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苍苍梦如烟【6】
侯云山冲过去，用力推倒了那三个没有防备的刀客，把女子掩藏在自己身后。
“腮络胡”名叫徐虎，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侯云山轻蔑地笑了一下，说：你这个小杂种从哪儿钻来的？活腻了吧？
侯云山稳了稳神，说：她是我师傅袁木匠的女儿，名叫袁泉，你们放了她吧！
徐虎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说：放屁！她是我们从石佛寺抢来的，是恒久绸庄水老板的女儿，叫水灵。你看，她长得多么水灵！
另外两个刀客盯着水灵，奸邪地笑了起来。其中一个说：你转过身自己问问她，问她叫啥名儿？
侯云山转过身，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哭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徐虎趁机拨出一把短刀，冲了上去，侯云山的左臂被刺了一刀，肚子上被踹了两脚，倒在了地上。
徐虎狂笑着说：先放你点血，看你还敢不敢和你徐爷抢女人！
水灵尖叫着，挣扎着被徐虎三人拽着继续往前走。侯云山爬起来，跑回木棚，右手掂起斧头追了过去。
李山、李河背上土枪，跟在侯云山身后喊：咋了？你去干啥？
南寨门外，侯云山追上了徐虎等人，徐虎抡着大刀片子迎面冲了过来。李山用枪指着徐虎大喝了一声：住手！不管你们之间有啥事，都应该听三爷的！
徐虎止住步子，用刀指着侯云山说：想死？你就说一声，徐爷我今天成全了你！
李山对李河说：去，叫三爷和白师爷过来！
大概过了一袋烟的功夫，韩发三过来了，身后跟着白月溪。徐虎把刀收起来，说：昨天哥几个替三爷到石佛寺给毕区长送信，遇上刘宝宾抢一家绸庄，这个女子慌里慌张从后门逃出来，撞到了我们，就顺便带了回来，想弄几个钱花花。
白月溪看了斜靠在寨门边的侯云山一眼，说：吆，长脾气了呀，手里还拎着斧头呀？这件事和你有啥关系？
侯云山抬起受伤的左臂，指了指水灵，说：她叫袁泉，是我师傅袁木匠的女儿，七岁时和家里人失散了，我要救她！
韩发三用冷冷的眼神盯着侯云山看了一会儿，侯云山喘着粗气，像一头疯牛，瞪着两眼和韩发三对视着，说：我一定要救她！
韩发三笑了，说：刀客，凭胆子做事，凭刀子说话，凭本事活下去。
侯云山把手里的斧头晃了晃，说：我是木匠，手里有斧头！
白月溪吼了一声：侯云山，你不想活了？把斧头放下！
韩发三看了仍然没有放下斧头的侯云山一眼，说：想要救这个女子也行，前提是你侯云山必须留在云雾寨。
侯云山放下斧头，跪在地上，说：谢谢三爷成全！
韩发三像没听见一样，扭身走了。
白月溪让李山把侯云山搀起来，说：大伙儿都散了吧！
李河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替侯云山简单包扎了一下。白月溪对侯云山说：这个女子让李山兄弟先看管着，绝对安全。你跟我来！
侯云山跟着白月溪走进了一门石屋，屋内放着一张茶几，上面放着四个白瓷茶杯，一个青花瓷茶壶。茶几边有一张书桌，桌上有一盏铜制的香炉，飘散着一缕缕青烟，散发出檀木的香味。书桌后靠墙放着一个书柜，柜中放着几本线装书和一根竹笛。靠窗有一张小床，床上铺着一张狼皮褥子。
白月溪在书桌前坐下来，指了指茶几边的一把椅子，说：坐吧
侯云山坐定，白月溪问：听李山说，你读过四年私塾？
侯云山点了点头。
白月溪抿了一口茶，说：“匪”字，右框内藏着“非”字，表明匪乃非常之人，非常之人干的是非常之事，自然会有非常之命。
侯云山说：我师傅曾经说过，那些当土匪的，一辈子杀了很多人，被他杀掉的人变成鬼也会咒他断子绝孙的。
白月溪表情凝重地说：你师傅说的没错。救了那个女子，你就也成土匪了，就可能会断子绝孙，你不后悔？
侯云山决绝地说：直觉告诉我，那个女子就是我师傅失散多年的女儿。为了救她，偿还师傅恩情，即便是断子绝孙我也不后悔！
白月溪长叹了一声，说：也许，这就是你的命！明天让李山、李河和你一起把她送下山去。
侯云山起身告辞之际，白月溪说了一句：你不要妄想着和那个女子远走高飞，李山兄弟从小在山里长大，曾经靠打猎为生，枪法好得很，他们会要了你的命！
作者影像：
作者简介：
郭成志，男，生于1977年，河南省镇平县人，任教于镇平县一所偏远的农村小学。南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散文集《抚梦而歌》《长满青苔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