟而弃之,曰:“古者大寒降,土蛰发,水虞于是乎讲罛罶,取名鱼,登川禽,而尝之寝庙,行诸国,助宣气也。鸟兽孕,水虫成,兽虞于是乎禁置罗,矠鱼鳖以为夏犒,助生阜也。鸟兽成, 水虫孕,水虞于是禁罝、罜?,设穽鄂,以实庙庖,畜功用也。且夫山不槎蘖,泽不伐夭,鱼禁鲲鲕,兽长麂麑,鸟翼彀卵,虫舍蚔蝝,蕃庶物也。古之训也。今鱼方别孕,不教鱼长,又行网罟,贪无艺也。”

公闻之曰:“吾过而里革匡我,不亦善乎!是良罟也,为我得法。使有司藏之,使吾无忘谂。”师存侍,曰:“藏罟不如罟里革于侧之不忘也。””

(鲁宣公夏天把鱼网投入泗水深处捕鱼,里革割断他的鱼网扔在一旁,说:“古时候大寒到来深藏在泥土中的动物开始活动时,掌管湖、泽的官(水虞)才考虑使用鱼网和竹笼,去捕捉大鱼和鳖蜃等水产,用来在寝庙中祭祀祖先。这时让国人捕鱼,是为了帮助地下的阳气宣泄出来。鸟产卵,兽怀胎时,鱼类长成,掌管山林禽兽的官(兽虞)便禁止使用网捕捉鸟兽,只准用矛刺取鱼鳖,晒成肉干供夏天食用,这是为了帮助鸟兽的生长。鸟兽长大了,鱼鳖则开始繁殖,掌管湖泽的官便禁止下网捕鱼,只准设陷阱和鸟网去猎获鸟兽,以供应宗庙和厨房的需要,而把小鱼养在河里等它们长大后再取来享用。此外到山上砍柴时不能伐掉树苗,到水边割草时不能割取没有长成的嫩草,捕鱼时禁止捕幼鱼;捕兽时要留下小鹿和小麋,捕鸟时要保护雏鸟和鸟卵,捕虫时要避免伤害幼虫:这些都是为了使万物生长繁殖,是古人的教导。现在正是雌鱼刚刚和雄鱼分开而开始繁殖的时候,你却不让鱼长大,还要下网捕捞,真是太贪心了!”宣公听了这番话,说:“我错了,有里革纠正我,不也很好吗?这是一副好鱼网啊,它让我认识到治理国家的方法。请管事的人把网保存起来,使我永远不忘。”师存正在旁边侍候宣公,说道:“与其保存这副鱼网,还不如把里革安排在您的身边,就不会忘记他的规劝了。”)

莒纪公,己姓,名庶其,是莒国第14任君主。前任是莒兹丕公(亦称莒平公),继任是莒厉公季佗。

莒国,子爵,《通志·氏族略》谓其为“赢姓,少昊之后也,周武王封兹舆其于莒,今密州莒县是也。”,莒地,商为古幕国,初都于计(也称计亓,后人亦写作计斤,在今胶州市南关城子村),至春秋初迁都莒(在今山东省日照市莒县),现在是山东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和历史文化名城。传23世,立国600余年,其中都计近300年。据《世本》记载,莒自纪公以下为己姓,故《左传》莒女称戴己、声己。

鲁隐公二年(前720)至鲁僖公二十三年(前673),莒的疆域较封国之初有所扩张。春秋时期疆域曾东起黄海,西至今沂水县境,南达今江苏赣榆,北至今昌邑县境,拥有大小城邑30多个,是今山东地区仅次于齐、鲁的大国。莒国自周初始封,至春秋鲁隐公元年的莒国历史史文空缺。史记中未立《莒世家》。现今,仅知自己兹舆期始封,至鲁僖公年间的莒平公,共历十一世。平公之后,开始出现国君世系的记载。于是,这段历史成为了一个谜,让后人永远无法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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