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吧，燕子！
卫光明
帘外雨潺潺，淅淅沥沥，细细密密，伴随着些许微风，在天地之间恣意挥洒。今年的雨水似乎特别多，正如自己挥之不去的丝丝愁绪。夜异常地安静，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进入了梦乡，濛濛细雨趁着夜色悄悄降临我身边，轻轻摇曳着窗外的竹枝，妆饰着我朦胧的梦境。宝贝，睡着了吗？是早已进入梦乡？还是和我一样睡意朦胧。每次经过你的房间，都不由自主地向你那里张望，房间里已是空空荡荡，你床头的喜洋洋依然鬼脸冲着我乐。你离家已经两个月了，在外面都还好吗？工作、生活是不是顺利、顺心？打你电话，你总是不耐烦，总是那句“忙着呢”，早早挂断。那天早上，早早给你准备好行囊，反复检查，生怕遗忘点什么，直到行李箱再也塞不下，你像一只小燕子，快乐地飞走了，我们两口子四只眼睛看着你登上车，直到看不见车影了，才转身回来。前几天，我回了一趟老家，院子里绿树荫浓，雪白的洋槐花一串串，一嘟嘟，像珍珠挂满枝头，清香满院。歪身青梅枝头上，指头大小的青梅一颗颗青翠欲滴，压弯了枝身。娇艳欲滴、腥红点点的石榴花已开始绽放，还有许多即将开放的蓓蕾，娇羞地用绿叶遮住自己羞红的小脸。你种在花圃中的几丛芍药正花枝招展，粉色的花蕾正像你可爱的笑脸，你总会隐在花丛后，悄悄地向我探首，冲我乐：“爸，我在这儿！”
正在院中徘徊，忽然听见一声声叽叽喳喳，两只燕子不知道什么时间落在墙头上正呢喃。好久没有见到家里来燕子了，真是稀客，这两只燕子看来是一对情侣，形影不离，一起还聊得那么欢乐，他们两口子可能是在此路过，幽僻小院忍不住驻足留连，或许这对儿燕子夫妻就是在我家许多年前安家落户过的，现在只是他又找寻回来了，刚好又看到了我，兴奋地和我打招乎：“嗨，好久不见。”可惜公冶长不在这里，不能问问他燕子在说些什么。正胡乱思想见，燕子倏然飞入房檐下，落在角落一个不显眼处，定睛一看，原来檐下下水管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有了一个泥筑的燕巢。似曾相识燕归来，上次燕子在咱家筑巢已是十多年前，那时你才三岁，我们住在老家土坯瓦房里。秀美山乡，丽日春暖，宁静而惬意，一双燕子光临屋内，叽叽喳喳，来回飞舞，似乎在打探这里的环境底细，这是燕子选择人家的前奏，宁静详和正和人们美好期待相合，勤劳的小燕子不几日就在屋内房梁上筑出一个小燕巢，随后逐渐筑成碗口大小的一只大巢。家里自从来了这么一对儿特别的客人，宁静的小院就增添了一股生机，每当燕子归来，你时常仰望小脸，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一对儿可爱的生灵，宝贝，不知道那时你在想些什么，一双燕子在梁间忙碌着，他们似乎还在忙碌地建设自己的新家，没有发现一旁静观的你。一身乌油洁净的羽毛，利箭般的尾翼，轻盈灵巧的身躯，上下翻飞，穿云越雾，就是俏皮可爱的小燕子，难怪琼瑶阿姨用小燕子来称呼她笔下的人物，灵动的小眼睛炯炯有神，正如你一般，你就是爸心上的小燕子。万物皆有灵性，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相遇就是缘，从此与家中的一对特殊来客有了一份特别牵挂，正如林黛玉那样，离开潇湘馆不忘记叮嘱紫鹃给迟归的燕子留一扇门。“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你熟悉的儿歌，搭配着实景，或许引起了你的兴趣，爸不像你妈妈那么会给你讲故事，只记得你小时候有感而发，给你讲过课本曾有过的《群鸟学艺》，为什么小燕子能学得真本领，幼小的你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一点点的道理。夏天来了，不知不觉中梁上燕巢有了新动静，四只毛绒绒的小雏燕微微露出了头，嘴上一口金黄，平时安安静静地躺在燕巢中，每当燕子妈妈飞回来，雏燕就争先恐后地扭动柔弱的身躯，张开黄色的大口，欢快地叽叽鸣叫着，像是在说：“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你站在屋内，眼睛时常盯着梁间燕子，看小燕子它们一家欢乐的生活。
也是在一个像现在一样风雨交加的午后，我从外面刚回来，只听见楼上有一阵阵叽叽的小燕儿鸣叫声，声音似乎有点不寻常，搭梯子爬上一看，燕窝掉下来了一边块，连同巢内的碎草羽毛落在了楼上，一只小燕子在地上扑棱还没成长的小翅膀，挣扎着爬行，口里发出一阵阵叫喊声，似乎在求救:“救救我，救救我”，剩下的几只雏燕望着地上艰难爬行的兄弟也是叽喳喳叫唤，却无能为力。我拾起小燕子，可能是它挣扎累了，乖乖地安静了，小燕羽翼已渐丰，只是腿脚还不灵便，平常都是远望，这次却是拿在手里，你看到我手里的小燕连忙要了过去拿着把玩，我叮嘱你小心轻拿轻放，别伤着了小燕子。我随即找来工具，爬上房梁，将燕巢下钉了一个小平台，放上纸板，托住不太牢固的燕巢，边上用碎布条稳住，然后将小燕子放回巢内，看到小燕子回来了，小兄弟们开心地手舞足蹈，不一会儿燕子父亲双双回来了，燕子一大家又在一起享天伦之乐，不知燕子父母知不知道刚才发生的惊险一幕。平常的日子，燕子父母就和我一样早出晚归，为小燕子衔回食物。有一次你问我：“小燕子都吃点什么？”我说：“大燕子可以吃些一般的小粒谷物，但幼小的雏燕不行，需要燕爸妈飞行很远，抓些小虫子、小蝇之类，所以幼小燕很难养，离开燕子父母，雏燕必死无疑。”未多久，小燕子羽翼丰满，离巢飞行了，很快白天时候燕巢都成空巢了。秋天来了，天高云淡，秋高气爽，小燕子一家也快乐的冲上云霄，与白云作伴，仰望蓝天，只看到它的微小的身影在云间穿梭。最喜欢的是燕子在院子里来回穿梭停留，伴随着声声呢喃细语，人与燕子和谐相处，相映成趣，其乐融融。不知道什么时候，燕子不回来了，空巢徒留，小院又恢复了宁静，你问我：“小燕子一家去哪里了？”我说：“他们去南方过冬季了，明年还会回来。”你说：“小燕子还来咱家吗？”我说：“会，小燕子认得旧家还有熟悉的人。”此后多年，家里再没有来过燕子，你也长大上学了，可能也忘记这些事，你不知道，也不便告诉你的是：小燕子飞回南方，其实不是只是飞到祖国的南方，而是飞越千山万水，飞到地球的南半球，其间经历沙漠荒原，困难重重，只有那些不畏艰险，勇敢坚强，奋力拼搏，勇往直前的强者才能生存下来。你是爸妈心上最可爱的小燕子，从呱呱坠地，到蹒跚学步、咿呀作语，再到上幼儿园、小学、中学，每一步，每一点成长都清晰地印在我的心里、都是爸妈自豪的资本。十八年弹指一挥间，我可爱的小雏燕儿已长成一位婷婷玉立的大姑娘，离开父母呵护的翼羽，自己去博击风雨，爸妈既高兴又为你忧心，前方的路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用自己青春的激情和热血去拚博奋斗吧，未来属于你。
【作者简介】卫光明，洛宁涧口院西人，中铁农民工，风尘苦旅，年及半百，工作之余，喜爱读书，爬格码字，自娱自乐。尤爱红楼，资深红迷，自号追梦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