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竹林 | 第173天 / 开普饭

看

张

图

让

心

静

下

来

戒律中有一个故事。

在迦叶佛时，有一个五戒居士，一向持戒清净。

有一天，五戒居士从外回家，口渴非常，见有一碗水色的酒，放在桌上，以为是水，一口喝下了肚。

不久酒性发作，正好看到邻家的鸡，走进，他便偷来杀了煮熟吃。

邻居的女子找不见鸡，便来问他，他见邻居女人生的美，一念淫欲心起强奸了邻居。

被告状公堂，他又闪烁其词，不肯招认，犯了妄语戒。

五戒居士，由于误喝一碗酒，五条戒连续犯了。

这是佛陀制定为何饮酒在国家法律看来不是过错，是容许的，而佛制受戒佛弟子不许饮酒，并将其性质制定为遮戒，是为遮止犯其他戒。

一碗酒，能引发一连串的恶业。是塔诺骨牌，蝴蝶效应，连锁反应，亦或者类似正如佛说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

一念恶，能滚雪球一般滚大。

寺院封闭，了解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唯一联系的是手机中的信息。

手机信息中，一贯不喜欢标题党，不喜欢一件事，被多方宣传，站在一个高度，讨论品评一番，各方观点充斥在这件事，让其热度便久高不下。

今日也沦为自己不喜欢的样子，说一说7月7日那辆落水公交事件。

怕久后读这些文字记不得究竟是什么事情，先简单记录一下：

2020年7月7日，正值高考第一天，贵州安顺市一辆公交车在行驶途中撞坏安顺西秀区虹山水库护栏，坠入水中，造成21人死亡，16人受伤，其中学生12人，五位死亡，其中有参加高考的学生。

历时五天的搜救，并公布调查事件原因，结果是这位52岁的离异公交司机因房屋拆迁，含恨在心，报复社会，在遗体中检测出一定量的酒精，将公交开入湖中，造成这样的惨案。

整件事，让人唏嘘不已，至少对于公交上死亡人的家庭来说，是噩耗。

世界日日变迁，世界的每个角落日日都有不幸发生。每个人的不辛都有各自的不辛。热搜被新的热搜置换，一些生命逝去的唏嘘又被新一轮的不辛唏嘘替代，不辛或热搜，随着时间流逝，终究成为过往，而只有那些不辛中破碎的家庭独自承担着当年的不辛。

这件事也不例外，短短几天，已经被全国各地的洪涝灾害救援，被唐山的地震，被高考的结束被那些永远热门的娱乐信息纷纷拥挤，他的热度和关注像是沉入湖底遇水一般冷却，不再有当初的热度。

时间愈久，这件事愈发从大众视线中淡漠远去，最后除了那些破碎的家庭，受过伤的人们，不知可还有几人仍对这件事记忆犹新。

但一件事的不辛，可有人真正想过这些灾难背后，其实所有的灾难都是人祸。

假设

如果司机没有喝酒；

即便喝酒了，如果他没有可报复的恨意一直梗在心头；

即便喝酒了，如果没有拆迁；

即便拆迁了，如果给他一个公平的处置；

即便想要一个拆迁公道的处置，如果没有高昂的房价，哪里又有各个角落不停的拆建；

即便是拆迁，如果没有经济发展之上的社会制度，所有的猫都冲上去抓老鼠，不管是白是黑，那股炒房巨大的利益面前，黑白无足轻重。

……

当深究整件事情，司机喝酒只是整件事情走向不幸的助缘，就像开始那位五戒的居士，因为一碗酒一连破了五条戒。

那一车落水或伤或死的人，面临不幸，真的只是司机的过错吗？

当深究整件事情，如果说是一件蓄谋已久的惨案，二十多年兢兢业业开一辆固定路线的公交谋生的司机只能算是酿成这件惨案的最后一把刀，前面的不公平制度，拆迁人，等等，甚至家庭的离异，所有的中间者都是可以说是惨案的推手，间接的凶手。

一层层的披剥质问，同样丧命的公交司机，放在任何人的面前，谁会无缘无故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用这么多人丧生为代价，只为发泄心中的忿恨？

细细思量那些不辛，医院的砍人，公交的不止一次落水，还有那些黑暗角落里，鲜为人知的诸多不辛，校园的欺凌，未成年人的犯罪……社会人心的浮躁暴力不安，从老至幼，几乎失落善良的不耐，哪一次的不辛身后，是意外横祸，而不是人为？

所有的灾难，其实都是人祸。

几十年来，每一次的瘟疫，从动物身体发起，而原因是人类要吃掉它们，人类饮食的欲望，上至天上飞的，下至地下爬的，还有水里游的，飞禽走兽鸟类鱼鳖，山林珍奇，无一不入口腹。

大肆杀生，为裹腹欲，同是大自然的生灵，它们的报复，仅仅一场病毒就已足够。

中国的地貌，长江黄河像是这片大地母亲的动脉，每一条流过土地的河流，都是似一条血管。有的人为工程竣工了，欢欣鼓舞，带来经济创收，而自从有的工程完成后，水涝就未曾间断过。外国人调侃说，中国的大陆城市没有下水道，一下雨就被淹了。

以前北方故乡时看电视，南方的城市在电视新闻频频出现，以一片泽海汪洋洪涝成灾的形式，新闻报道一直都是救灾如何及时的正面新闻。

而任何一场灾难，当灾难来临，从来都是都让人措手不及，瞬间觉得人类真的渺小，救援，只是尽最大的努力挽回损失。

小侄子每每放假，总是听说要上安全教育课程，防盗防骗，防灾害，不知道这一代的人有何感悟，作为方外之人或许是寺院待久了，猛然看到，那些盗窃诈骗案例，那些频繁的灾害如何防范，总是对不满十岁的小孩充满同情和感慨——这么小，就要认识这么多来自这个世界的不美好，这么小就要早早接受来自人心险恶的提前防备。不知道将来长大的他们，万一其中的他们也沦为那些案例的作案者，年幼见识过的安全教育，会不会成为他们作案的参考？

修了那么多房子，没有一间是他们的，不计划生育了，却养不起一个孩子了，害病了，要拖着病体在一栋高楼中上蹿下跳很多遍，才能坐下来救治。教育普及毕业失业的高材生，冷板凳坐过的何止是十年。

经济发展，社会发展，但总似缺了点什么，不能和这些发展同步。

佛说一切唯心造，世间的一切可不就是心造的吗？包括灾难。其实细细深究，一切的灾难其实都是人祸。

假若司机不是离异的，假若司机有一间温暖的房子，可能他正期待下班回家。

一个人来在一个家庭，一个家庭属于一个国家，他们都说公交司机有心理疾病，当尸体解剖的时候，那颗不再跳动的心，可还看得到这种疾病吗？

当每一个人出生时，美好单纯，睁着一眼亮晶晶的眼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是什么让这这颗心病了？病又在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