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 | 九月的荒漠:花山可留
九月的荒漠
最近对花山起了执念。
花山在苏州城西,毗邻天平山,是苏州众多名山中的隐士。很多人熟捻天平山、灵白线、白马涧生态园,却不知花山如邻家小妹,偎依在一路之隔的西隅。
如果你以为花山籍籍无名,就错了,她论底蕴绝对是大咖。
度娘告诉我们:这座看似一处不起眼的江南丘陵,却有着极其深厚的人文蕴积和清幽奇绝的自然环境。老子《枕中记》云:“吴西界有花山可以度难”。至于老爷子当时遇到啥纠结,跑花山来看野景吃农家乐,不得而知。清代归庄就大大点赞了:“花山固吴中第一名山,盖地僻于虎丘,石奇于天平,登高远眺,不减邓尉诸山”,把花山捧上了吴中群山的第一把交椅。 千百年来,诸如禅学宗师支遁、敏膺、晓青,文人隐士赵宧光、王芥庵、朱白民、李根源,帝王卿相康熙、乾隆、申时行、文震孟、姚希孟、熊开元等相继登临此处。
有原始质朴的自然山水,有文人墨客的吟咏捧场,花山自然是有看头、有说头了!
花山无花。有的只是莽莽苍苍一片丛林,蓬勃于山坳间,一墨色的翠绿。苏州属于丘陵地带,真正的高山是看不见的,海拔最高的穹窿山也就300来米。花山也是“小块头”,她的隐秘和魅力来自于层层叠叠的野生绿植。每到春来,嫩芽在枝头苏醒。穿行在能滴出水来的新绿中,你会有种肢体也在发芽的感觉。盛夏,遮天蔽日的浓荫则把炎热挡在山外。秋冬,枝头叶落,山里弥漫着落叶的醇香,还把阳光请了进来。这片丛林,成了赶山人的天然空调。
花山有花。山巅有硕大墨绿石莲花一枚,名曰莲花峰。在烟雨迷蒙的雨季或者是月朗星稀的夜晚。这朵墨莲花漂浮在轻灵的云雾间,绘就江南不二仙境。
为何会对花山起执念?是因为被她下了三道蛊:一、空山人迹少;二、古井水奇妙;三、年少时的趣事忘不了。
从高新区华山路往西到底左拐,没几分钟就到花山景区。走进山门,抬腿便是浓密的树荫搭建起来的登山步道,仿佛绿巨人张开大手,把你从喧哗的尘世抓进它的空灵世界中。蜿蜒的山道,几乎碰不到一个人。唯有潺潺的山涧水,兀自弹奏着天籁之音。整个空山都是你包场,爬山变成了你的秀场。你可以很任性地用清冽的山水洗把脸,或者在石亭里歇歇脚,很学究地琢磨一下两旁的摩崖石刻,或者发发呆让氧离子把你慢慢迟钝的智商里里外外洗个遍。走走停停,停停坐坐,从“上法界”、“出尘关”、“花山鸟道”、“洗心泉”、“翠岩寺”、“五十三参”,然后登顶“莲花峰”,冥冥中这是怎样的一种昭示呢?
走完这一遭,花山自可留。而我起了执念,心心念念总想去走一遭,还自娱自乐即兴“打油”了一首:
不管下雨天好,没事山里跑跑。清茶山水来泡,一碗素面吃饱。路边草木含苞,庙里梵音轻绕。山鸟最无烦恼,早晚林间吵闹。世间珍馐锦袍,不如山里终老。
再说翠岩寺里的那口古井水——怡泉。石井圈、木井盖,水位浅,大旱不涸,初看普普通通。但这两个字乃王羲之所题,开凿于1700年前。当时是花山庙宇的开山祖师——支遁和尚所用。担水种茶,汲水泡茶,弘扬佛法,渡化众生,何等的功德和福报。喝水不忘掘井人,而我就是这口千年古井的受益者。每次进山,最爱的就是在茶室里喝一杯怡泉水泡的茶。这时候,山林空寂鸟呢喃,禅房幽深经悠扬。一杯清茶胡思乱想,端的是神仙日脚。还有一个妙处,剧透一下,这口泉眼还有特别疗效:解宿醉。每当隔夜的酒还挥之不去的时候,晕乎乎昏沉沉懒洋洋上山,两小时茶道下来,眼目清亮满血复活下山,屡试不爽。
恋上花山的最后一个原因,我是花山人。小时候山里就是我们的乐园,此时花山还是个野山,不卖门票随便出入。采野笋摘栗子钻山洞,摸爬滚打乐趣多多。最难忘的是1986年的中秋夜晚上,我和同班好友以及和我们称兄道弟的李老师,拍大了胆半夜进山。虽然月色皎洁,但山道林密,基本上是手脚并用爬到莲花峰。明月在天,清风拂面,月色如水,四周白茫茫一片,还有两个呆萌少年。其它场景已经淡忘,唯有李老师的一句话依旧如雷贯耳:你俩终究要走出山村,去闯一闯外面的世界的。那时候,苏州城都离花山很远,寒山寺还在苏州城外。乡下人进城要曲里拐弯,花好几个小时才能到柏油路的边缘。外面的世界就是莫大的憧憬。
嫩绿深绿墨绿,水声风声无声。抖落一身风尘,管它世事纷争。 作为一名花山的老茶客,我代这片清幽的山林向众看倌发出邀请,没事也去走走,不为朝觐,只为途中与那份恬淡自我的心境相遇。或许你不会起执念,但去了肯定会想念。
九月的荒漠;个人简介:中文系本科毕业,伪文艺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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