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阴病经方运用举隅》（一）
【讲者简介】
马新童，男，中医全科副主任医师，北京中医药大学临床特聘教授，马新童中医传承工作室、马新童中医研究院创建人。对历代各家中医经典著作进行了广泛研究，熟谙《伤寒杂病论》现存各版本和历代各家注本，尤其多年潜心研究桂林古本《伤寒杂病论》，深得其精诣，主要研究方向：中医经典的系统研究与临床应用。在二十多年的临床实践中形成了“天人地合参，神气形同调，病脉证并治”的独特学术思想体系，强调“临证观象”、“中观正见”，擅长结合现代疾病特点灵活运用古方，尤其通涩和三法治疗心脑疾病、体质状态调整方、调神开心汤、肿瘤系列方等有独特之处。
世界中医联合会青年中医培养工作委员会副会长,北京中医药大学临床特聘教授,北京市中医药文史研究会学术一部主任,中医协会皮科分会理事，深圳颐仁中医基金会首席顾问，深圳经方协会名誉会长,山东威海市文登区首席中医健康顾问。特邀在博爱堂、葆德堂、孔医堂以及威海市文登区限号出诊。
《厥阴病经方运用举隅》（一）
厥阴病向来是千古疑难，什么是“厥阴”？历来纷纷争颂。这个问题，连学贯古今的陆渊雷先生都说是千古疑案，是不是千古疑案呢？我们溯本求源看一看。
从大三元看厥阴——如何认识厥阴病——还有经方应用举隅，从这三个方面给大家进行一个阐述。从大三元看，什么是“大三元”呢？“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夫人生于地，悬命于天，天地合气，命之曰人”（《黄帝内经.素问》宝命全形论篇第二十五）。“人在气交之中”，因此，人必然受天地、宇宙的影响。比如说今年，天人地怎么合参呢？今年的天时是丁酉年，是木运不及之年，司天是阳明燥金司天，在泉就是少阴君火在泉。而今天是四之气，主气是太阴湿土，客气是太阳寒水。人在这个自然当中，不会不受环境的影响的。这个天地人之间的这种关系，我们把它就叫做从大三元的角度来看。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都是大家非常熟悉的语言。那么中医是什么呢？我认为中医是人体与天地宇宙之间的关系学。中医是人天之际的学问，如果说离开了天地宇宙来单独研究身体，无法得到真相。就如同一条小鱼一样，在鱼缸里面它最多看到鱼缸，而看不到整个世界。就是人和天地阴阳四时的关系。我们讲“法于阴阳，和于数术”。阴阳有二，一天地四时阴阳，这是第一个意思；第二个阴阳是什么意思呢？是日月星的意思。“和于数术”，我们张仲景的方子都有比例。那么它的构架，一个药方它有几味药。比如说柴桂姜——七味药，小柴胡汤——七味药，对吧？“小柴八两少阳凭，枣十二枚夏半升；三两姜参芩与草，去渣重煎枢机能”。举个例子：小柴胡，七味药，那么这七味药的比例，柴胡和黄芩的比例是八和三。这种比例不知道大家去考虑过没有？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每一本书上写的时候都是这么写。我看了十个版本的伤寒论，概莫能外，全是八三的比例。
我个人提炼了一句话，叫做“医学不过五六之学”。五，五行、五脏；六，三阴三阳，六气、六经之说。这个图（包含）所有的主气、客气，主气一年不变，它从厥阴开始。大家说：“好难啊！这个运气学好难！”我给大家讲：“不难！”原因在哪呢？我们换个思维方法，我们都知道一年有春夏秋冬四季吧？我们还听说过一年有五季说，大家听过吗？——“春、夏、长夏、秋、冬”。这不就是六季吗?那么它用“六”来分割整个时间，把它分为厥阴，少阴，少阳，太阴，阳明和太阳。按照我刚才说的顺序就是所谓的主气。就是一年按照春夏秋冬这个次序，不过他用了六的形式来进行划分。既然叫主气，一年四季不变。而客气呢？客气是客人，每年来的时候不一样。那么主客之间各相差30度，这在《桂林古本伤寒杂病论》中写的非常清楚。我就是把他里面的话用图的形式给大家展示出来，就是这个图，我们不展开讲，因为今天的内容是厥阴。
那么内经和伤寒有没有关系呢？我个人认为是有一定的关系的。“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数术”，我讲了“阴阳”——是天地四时阴阳和日月星的运行变化。“和于数术”就是说我们具体用什么样的方法，以及它所构建的药物或者是方法中数之间的比例。在《内经.天元纪大论》里面还讲“五运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可不通乎”。你不懂五运阴阳，你就不知道天地之道，你就不知道张仲景他是怎么进行的这些运算。
我们都知道，张仲景当时看到王仲宣的时候，断定他多少年之后眉毛脱落，后多少日死。他是凭啥断定出来的？肯定是有一套方法，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多很多年，我一直想成为一个像我们书上写的“望而知之谓之神”（的大夫）。扁鹊一过去——“君之疾，在皮肤；君之疾，在腠理；君之疾在肠胃”。我们临床当中见过这样的医生吗？——很少。原因在哪里？我们这些东西失传了。
古人按照望闻问切的形式进行看病，我们现在呢？“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知之为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而知之谓之巧。”我们现在是（病人）一来——“你哪痛？——肚子疼”，“你口苦不苦——啊，我口苦！”，“你口不苦吧？——啊，我也不苦！”，“那到底苦不苦呢？——我也不知道”。我们要有确凿的证据，当证据不确凿的时候，就要考经验去判断，我们能不能把经验的东西变成理论的东西来进行（推演）？张仲景说“余宿尚方术，请事斯语”，我以前理解张仲景所说的“方术”，无非就是治病救人之道也，“方术乃大道也”，后来我发现古人解释“方术”是大道。他意思是说“我明白了，我崇尚宇宙之道，来说这些话”。
那么，何为厥阴，我们来看这个图，这个太极阴阳图。大家能看清楚吗？我给大家讲一下阴阳开合枢。“太阳居左，太阴居右；太阳之开外升，阳明合之；太阴之开内降，厥阴合之；太阳承厥阴之合而升，太阴承阳明之合而降；阴阳相合，祖气互根也。若阴全从左升，阳全从右降，则阴阳打成两截，不成合抱之形，反有欲脱之势矣；升降之轴，枢机所在。少阴君火以明于上，阴从外生也，主降敛；少阳相火以位于下，阳从内生也，主升散。若无火力推动，万物即成静止，无限生机不显，生克制化全息矣”。
在《黄帝内经》当中，有很多厥阴的文献，首先，我们把医有关系的，我们拉过来看。《黄帝内经》里讲“厥阴之表，名曰少阳；少阴之前，名曰厥阴；厥阴根起于大敦”，那么，请问大家，厥阴和经络有没有一定的关系呢？哪怕它不是经络，它与经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起于大敦”，“大敦”是我们讲的足厥阴肝经的穴位。如果一个疾病不在人体，脱离开人体了，这是不可想象的，离不开人身心灵三层的问题，对吧？我们都说人体的健康，什么叫“健康”？“健康”就是“身健体康”。那么，我们看到这里，“太阴为开，厥阴为合，少阴为枢”。那么在另外一篇，《血气形志》篇当中说“厥阴常多血少气”，“少阳与厥阴为表里”，“刺厥阴出血恶气也”。在这一篇里这样讲。“厥阴之客，以辛补之，以酸泻之，以甘缓之”，“厥阴何也？岐伯曰：两阴交尽也”，“两阴交尽”，什么叫“交尽”，古人是倒装句，叫“尽交”。就说太阴到少阴到厥阴的时候，逐渐逐渐阴气越来越少了。这时候厥阴就出现一个（情况），要么你就是死证，要么就是阴尽阳出。为什么它有那么多的寒热错杂，也有那么多的阴寒之证，也有很多的寒热错杂之证？就因为它出现了这两种情况。
“岐伯曰：厥阴之至其脉弦”，刚才，我们的**老师也提到脉弦的问题。在六气当中，“少阳太阴从本，少阴太阳从本从标，阳明厥阴不从标本，从乎中也”，“中”到底是什么？以前我看到，胡希恕老先生经常用柴桂姜合归芍散这种合方，我觉得非常精妙。那柴桂姜这个方子在他的医书上显示少阳太阴合病，不知道大家看了吗？经常用这种语言。我们冯世纶老师又逐步逐步把它提炼出来，认为属于厥阴的病。我认为这是从标本上说，“厥阴病不从标本，从乎中”。那么“中”是什么？大家如果刚才仔细看到六气所化的那个图的时候就会看到，厥阴后面是什么呢？是少阴——主气，少阴后面是少阳，少阳后面是太阴，太阴后面是阳明，阳明后面是太阳，一共有六个。
你看谁在居中啊？是不是少阳和太阴居中啊？所以厥阴治疗从少阳和太阴，这就是奥秘！——“噢，这就是中啊”。从五脏、五行来说，“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肝病要从脾上治疗。什么道理啊？从其中治。你看，这样是不是把五和六贯穿在一块了呢？这是我的一些思索。在内经当中有很多这种语言。我把与厥阴有关系的全部给大家罗列出来了。我希望大家回去以后呢，用自己的眼光，用自己的智慧好好去看一看。尽管在《伤寒杂病论》的序上说“撰用《素问》九卷”，但是查无实证，有些人这么说。好，我就用《伤寒杂病论》的原话来（分析一下）。在《伤寒杂病论.平脉法第一》，大家看节本比较多一些，就是从太阳病篇到厥阴病篇（看的）比较多。我用的桂林古本《平脉法第一》，“肝之目者名厥阴”。这不明明白白告诉我们吗？肝，它的名就是厥阴。“厥阴之为病，消渴，气上撞心，心中疼热，饥而不欲食，食则吐蛔，下之则利不止”，这个条文今天我们许多老师都讲了，我在这就不细细讲了。“凡厥者，阴阳气不相顺接，便为厥，厥者，手足逆冷者是也”——“手脚凉”。在人体来说，最边缘的部位，就是厥阴的位置。
（待续）
整理 | 谭杰
校对 | 关瑞花
编辑 | 关瑞花
审核 | 关瑞花
马新童中医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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