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八节说取消三八节可能更有助于男女平等

天舒喜欢读书,但不求甚解得更厉害,某一天翻老故事上说,历史上曾经发生鼠患,官府人力不逮,为了动员平民,于是求高人出主意,凡打死老鼠有赏钱,以老鼠尾巴为基准,一把十根的老鼠尾巴交来,就可以领取赏金十文(或者一百文,记不清楚了),开始果然有效,老鼠听说所有人都跑来割尾巴吓得仓皇逃窜,但是慢慢老鼠不容易抓到了,就有人开始养老鼠,反正老鼠繁殖快,养了割尾巴来领赏,还是一门不错的生意。

类似的事情在天舒身边也发生过,当年供职在一家美国的合资公司,洋人倡导公司内禁烟,出台了奖励政策:凡响应禁烟号召的就可以领取为数不菲的禁烟特别奖,结果有点哭笑不得,有几个向来不抽烟的决定正式开始抽烟了。

依我看这里边有个技术细节,那就是决策的人没什么经济头脑,价格制定偏差,如果收购老鼠尾巴价格过高,就容易催生老鼠养殖业的发展,如果禁烟奖金过高,就容易让没吸烟没资格得奖的人眼红,显然这是个经济问题。

理论上,男人和女人肯定是应该平等的,但这个事情有点诡异,集体心照不宣,政治正确上大家齐声呐喊,可心里头一致明白其实从来也没平等过。刚上班的时候天舒分配到钢厂的车间实习,到了三八节,忽然间女性就都穿戴花枝招展,整整齐齐,而且收到了车间发给的小礼物,然后叽叽喳喳排队去公司的俱乐部看电影,俨然是过节的样子,可电影刚开眼就有不少女性朋友偷溜回家里给孩子和老爷们儿做饭,全然没有把自己当作节日的主角,按照现在流行的话就是第二性的意识占据了主导,这样女权主义的工作就白做了。我们车间还有一个老关,五十左右神经有点问题,平时负责从厂部往车间推热水,中午帮工人蒸饭,到了这一天老关忽然间也臊眉搭眼换上了一件花衣服,活像个媒婆打扮跟着一起去看电影,这时男性才意识到原来日常插浑打科没一句正经话的老关也是个女人,按照现在的视角这才是男女平权的标志性人物,因为震惊,当天中午就没吃上热乎饭,热水也没得喝,幸好一年只有这么一天,大家只能这么宽慰自己,果然到了第二天老关重新回到了原来扮演的角色当中,荤嗑浪话嬉笑打骂,重归没有任何性别特征的状态,大家才送了一口气,这才是真正的男女平等啊,相互意识不到性别这才是性别之间最平等的关系!很不幸,没过两年老关死了,因病。

新西兰女权主义还是很发达的,为此在梅因的《新西兰史》中几乎每个章节都专门留出特定的叙说给这部分内容,或许是殖民国家的特色,1893年新西兰妇女就获得了选举权,对于这个结果是有历史意义的,也就是时间特性:选举权既是男性心情矛盾的馈赠,也是殖民地妇女运动斗争的结果。不过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事情变得更加简单:大量的男人死在佛兰德斯战场上,女性不得不更多地走上政治舞台,在包括二战之后的国家复兴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以至于在世界上新西兰造成了一种误解,在1990年联合国的一份报告中,新西兰是世界上性别间平等排位最前的国家之一,而这个时代甚至还都没有实现基本的同工同酬。20世纪末,事情继续变好,绿党拥有了一位女性协同领导人,同时,首席大法官和检察总长都是女性。为了1990年的一百五十周年纪念,新西兰还挑选了一名女总督,凯瑟琳·蒂泽德夫人。2001年,这位受人欢迎的奥克兰人为法官西尔维亚·卡特赖特夫人所接替,她以王者的风范为这一职位增添了光辉。

事实上在其后任何女性担任政府要职都不再会引起无谓的大惊小怪,如果在昆街上拦住一位kiwi女性问三八节是什么日子的时候八成儿答案是不知道的,因为也不需要知道,男女平权就在这种渐变过程中实现,再问下去搞不好还有更加激进的女性大怒反问:为啥不设立男人节?老娘还想借着过节去睡个男人去呐!

觉醒了这么多年,世界如果仍然还在男性视角下运行,这不是个进步,所以对于三八节这一天存在的意义仍旧表示质疑,俗话说缺啥补啥,真正的平等就是没有谁是有特权的,冒着掉粉无数的风险顶风作案,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够在风急浪高的马屁声声中听到微弱的呼声:男女平等了,老娘天天过节,用不着你们一年专门捡一天来表达阿谀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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