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在二八年华报信,误了你那眉黛青。
一首写给旧朋友的诗,也不知道她如今如何呢?
这也是如今的心情。
往来的多半是客呀
你闻言将信将疑
也是,你是不曾剪过灯敲过棋的人
何必为此平添心事
可惜我也不能
不能与你投鲤江中
不能与你怀抱衷肠
过路人就该有过路人的样子
你看我不回头
就该懂了
几度以绢本铺开泛黄春雪
你即从湖水深处浮出五月
不该在二八年华报信
误了你那眉黛青
——《眉黛青》
我十七八岁那会儿,认识的多是年长过我的人,心中难免有倾慕之意。虽然那时候的他们,其实也不过那样,但是因为自己更不如。所以着眼处便觉得光彩照人颇为向往。这是再自然寻常不过的事,正如而今,我年长过那时的自己,又有了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以相同的目光望着我。有时候再回想,便觉荒芜中像无话可说,那相遇相知的快意与柔情,似乎都交付给了风中的人了。
不过,每当有人来,还是会感激。虽则这后来的人,往往比从前的人去得更快。我仍旧乐意与每个人交朋友,一天,一年,十年都无妨。煮茶听雪,吹笛守约,不正是平生夙愿吗?至于其他方面,我则是万万不敢想——万不能以已误之身再误别人。
这样的话,说出来难免觉得矫揉造作,但我确实是这么想的罢了。人的心意,一点一滴都是很可贵的。掩藏大概总要好过辜负。世事多么艰难啊,人心却是这样浪漫,这份浪漫谁又能经久不灭呢?从前我和阿姨之间有一句话:身在这人世的风光里,宁肯不要那安稳。这真是少年人的口气,如今我虽不至后悔,却不愿意别人再有我当日的情怀与壮语。有些在变和已经变了的事情,我说不上,也不愿意说。何况人的认知时刻不同,这一秒认定的事实,可能下一秒就成了疑问。然而只要想到,自己能在他人少年时,给人一丝信任与期冀,能觉得世上有一处温情宁静所在,倘若还能从中得到些微的鼓励和决心,就不枉相逢了。
摄影:李倦容
音乐:雷光夏
诗文:李倦容
2018年12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