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之日,新娘识破以弟代兄的骗局,执意嫁弟后,弟竟中毒而亡
清朝江苏沐阳县发生一奇案,成为当地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且经久不衰。
该县有一户黄姓人家,家境较好,黄某一共有两个儿子。长子长得十分丑陋,而且愚昧笨拙。因此,他终日无所事事,到处瞎逛,不务正业,时常被附近的人耻笑。而黄某的次子却和其兄恰恰相反,不但长得很好看,并且十分聪明,举止文雅。可惜的是,他是黄某的小老婆所生。黄某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心中自然是有数的。长子不如次子,外人皆知。
到了上学的年龄,黄某把他们二人送到邻近村子的私塾去上学。次子每日非常勤奋,学习刻苦,进步也快。可长子就是另一种样子,既蠢笨,又不用心,结果被私塾几次要求退学。后来,黄姓赞助了一大笔银子修缮私塾房屋,长子也被留下读书。就这长子一直也不长进,同学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
就这么过了几年,有一天,这长子下课后到处乱逛,在私塾外路边,看见田野麦浪滚滚,一望无际的碧绿,菜花像碎金一样撒得遍地都是,油菜田有一条小河,河上有一座小桥,岸的对面有一亭,在对岸亭旁不远处,正有一位妙龄少女自远处村庄向此亭姗姗走来。等她来到亭的旁边时,就站在亭中向四处瞩望。从岸这边看去,她年龄大概十六、七,桃红色的粉脸上黛眉樱唇,实在动人。柳腰轻摆,衣衫飘动,洁白晃动如空中飞蝶。这女子凝眸若思,似有什么心事一般。
这长子在这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如痴如呆,他对此女可谓一见倾心,就如同被什么东西吸住一般,再也无法离开。这蠢笨的小伙,心中火烧,急忙忙地越过桥去,要再看看这女子的美颜。可是,令他失望的是,等他跑过河去,还未到跟前,那女子却走了,不知去向。这真让他懊丧得厉害。无奈,傻傻地停了一会儿,只好悻悻地返回。
长子回家后,美人的身影总是在他头脑里面转来转去,怎么也磨灭不了。自从这一日起,这个长子就茶饭不思,得了相思病,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看上去比以前更蠢更傻了。过了几天,长子就生病了,整个人就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就一直傻看房梁,病情日渐加重。黄某看到长子这样的情况后,请来医生诊治,医生说,此子的病,病在心中,非药所能奏效。说完就走了。黄某问长子出什么事,但他一句话也不说。
黄某赶紧让人把次子叫回来。次子告诉黄某兄长那日见过一女子的事。长子所见那女子,是附近村富户钱家之女,尚未许配人家。黄某急忙找了个能说会道的媒婆子前去说媒。下午,媒婆返回后说:“此事很难办,没有办成!”黄某问媒婆为什么没有办成,媒婆说:“那钱家的人讲,比家产财富,黄家跟我们家差不多,还好般配,但我们却不知他黄家的郎君怎样,可否有风度,形貌俊美,我们想见一见本人,然后才可谈及婚事。所以,我想是不行了。”媒婆说完正要辞行,黄某一把拉住她说:“你可有好办法没有,你若设法把这事办成了,我定然重赏你。”
这媒婆略作沉思,过了一会儿就对黄某说:“有办法了。你家二公子不是同长子年龄差不多吗?而且他风度翩翩、学识又好,用他代你家长子去相见,必定能被钱家人看中,那不就成了!”黄某说:“这倒是个办法,只是这以后的日子却怎么过了呢,一旦成亲后,钱家人肯定会发现的啊!”媒婆有些看不起黄氏的样子又说:“唉!这你还愁什么,鱼儿已入网中,生米做成熟饭,他钱家即使发现、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黄氏听后,立刻就喜上心头,点头同意了。
这黄某拿定主意后,即刻就要行动,可他小老婆许氏劝阻黄氏说:“那孩子比较精明,如果你把实情告诉他,他肯定不会答应,而且他也根本不会去干这种事。你只有想办法用计,或许能行。”黄某听完后,也以为许氏说得有道理。随后,黄某就与媒婆,许氏等人秘密地商议出了办法。
过了几天,黄某假托他要送钱家一份礼品,让次子带着礼品往钱家送去。当这小伙到了钱家之后,钱家人十分喜欢,赶快设下筵席,待如上宾。酒席上相互叙谈,钱家人发现这小伙不论人品、才学、气度等方面都上品,对他非常满意。吃饭的时候,钱家的男男女女,主人、婢女都在附近偷偷观望,而且有的还在屏风背后窃窃私语,议论不断。但都因声音细小,什么也听不到。这奇怪的现象,都让黄某这个次子产生了疑问,莫名其妙。所以,吃完饭后略作停留,即告辞回家。到家后次子告诉父亲去的大概情况,也就不再去多想什么。听完儿子的话,黄某十分高兴地夸奖儿子聪明伶俐。
没过多久,次子之兄就与钱家女儿订了婚约。次子回头想想自己送礼之事,好像与这门婚事有些蛛丝马迹的联系。可还没等他想明白,又听说,已择定吉日,家兄就要迎娶钱家女儿过来了。
很快就到了吉日,那天,黄家是鼓乐喧天,绮罗铺地,一派喜庆的气氛。而黄家长子,如今也病情见好,一副欣欣然的脸面,实实在在地打心眼里高兴自己就要成为那小美人的新郎官了。
但黄某哪里想到,钱家人一向是很精明的。两家本来就居住得不是很远,黄家试图李代桃僵的消息早就传到钱家去了。但钱家人又怕自己判断有误,贸然撕毁这一婚约,授人以柄。所以,表面上继续进行婚约,可暗地里却已安排好了应变的准备。新娘出嫁这天,钱家即指派了一些壮汉家丁,随着送亲者一起前往,暗中护着新娘。
送亲队伍入黄家之后,准备交拜的时候,新娘偷偷掀开盖头一角,瞄了一眼,发现并不是那天相亲之人,立刻掀掉盖头,并对黄家长子说:“你是什么人?你怎么可能是黄家公子!”黄某发现事情有变,赶紧出来解释。这时,新娘大怒于色,亲手撕碎头饰装扮,扔下耳饰。大声地对乡邻、亲戚讲述黄家如何暗中阴谋,故意颠倒,借机想李代桃僵的经过,说着,并突然从围观的人群中拉住黄家次子的衣服,说:“这才是到我家订婚的那个女婿!”见此情景,黄某恼羞成怒,想强行迫钱女就范,嫁给自己的大儿子,这时,钱家暗伏的壮男甲丁皆站身出来。看到这一情况,黄某害怕了,无可奈何,只好让次子与新娘草草交拜,然后,送入洞房。
话说这对新人刚入洞房不一会儿,就有人呼叫次子出去。他出去后很快就又返回房中。过了约两个时辰,新郎忽然对新娘说他心中痛不可忍,在床上翻滚几下,就气绝而死。新娘见此,吃惊不小,一时不知如何,只得大喊救命。这时黄某和许氏听到喊声,一起进来,发现次子已死。随后,黄某即以新妇杀夫的罪名告到官府。
县里的县令在接到姓黄的控告之后,立即派捕快把那儿媳妇抓来,一番审问后,这钱家女儿始终不承认杀死亲夫,县令没办法只得先关到狱中。可是,让县令大人未曾想到的是,当地的好些绅商人物,都来为这年轻妇人鸣冤喊屈,以致案子迟迟不能结论。
因为案子复杂,难以查清,县令大人一时间也是紧锁双眉,愁云满面。县中一个捕快对县令大人说:“如果突然把黄某家的奴婢捉来,用计加以审讯,或许能把案情查明白。”县令正在无法可想之时,突然听到此言,不管结果如何,不妨试试,也许真能使案件真相大白呢?于是急忙派人捉黄家婢女来,经审问,果然得其真相。
原来这次子突然死去,其实是他的哥哥,也就是黄某长子及其母许氏用毒药暗中杀死。这母子二人看到这个本来已经成功的事,突然被钱家女儿一闹反正成了老二的媳妇。越想越气,于是等次子进房后,两人准备了一碗莲子羹,里面下了砒霜,然后把次子喊出来,说新婚之男丁要喝一碗莲子羹,这样才能早生贵子,次子哪里知道这是一碗送命汤,想都没想就喝下来,所以回屋不到一会就命丧黄泉。
真相大白后,县令把钱家女儿放出来,并判定她为未嫁之人,而黄家小妾被判斩首示众,黄某罚银400两,因黄家长子属于愚昧笨拙之人判其流放,此案至此才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