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人生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 ,只要过了新年,我们家装米的瓮就见底了。那是泥巴和稻草做成的容器,空是正常的。那个时候,正月就要算计着过日子。不久,就是青黄不接,瓜菜代的日子。那是让许多人一想到就恶心的日子,甚至是许多人一辈子的恐惧。有人对树皮,有人对野菜,有人是对山芋干……我是对胡萝卜,那一天天,米没有胡萝卜多,早上胡萝卜烧稀饭;中午是米饭烧胡萝卜,只不过干的而已,晚上,要么不吃,要么还是胡萝卜。一两天还能接受,天天如此,胃子也不愿意接受。我见到胡萝卜,嘴里就淌清水。

有时候,哭着喝点能数过来米粒的“稀饭”。

父亲没日没夜耕田,要有些营养。每天早上,妈妈把米饭煮开,捞起饭萡。放一枚鸡蛋炒,让我给父亲送饭。懂事的我,通常是不会动米饭的。我把饭送到父亲犁地田头,父亲喝住牛,停下犁,我将米饭递给父亲,父亲就半蹲着或坐在地里吃饭,通常,父亲会拨一点放进瓷缸盖,算对我的奖赏。打牙祭一般的喷香米饭很多年让我回味,觉得是人间至味。一次,父亲吃过饭,走向犁,拿起鞭子,仰天叹一口气,“什么时候,白米饭任吃管饱就好喽!”那一声长叹,到如今我依然记得。

到了秋季,我们开始收割自留地上的稻子,那好似心尖尖上的地,用心种的,这下终于可以收获了。于是认真收割,吃力地挑稻把上场,用石磙反复碾压,仔仔细细扬净,不漏失稻粒,似乎颗粒尽收。我和父亲通过斗量,满打满算每亩地的收成撑死也不到五百斤。我质疑父亲,这收成好像很低。父亲红着脸说,这是小东稻,老种子,产量低一点,但是好吃。我知道,父亲是无奈,没有办法提高产量。

科技种田,有了杂交水稻。也不知道是谁发现的,是谁研制的,农村水稻收成变高了。又过了几十年,杂交水稻广泛种植,粮食也就多了,再也不愁没吃的。我也知道研究杂交水稻的是袁隆平,一个跟父亲一样,纯粹的老农民的一个人。因为再也没缺过粮食,我也就忘了稻子,竟也不知道现在的稻子产量有多高。

2021年5月22日13点,袁隆平先生突然去世,我想起,查查杂交水稻的产量。百度到下面的文字:

河北省硅谷农科院超级杂交稻示范基地,通过了该省科技厅组织的测产验收。平均亩产1149.02公斤,即每公顷17.2吨。创造了世界水稻单产的最新、最高纪录,这也是中国水稻最高亩产。对,你没看错,是公斤,也就是说,亩产两千三百斤。

这一下,你知道,为什么有人建议为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先生逝世,降国旗致哀了吧?你也知道,为什么袁隆平先生遗体覆盖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了吧。国士无双!神一样的人物。

昨天,我和同学说,袁老永生!想来想去,袁老一生应该无憾!

恩及国人,惠及世界!

袁隆平先生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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