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呆子的故事之--写在病床前的话

2015年2月(写在呆子的病床前)

亲爱的，这些话是我坐在你病床前写的，刚才在电梯里，开电梯的女孩说：您瘦了，老师。

我没觉得自己瘦了，病友的家属也说：瞧您的小脸都尖了。

上午十点，护士就给你用了镇定剂，十一点，你还没睡着，十二点医生让加大镇定剂用量到4.0，过了半小时，叫你还听得见，只是睁眼有困难了。

亲爱的，我拍下你手部的照片，瘦了，起皱了，皮肤松驰有皱纹了。(此前水肿厉害，象个面包)

你的手腕青紫了一大片，惨不忍睹。

此刻你的额头眼眶都是红红的，仿佛睡着了似的。刚以为你睡着了，你又敲床边，才知道没睡，还在要湿毛巾盖额头降温。

给你数次“喝水”，其实是用棉签沾甘露水润你的唇，为你擦额头、按摩你不断痉挛的大腿，对你轻言细语，亲爱的，感谢你来到我的生命里，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与慰藉，感谢你任何时候都不放弃我，不放弃我们的爱，纵有万般艰难与考验，有误解，依然有爱。

我守在你身边，你明显安稳得多，尽管用了镇定剂，但你并不曾熟睡，总是寻找我的手，要我触摸你的身体，为你减轻病痛，寻求安慰。亲爱的，我们终于可以这样温暖相守了。

写下这段文字的几天后，他就化羽归去。

这些话是我写在随身的本子上的，那是我们共同度过的最后一段时光，没几天他就永远离开了我。

那天一早医院打来电话，说他情况不好，叫我过去。(因为ICU原本每周只有两个下午各半小时允许亲人探视，呆子住得长了，医护人员了解我们的情况，对我格外照顾，每天下午都放我进去陪他)

于是，那天我一早就过去了，才有我们最后的互动。

此后他高烧、半昏迷，已经无法回应我的呼唤，但他的头还是偏向我在的一侧，面部通红，喉部有痰声。护士每半小时就得给他吸痰一次。

他勉强安静下来，我一个人坐在床边，顺手写下几句话纪录当下的生活。于是，有了这一段文字。

近三年过去，在旧本子上发现这段记录，觉得珍贵，就存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