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可园楹联赏析

    以可园命名的园林一共三处：苏州、北京和东莞。三处可园都是清代私家宅园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东莞可园位于东莞市莞城区博厦村，始建于清朝道光30年(公元1850年)。与顺德清晖园、佛山梁园、番禺余荫山房合称清代粤中四大名园。

    东莞可园主人是东莞博厦村张敬修，官至江西按察署理布政使，既是一名武将，又是一介文人。曾为抵抗英国侵略军舍生忘死，广涉金石书画、琴棋诗赋。据说张敬修开始想取名“意园”，即满意合心之园。修筑竣工后，在大门口征集客人意见，不知是被好酒灌醉了，还是这园子修得确实好？客人们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赞美言辞，都只说:“可以！可以！”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于是，就有了“可园”的名称。可园面积虽小设计精巧，把别墅、庭院、花园、书斋、卧室、客厅等艺术地融合于一体，亭台楼阁、山水桥榭、厅堂轩院、应有尽有。许多建筑以“可”字命名，如可楼、可堂、可轩、可亭、可湖、可舟、可洲等。全园布局高低错落，处处相通，曲折回环，扑朔迷离，小中见大。加上摆设清新文雅，占水栽花，极富南方特色，是广东园林的珍品。可园大门是琉璃瓦门亭，大门两旁联语是：

    可羡人间福地；

    园夸天上仙宫。

    该联以鹤顶格嵌“可园”之名。因“可”“园”二字词性不同，造成上下联结构也不太对应，但要同位嵌入“可园”，也只能如此了。

    从大门入园看到正中为荷花池，左边是可园迎客厅，右边有花圃小径，正面荷池的尽头则是假山和楼台圆形拱门。荷塘左边的可园正门门额上，与大门一样有“可园”二字，是园主张敬修亲书，每字一笔而就。对联是：

    未荒黄菊径；

    权作赤松乡。

    此联一说是张敬修撰书，上联写自己退隐归田，仿效陶潜“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下联则是隐喻自己犹如辅佐汉武帝刘邦功成名退的谋臣张良。张良晚年遁入空门，自称赤松子。由此可以看出，可园主人既有无奈归隐之意，更有待时而飞之心。也有人说此联是朋友简士良看出张敬修名为隐退、实欲复出的矛盾心理而撰写的，因深得主人喜爱而亲笔书之。正门左厅安放园主塑像的“草草草堂”有一副由中山大学哲学系教授李五湖先生撰写的嵌名联：

    草草原非草草；

    堂堂敢谓堂堂。

    此堂原为居廉、居巢二位居住和作画的地方。堂名由来是张敬修说他在军中：“偶尔饥，草草俱膳；偶尔倦，草草成寐；晨而起，草草盥洗。洗毕，草草就道行之”。但是他认为：“用餐也草草，住宿也草草，但是做人不能草草”，故起了这三草堂名来时时提醒自己。正门右厅圆形拱门两边挂有一副集句联：

    翠竹黄花皆佛性；

    清池皓月照禅心。

    上联集自清·吴擎题四川峨眉山报国寺联，下联集自唐代诗人李颀《题璿公山池》诗。正门前面的方门通往内庭“擘红小榭”花园，紧连方门亭子的亭柱挂有两副对联：

    擘红怜指嫩，台榭风清评妃子；

    啖荔助诗狂，水天月白忆东坡。
 

    笑靥尽堪怜，疑酣琼醴红潮起；

    诗脾端可沁，欲吻冰肌白雪飘。

    联中“擘红”是指剥荔枝。擘红小榭就是主人邀请文人墨客吃荔枝的地方，两副对联都反映了宾主品荔枝、论诗酒欢乐情景。清代林维新撰、张群炎书可堂联：

    可可动情思，漫问可楼何处觅；

    堂堂消岁月，应怜堂庑此间存。

“可堂”是可园最庄严的建筑，每逢中秋月圆之夜，可由此登台赏月，尽览秋色。堂庑：堂及四周廊屋，亦泛指屋宇。《列子·杨朱》：“庖厨之下，不绝烟火；堂庑之上，不绝声乐。”南宋鲍照《伤逝赋》：“忽若谓其不然，自惆怅而惊疑。循堂庑而下降，历帏户而升基。”可堂还有一联：

    登斯楼，可观沙鸟江帆，山村烟树；

    步此阁，尽挹朝霞暮霭，月白清风。

可亭联：

    月在水中，楼在水中，亭在水中，朦胧月夜谁先醉；

    花藏园里，香藏园里，情融园里，灿烂花朝我独吟。

    该联前三句采用“连环对”，并运用“复字”手法，结句意境很好。但上联有三个“在”字，而下联相应位置只有两个“藏”字，第三分句却是“融”字，造成第三个“在”字属于不规则重字。建议将第三个“在”字改为“出”字。拜月亭联：

    荆树有花兄弟乐；

    橘林无实子孙忙。

    上联典出南朝梁吴均《续吴谐记》：汉代田真、田庆、田广三兄弟分家，决定把院中的紫荆树也分三段，各家一份。第二天砍树时，紫荆已枯死。田真见此情景，对两个弟弟说，树听说分为三段，自己枯死，我们真不如树啊！说完悲痛不已。三人决定再不分家，而紫荆树居然又复活了。后人以“紫荆”比喻同气相连的兄弟。上联就是说兄弟和睦，家业才兴旺。下联典出汉·许慎《说文解字》：“庶有达者理而董之”句下段玉裁注：“每诵先王父诗句云：'不种砚田无乐事，不撑铁骨莫支贫。’”《任昉·为萧扬州荐士表》：“既笔耕为养，亦佣书成学。”就是告诫子孙笔耕无税砚田，读书明理，勤奋治学。环碧廊博溪渔隐联：

    十万买邻多占水；

    一分起屋半栽花。

    博溪渔隐是环碧廊的一端，博溪本是一条傍湖的游

览通道。在此可饱览湖光秀色，以前可供小船停靠，船经可湖而直通园外。从该联可悟到可园之精髓全在于可湖之水与可园的花。壶中天联：

    园小无穷景；

    壶中别有天。

    壶中天无任何建筑，它是倚着四面的楼房而形成的一方独立开阔的空间，是园主与人下棋品茶的小天地，有花丛果坛，满目青翠。绿绮楼联：

    绿绮楼空，每对晴天虚负月；

    明王琴杳，欲闻清响痛无声。

    绿绮琴楼是主人弹琴之所，也是女眷居住之地，人称小姐楼。相传清咸丰年间，园主得到一台出自唐代的古琴，名绿绮台琴，便建绿绮楼专门收藏此琴。该楼现在仍有琴书会友项目，重现150年前大家闺秀的琴棋诗书生活。邀山阁联：

    邀得青山十里遥，共倾豪杰千杯酒；

    偕来雅士三人对，同论骚坛百首诗。

    该联对仗工整，若将“偕来”改为“携来”，似乎更好些。“邀山阁”是可园最高建筑。登临此处，既可俯瞰全园胜景；又能远眺博厦一带秀色山川，深得借景之妙。滋树台联：

    滋兰养得坚贞志；

    树蕙培将雅洁心。

    由此看来，东莞可园之所以成为岭南名园，不仅在其建筑的精致独到，而且在其文化底蕴的深厚、艺术影响的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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