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时候,就数夏天的那些羊

总第439期

傍晚的天空薄阴着,夜半会有雨。
枝叶茂密的槐树下,行人从容。
早晨是出发,傍晚是抵达。
买回蔬菜水果诸色食物,准备晚餐——许多人一天中最慢而丰富的一餐,也有的人恰是不需考虑的一餐,不吃了,减肥。
吃饭何时起成了负担。
路边推车在卖新鲜玉米,走近,我闻到了浓浓的香甜味。
煮熟的两块五,生的两块。我欢喜着挑选颗粒饱满的,回家自己煮熟。
旁边两个年轻人则认为买熟的省事。“一根差五毛,费那个劲呢。”我没抬头但也感觉得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十分不理解。
这就是代沟,因为又过来一个年纪比我还大的大姐,她也开始饶有兴趣地挑生玉米了。老阿姨们的快乐啊。
省不省钱说不好,煮熟玉米要用电用水,折合起来,也许并不省。
主要是我习惯自己动手做。这个过程大概让许多年轻人觉得好没兴趣。
而我,我们,在压力锅呲呲呲的冒气声中,体味莫大的享受。
小时候,每到夏天,就盼着妈妈在一个大大的铁锅里,“烀”熟二三十根又香又甜的大玉米,任孩子们吃个痛快。烀,你懂得吗?那是一堆通红透亮的旺火烧出来的雪白云朵团绕般的蒸汽的魔幻手法,锅中食物任它个头多大、质地多硬,最后都变得乖乖的懂事听话——该软糯的,该香甜的,各自安好。那升腾氤氲的蒸汽代言了一家人的温暖温馨。
可是,现在,我的小厨房没有那“豪华”“豪爽”“豪迈”的大铁锅,厨具都以小巧便捷为宜,还想吃那铁锅特产——大块炖肉软烂的炖豆角喷香的烀玉米烀土豆金黄的菜饼,难喽!
就用一个一次仅能放下五根玉米的小锅,再做一次梦吧。
在食物制作的前端环节,努力寻找,那里储存着的神奇物语密码。
有一年,久居城市的表姐带领一众孩子到农村小住。初到之时,三五个七八岁的男孩女孩像遇到了外星人一般惊讶,追着一头黑花小猪从村东跑到村西。待到双方都实在跑不动了,孩子们目送那满心狐疑翻滚了一身泥浆的小猪,溜达回了一个低矮有臭味的简易房子,“猪圈”。孩子们是否明白,汉堡里那块肉饼的来由。
那个上午的战利品,还有豆角黄瓜,孩子们衣兜里鼓鼓囊囊装得满满,他们欢喜的小雀一样嚷,“我们在树上摘了豆角黄瓜……”
玉米煮好了,孩子老公都回来的时候,香气正悠悠弥散。
今日晚餐有了不一样的主食。看来我不但买了裹腹的食物,还多赚了一屋的香气,满满的吃到嘴里满足兼惊讶。
赚了赚了,大大的赚了。
我边吃边想,下次再买到新鲜玉米,那玉米须玉米皮,好好留下来。
玉米皮,晒干,学着编个小筐。
玉米须,柔滑如婴儿的茸茸毛发,捋一绺,编成小辫儿,扎个蝴蝶结,安在娃娃米黄色的头发上,续个长长的辫儿。
(无需滤镜,就是如此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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