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建杯”《我和我的祖国》主题征文选登】谢云海《故乡的澄潼河》
【“住建杯”《我和我的祖国》主题征文选登】
故乡的澄潼河
□谢云海
在我们伟大的祖国七十华诞到来之际，仅以此文献给：所有开挖这条故乡澄潼河贡献的人们！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条河，静静的流淌着，不管春夏秋冬，不管身在何处，都会让你想起它的美好。
记得好多年前，故乡的澄潼河开始开挖。我家就紧挨着旁边，家里一下子来了很多的外乡人，邻居家也是一样，整个村庄热闹起来。白天到处都是拿着铁锹，挑着泥担子的人们，晚上不大的堂屋里铺满了稻草就可以睡好多人。
住在我家的外乡人中、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一个胡子好长的大爷，满身的补丁衣服，长长的头发，不喜欢说话。好多年后听母亲说，他是江南一位有名的大学教授，文化大革命平反后，就留在了农村、怎么也不愿意回江南。大家都无法理解，却又对他的选择多了几份敬意。
大家照顾他做伙夫，空闲的时间他总是喜欢用好粗的铅笔素描，好奇的我再顽皮在他画画时、我都会安静下来，而他总是喜欢摸着我的头，把我衣服露出来的破棉絮，㩙进我发亮的袖口，不厌其烦的教我说江南的地方话。厚厚的眼镜用好粗的线系着，常常瞪大的眼睛看着远方。长大了我才知道他是在找他的乡愁，他的思念；而我的童音呢喃，总能逗起他难得的开怀大笑。
往往大胡子的画难得给大人看，一条扁担，一个表情，他的花草树木只需要寥寥几笔。当他看到满意的作品时候，就会教我怎么拿毛笔，尽管我没有一点兴趣，我在意的是他口袋、有几粒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奶糖。
第二年开春的时候，这条河终于完成，欢呼声沿着这条河不知道能传多远。从此有了河西，有了河东，有了满满的河水。那天天还没有亮，大胡子他们要走了，依依不舍的他临走前给我家写了一副对联“秋月一篇酥子赋，春雨丰碧米家山。”中间画了一个毛主席像，并去过去的杨庙镇上裱起来挂在我家墙上。记得我抱着他的腿、他对我说：“这是最后的一粒奶糖，送给你！”事过这么多年常常想起。传说他最后十天没有煮饭，用他的肩膀挑了几天的泥土，说是为了证明他是一个农夫。而这样的一个人在我的记忆里随着这条河始终流淌着，可惜再也没有见过。
这年的春雨特别多……
河水迎着风，炊烟缭绕，早早的就会见到卖力的几个纤夫拉着长长的绳子，老远就能听到他们的号子，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或许他们拉的是这代人最美好的希望。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背上的那条牵引布，厚厚的、油油的闪着光，总是引起我的遐想。
岁月流淌着，没过几年我终于挎上了书包。当我拿着铅笔、用拿毛笔姿势、在老师面前写字时，我的启蒙老师大吃一惊，并奖励了一个小作业本，从此我一直对毛笔情有独钟。放学后蹦蹦跳跳的我总是喜欢在河边追逐着一条条机帆船，扯着嗓门梦一样的纯真，河边一起排队的小伙伴跟着一起嬉闹着，看看谁能走在最前面。
每当夏日炎炎，没有风扇空调的小伙伴们,早早的就来到家旁边的这座桥、铺上破草席，月亮初起的时候，凉风习习。桥面一分为二两个阵营，喜欢听郑先生故事的传奇八卦往往都是我们这些好奇的小孩，郑先生在当地有名气的地理先生，说的惊险之处我一个翻身，“扑通”一声，掉河里了，引起一桥的笑声。喜欢听我姨父三国、隋唐演义小说的人往往在桥东，大人们听得如痴如醉。而我最为喜欢的还是听他讲当兵的故事。当年他在重机枪连，参加过几次大的战役，在一次战斗中、前面的一个战友说要和他换一下位置，换了之后没有几分钟，没想到敌人的一个炮弹飞过来，前面几个战友都不幸牺牲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总是哽咽着，黑暗中的他轻轻的哼起他的战歌，声音不大，大家都不约而同的鼓起掌，而我总觉得有这样一个当兵的亲戚而自豪！
岸边的榆树叶黄了又绿，终于会淘米的我、总是和哥哥抢着去河边淘米。我喜欢在码头上拿着淘米篮子放进清澈的河水里，很多小鱼游进我的淘米篮，不一会就能弄好几条小鱼；脱壳的螃蟹在岸边等着我去抓，疯玩的我，常常忘记把米淘好了赶紧上岸，给母亲逮住了打了好几次，还是依然。
记得有一年，二哥分配到供销社开大轮船工作，终于有一天带我坐上了这条船去县城，机器的轰鸣声、随着船头快速的前进着。船头的浪花拍打着我的心，我们的船后面拖着好多条水泥船，船尾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着，无比兴奋的我甩着小胳膊，没有一丝疲惫。看着消失的一个又一个村庄，不时的看到岸边的人向我们招手，一个个浪花飞溅着这样的美好。太阳西下，傍晚时分才到达高邮，上岸后迫不及待的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新华书店，拿着二哥给我的三毛钱买了一本《布达拉宫》的书籍，也从此知道了这条河的尽头外面的世界。
起航
第二天一早他们拉起了锚，一声长长的汽笛长鸣，载着一船船的生活物资，载着我的童年，船上的大喇叭放着“一条大河波浪宽的歌”，很远都能听到；而我的心随着船头顶起的巨浪起伏着，不能平静。
每次回去，站在这条河边，看着一河两岸的风景，总能想起我的奶糖，我不知道有多少个大胡子这样的人，为这条河付出了多少汗水，我知道这条河承载着几代人的的青春和希望、也伴随着我的最美的童年。
啊！故乡的河，梦中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