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读这篇 | 林微微:那一年,我走进了大学
那一年,我走进了大学
林微微
一、漫漫归乡路,悠悠故乡情
又是一年的暑假,为了不延误凌晨两点的火车,一整晚上也没有丝毫的睡意。
忽然感觉离开这个熟悉的环境里,心中难免会泛起一阵阵的失落与惆怅。自己忙完所有的事后,便又独自地绕着这个将要离开的校园走了一番。去了躺教室,考研的学生仍旧在复习那一摞摞的习题,好像放不放假与他们无关。操场上,稀稀疏疏的几个同学仍在听着流行音乐在不快不慢地长跑。仿制的草坪上,几对情侣在相互依偎着,我想他们在不舍对他们来说这个不长不却也不短的暂时假期分别。
走过天桥时,望着桥下的小商败在此一声彼一声的吆喝着。从正门出来拉着手杆箱的同学,路过的行人也会过去买点宵夜。原来,晚上的回家夜行者不止我一个。
道路旁晕黄的路灯依旧通明,远处的商业霓虹灯仍在闪烁。扶着钢制的栏杆,望着桥下道路的车辆来来往往,不停地穿梭。
桥下通过的车辆大都以冀开头,偶尔看见一两辆以晋开头的,心中掠过一丝丝的惬意与安然。记得中学时代背过席慕容的一首《故乡》: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仿佛梦里的挥手别离别离后故乡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
归家心切,有时会突发奇想。这车会不会经过我生活的城市,把那份回家的思念寄托在那驶去的汽车尾声里,希望早一些带到我生活的城市,带到我的家里和那盼望己久的父母。
今晚的河工大在经历一天的阳光沐浴后,一切显得那么柔和。空气中夹杂着草坪和栀子花盛开的香味。老态的柏树也显得不安分起来,一缕缕的松油味扑鼻而来。
走在平坦的主干道上,两旁的五十一棵大杨树高高耸立着,在最高处交叉合拢着。像一排排整齐的战士固守着这片家园。迎来走进这里的新生,送出一届又一届走向社会的毕业生。
望了眼手中的表,时间已是一点多整。旁边的喷泉仍在激射,小泉叮咚作响,潺潺的流水声还有那鱼儿在荷叶下嬉戏的鉴湖。那个观望的角落是否该与她道别呢?我望了眼远处的公寓楼后,算了吧,夜已深,人已寝打扰多有不便。
回到宿舍时,舍友们忍耐不住明天放假的激动。看样子,又是要彻夜未眠,通宵达旦的打着电脑游戏,看着自己喜爱的MV。室友送我到楼下一一告别,没想到一起呆久了,分开也是如此的不舍。为了不打扰楼管阿姨们睡觉,我们就此别过。几句平安的祝福语,合上那一道楼下的安全门,我的大一就这样完结了。
深夜时分,街上的出租车也少得可怜。好不容易找到一辆,司机却狮子大张口似的把我当当土豪似的宰割。无奈之下,与几个拼车的校友一起合租一辆。
从车窗钻进来的风,尽管是炎炎夏日,但已是深夜时分,多少有些疾冷。
就这样,在这生活近一年的校园被甩在了车后,渐行渐远。消失在车的后视镜,消失在模糊的视线中,消失在一个又一个的红绿灯中。。。。。。
冥冥悠思中,不知不觉到了火车站。当我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时,用手机拍下了这邯郸的最后一个晚上,留给邯郸最后一个回望。
火车准时到站,一阵小小的激动找到座位时,是个靠窗的位置。只不过一位母亲在抱着幼小的孩子在安然入睡,实在不忍打扰。把背包伸入存物栏后,浏览一下车厢,希望找个空余的位置来打发这漫长的十多几个小时。却发现基本上都被熟睡的人群占据,就这样,一直到凌晨五点,那对母子下车后,我才回到了我的座位。
望向窗外,疾速驶过的列车,依然是那熟悉的车牌号,只不过车上的人却己变得陌生。
夏天的早晨来的很早,远远望去,朝阳刚露出一尖儿。那柔和的阳光径直地照射在地上,田野上,积水湖里,山峰上。一瞬间将昨晚的黑暗遗迹毫不保留地驱散。
远处的村落里,青烟从烟囱缓缓升起。尽管隔着很远,但我却很能敏锐地感受到柴禾燃烧的草木香。我猜,大概是家里的父母早已起床,为远方求学的子女即将归来而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餐而紧张忙碌着。
窗外依旧是那些固定的路景。列车的播音员一声早晨问语拉开了车厢的宁静。车上的人下了很多,又上了许多,就这样一站驶向一站。
列车驶向隧道时,黑暗一丝丝地逼近。一下子,车厢内的气氛也变得压抑起来。黑暗中只听得见车轮与钢轨轧过的隆隆声。往往这时,手机信号也是没有的,感觉像与外界切断了联系。如同一人在冥冥黑暗幽深的夜晚孤独行走,望不到的尽头,看不到任何希望。
我想我们的人生也应该如同在这黑暗漫长隧道穿梭。几经沉浮,历经于高峰与低谷中,高潮与低潮中,但只要心中的信念与梦想犹在,心灯常明,如同列车穿越令人窒息的黑暗隧道,一定会看到黎明的瞩光。
这时,一道刺眼的光照直射进来。当列车驶出隧道时,车厢内变得通亮起来。感觉好像从黑暗卷进的漩涡中挣脱出来。列车驶出隧道后突然加快了速度,窗外的景色被甩得远远的。大一的生活就像一部快进的电影,每个画面都如同路景飞快的闪现。
那一年,我依旧沉浸于书海里,没有“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决然”,但仍痴心于古典文学的学习。那一年,我开始浅尝百味人生,顿悟生命的深刻哲理。那一年也邂逅了爱情,见证了有情人的终成眷属,也认识到了如若对爱情的不坚守,终将会被世事所牵绊。
二、启蒙恩师的巧遇,文学桃园的邂逅
倘若专业课学习的不紧张,我会尽力地腾出些兴许时间去听听文学院老师那里讲解的语言文学。尽管我这边也会开放一些大学语文类的课程,但往往蜻蜓点水,只掠浮香,满足不了我的小小胃口。
我的兴趣是文学背后的深厚造谐。换句话说,我不希望我所得到的只是一些平淡无奇的空泛说洞,我需要的是对文学根的探索和本质的还原,是对我文学道路上的指引。我需要的是对文学灵魂的诠释和干涸的心床慰藉。
有些同学甚至我的好友都不赞同我的做法,因为他们始终认为理工类的学生何必要研究那些与专业一点关系也没有的学科。我也没有与他们争辩,也没有劝他们与我们一起。因为我知道有些事做起来是要经得住外界的言语谈论,又要对得住孤独与寂寞,我只求问心无愧。
也许有一天,当你驻足某个教室的角落,一些与你无关紧要的课程,然而有时就是那么的无意,老师的一句话可能改变你一生的命运。
想想自己是如此的幸运,对自己爱好的课程可以如此取舍。我既不用关心分数的问题,又不用担心老师猝不及防的课堂测验点名,更不用讨论挂不挂科的问题。
我喜欢用诗化的语言去写文章,尽管有时大费时间,苦心思吟,仍觉得其中不馁。有时研究一个看似全懂,着手一写却毫无头绪。即使写出几段仍觉得道不出其中的韵味与意境,与自己理想的目标差之甚远。往往到这,我便厚着脸皮谦逊的向老师请教。等到大彻大悟之时,挥手携来,心中的那份满足感与愉悦感往往不能溢于言表。
对古典文学的痴迷主要归咎于我的语文老师。记得上小学时,每次上到古诗课时,老师便要求我们背诵。
那时我可不像现在背古诗文这么快而顺。有时一节课或者一上午也背不出一篇。无奈老师偏偏又叫我起来背诵。我站起来,脸憋得红涨,结结巴巴地冒出几个字来,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老师便叫我拿着课本站到后面。听着班里同学陆续流畅的背诵,我就像一只被遗落的丑小鸭,处处受到众人的嘲笑与排挤。
后来我便成了老师办公室的常客。就这样随着老师的讲解和耐心辅导以及有趣的画面联想,我对古诗词的背诵也渐渐明白了许多。
何老师善于浮想画面的方法教我们记忆,而不是干巴巴多说教。在那个年代我们对画的渴求远远高于对文字的需要。潜侈默化深入浅出中,我渐渐得对古诗词痴迷起来。一直到小学毕业时,我把那本《唐诗三百首》硬是生生地活吞了下去。
小学毕业那年,记得离统考前一个月。接到县里的通知要举办一次古诗文的比赛。规则各学校自己定,目的就是培养学生对古诗的兴趣。
在-经过一轮笔试作答后,我与其于五名同学参加现场抢答。凭借着出题老师的语言描述而说出是哪句古诗所写。一向腼腆的我,台下又坐着上千号同学,我简直紧张到了极点,甚至连呼吸都感觉困难。
一开始我明显落后于其它五名同学。从手掌心钻出的汗湿漉漉的,我极力用劲地搓着衣角。当我打算向老师申明放弃时,我的语文老师那慈祥充满期望的眼光看着我,为我做着一个个加油的手势。
我就在台上与何老师对着注视,直到那十道题被学生抢答完。那一刻我感觉时间好像都停滞了,台上台下只有我和何老师同在。
接下来同学们安静,现在我们开始课外诗歌抢答。由于范围是属于课外难度加大,我们评委老师决定每答对一题二分,先前为每题一分。
于是我便有了反超的机会。回了回神,定下心来。倾听着现场老师出题。就这样我一路前冲,把握住了前四题,台下的同学一阵阵欢呼,我很是激动。我极力压制情绪,还有最后一道,如若答错,那么先前那位同学将与我持平。
随着最后一道题的提示完毕。没想到,那位同学却先抢答。我心里紧绷着的弦一下子就断了,心里的大石头也沉沉地落了地。
对不起,这位同学回答错误。剩下二十秒钟,请问还有哪位同学抢答吗?时间一秒秒嘀嗒,也就那一刻,我才彻底明白什么叫做千钧一发。有许多东西你不切身体验一番真是不知其中味。凭借着以前何老师教我的联想画面方法,我仔细揣磨着提示,循序渐进,脑海里极力刻画那幅画面,极力搜索与之相对应的诗句。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最终我以十分的成绩获得比赛的第一名。
也许那时开始一颗对古文学痴迷的种子,吸足水分,在极力胀破发芽。
获奖感言上,小小的心脏仍在扑通扑通地跳动。我取得这样的成绩主要归功于我的班主任语文何老师,没有她的教诲我难以取得这样的成绩。我很喜欢她,感谢她。是她让我从对古诗一见就惧怕的丑小鸭变成痴迷的白天鹅。
多少年过去了,今年暑假乘车回小区时,无意中碰到我的何老师。老师依然记得我,只不过却衰老消瘦了许多,儿时那一披肩的长发无存,双鬓上也多了几丝白发。简单的虚寒问暖后,紧握着老师的手是那样的祥和,暖逼着我的心房。浓浓的师生情在我的心湖中如荡起的涟漪一波一波地微荡。
车上的职工被这气氛所感染,基本上都认得何老师。老师自从山西师范大学毕业后就被分配到这里工作二十多年了。矿上的子弟语文课基本上都由老师教过,老师品行好,德望高,能做她的学生我实在感到荣幸至极。
空闲的座位一侧躺着老师每天用的教科书,都是些我小时候熟悉的课本。征得同意时,我翻了翻。翻到古诗时,看见书的空白处老师极力营造的素描画面,我欣慰地笑了笑。
“老师这本书您每天带着啊”。“是啊,偶尔上完课后,多给孩子们补充些课外的”。那是一本精装的《唐诗三百诗》。那年我获奖后,出于感恩,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感谢。我便我的奖品那本唐诗送给了老师。
翻开扉页,夹在一张我儿时与老师的合照,照片多少有些泛黄。书的页面上老师端庄秀美的字体写道:林陌云同学赠送。
依旧是熟悉的古诗静静躺着书里,素描的画面仍然那么逼真,自然。只不过老师的桃李却不知何处。
伴随着年龄的增长,生活经历的翻阅。我对古典文学的见解和知识面倒也增长了不少。图书馆的腻泡,教授的讲座以及任课老师的深入浅出,我广泛地涉猎,博采。在大一这个自由的空间中,我一点一滴品读着诗歌,涵养着内涵。厚积薄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突破瓶颈,在我的诗歌国度里自由欢快的耕耘,创作。
当你流恋于文学中,领悟着文学的真谛的同时,你也在陶冶情操,净化心灵。当你鉴赏每个经典语句时,你也在涵养着自己的生命内涵。当你用心渴望用诗表达自己的意愿时,其实也在塑造自己的人格,提升自己的价值。
三、鉴湖-古音觅,知音寻
四月份的那个晚上,在经历一场爱情的决堤后,整个人很颓然,无精打采。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里,我食之无味。即使是强忍咽下后,也是满嘴的苦涩之感。一向按时睡觉的我却毫无睡意。也就是那么持续几周,却养成了晚睡的习惯,躺在床铺上,望着上铺的底板久久不能入睡。当黎明的一缕阳光射入窗户里,天空边的鱼肚白渐渐消逝,窗外的公交引擎启动又是作响,才知道了一个漫长的夜晚又这样过去了。
那天晚上,已是深夜时分。我依旧往返于馆子与宿舍的路上,只不过今天我没有骑车,骑了这么久了,也许让它该好好歇歇了,毕竟还有三年的路程需要它陪我走完。
像往常一样转过主干道时,在离天桥不远处,一向对古音痴迷的我似乎听到一种古典韵味。那种琴声低昂,回转,声声掩抑,缓缓开来。这分明是《长相思》和《长相守》的旋律。
起初,我没太多注意,以为校园里播音设备放出的。但当我转身离开之时,一种女性的柔弱带有丝丝的情愫古音传入到我的耳里,在脑海里微荡。
我依循着琴声而去。
果然,两棵柳树下,一盏茶灯悬于枝上。一身白色丝绸着装的柳叶裙,齐腰整齐的长发,背影是如此的迷人而令人安逸。姑娘的手指很纤细,戴着弹琴时指盖更显得修长。
皎洁月光下,一轮明月悬于空中。轻风拂动着细柳和姑娘的摆裙,以及那悠扬婉转的琴声。夜晚的画面是如此富有诗意和意境美。
我在那里久久伫立着,听着那琴声,晚风习习,心情也平复了许多。只不过这琴声中却掺杂着一种朦胧的相思和哀怨。
“姑娘现在弹得可是《长相思》《长相守》”
听我这么一问,姑娘转身过来,用惊诧的眼光看着我。问道:你懂琴声?我连忙答道:“略懂一点,我刚来这里读书,大一新生,只不过是一种对古典文化痴迷的追随者”。
现如今,真正懂得古音的人又有多少,而又能听出弦中音,音中意的人恐怕更少。
世间有了音乐的流动,便有了永恒的情感。
也许只有音乐才是真正无国界的语言。
在后来的交往中,我俩很谈得来。那时我才知道美丽的河工大校园曾经有过这么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姑娘是邯郸本地人,高考那年痴迷于音乐艺术而瞒着家里报考艺术专业。女孩的目标是中央戏剧学院。后来班主任把情况告诉了女孩的父母,女孩的音乐梦想就这样破灭了。他们希望女孩去学习有用而不是这些自认为不彻实的东西,他们不相信女孩在音乐上有所作为。
高考的志愿填报完全由父母掌控。也许是父母的一片苦心,他们希望女儿能继承家业,便安排女儿学习经济贸易。大二那年,女孩实在忍受不了父母安排的专业,索性转了专业--汉语言文学。因为这样起码不至于浪费自己的大学时光。
说到这时,手机上的表显示已是十一点多。
女孩说道:“大二那年,我恋爱了”
。男朋友是山西人,学习得是资源管理。
男孩是那种家里有钱,却一点也不炫耀的人。男孩的生活方式很是低调,待人很是谦逊。男孩学习很是刻苦,几乎揽下校里的各项奖学金,在学校里也算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人物。
男孩也懂音乐,在校园的各种文艺表演经常可以看到他们俩的身影。他们是校园里人人皆知的搭挡。女孩从那时起渐渐地爱上这个校园,所学的专业,爱上了。
“当年向我表白的地方就在这里”。女孩说道。那天他对我说还记得带你去过华丘山吗,今天鉴湖为证,我喜欢你叶心雨,你愿意让我牵着你的手,陪你过你想要的生活吗?第一次见男孩这么有情调,女孩什么也没说,只是扑在了他的怀里。男孩说今天这叫海誓山盟,山湖为证,我愿和你一辈子。
女孩说这时嘴角边荡漾着甜甜的笑容,两个浅浅的酒窝显得更加红晕。
年少单纯的我们认为喜欢就能永远在一起。
大四快要完结的时候,当他们决定要永远在一起的时候,登记结婚时。男孩的父亲心脏病突发,不久辞世离开,留下那幼小的妹妹和那文弱的母亲。
家里唯一的男人就是自己。他变了,变得好刚韧,成熟孤独。让—直以为很熟悉的他却感到如此陌生。
毕业那年他选择了悄然离去。连简单的告别语也没有,甚至连一条短信也没有。女孩发短信他也不回,打电话却总是忙音。
女孩一怒之下,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去山西找他。女孩还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远门,多少有些害怕。循着地址找去时,开门的却是一位佣人。请问王伟杰在这里吗?佣人说“你是说以前在这里住的王先生的儿子吗?哦,小姐,对不起前几天他们就搬走了,听说他父亲因生意上的事,突发心脏病,家道中落,全家不知道搬哪去了”。
女孩一脸失望地回到家里,这八年里女孩谢绝家中亲戚好友的安排,仍然孤身一人。与她形影不离的唯有那把古琴。
夜晚凌晨一点多,我没有回到宿舍,就在这儿成了一个倾听者,听着女孩诉说这几年的:爱情纠葛,事业起伏,人生经历。
二年前,女孩接到男孩的婚礼请柬。女孩没有去,她惧怕面对残酷赤裸裸的现实。
原来男孩毕业后,在母亲好友帮助下,在山西的煤炭产业做得风声水起。为了事业的需要,与母亲的好朋友苏阿姨联姻。男孩做过慈善,上过电视,成为山西有名的企业家。
女孩毕业后,说服了家里人,花了近三年的时间报考中央戏剧学院,继续她的音乐梦想。如今女孩成功获得出国留学的名额,三天后,将要随父母移居于加拿大。今晚也许是与男孩相见的最后一个晚上。
“这么多年里,我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我并没有怪他。我依然爱他,尽管与他一起走完下半生的人不是我”。女孩说这话时,多少有些伤感,我一时不知道以怎样的方式去安慰她。女孩很感谢我,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人能这样陪我听我诉说这几年的苦闷,这些事像堵在心里的石头闷得慌。
凌晨两点的时候,一声刺耳的车笛打破了这个校园的宁静。一辆雪白的奥迪从大门口拐进鉴湖旁边。
车停在我们的旁边,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向女孩走过来。女孩站起身来,眼里的泪花却不由的淌了下来。
我多么希望他们能在一起,可事实的结果是很现实的。
两个人的重逢,空气中的氛围现在是如此的沉寂,压抑。
这么多年里,你过得还好吗?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来的路上,高速路由于货车追尾事故,被迫改道行驶,本来十二点能到的,对不起。。。。。。
女孩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将搁置在琴的一旁箫递给了他,陪我再合奏最后一曲吧。
原来《长相思》《长相守》的琴箫合奏是如此的摄人心魂,如此默契。我不敢说这是古典音乐的精妙,但却是我迄今为止听到过的用我的言语表达不出万分之一的情感乐曲。
我曾古书看到过《长相思》《长相守》本是天造地合之曲,唯有两心相爱之人,彼此心心相印,才能奏出那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意味来。
那晚鉴湖中的红鲤随着乐曲在水里上下翻滚。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们三人就在这安静的湖边,听着那潺潺流水,说着鱼的故事聊到了天明。
八年前的一次悄无声息的离去,到如今的相遇。只不过琴箫还在,当年的那份挚爱是否犹在。
女孩的爱情如同风中弱草一样而飘散,过往与现在,熟悉与陌生似在一刹之间,沉重的青春如同曾经在最美的时节飘落的樱花,辗转踯躅,依旧无处安放,无处皈依。
四、学府桥上驻足,月下竹林幽谈
和林雪茹认识是在主校。
那天像往常一样去中和食堂吃饭。到自动口刷卡时,前面的一个女孩好像饭卡出了问题,系统提示多次都未成功。后面已经排了好些同学,见她着急无助的样子,我上前走去。用我的吧,女孩很是感谢。
我坐下吃饭时,女孩走了过去。“介意我坐这儿吃饭吗?”我微微笑了笑,示意她坐下。女孩非要还我的钱,要我的联系方式,我说真不用了。简单的交流后,女孩也是大一的,西校区的。
和她再次遇见是在图书馆。开始我们双方都没在意对方,直到我起身去卫生间时,才认出了对方。等到回到座位时,书里夹着几元钱。本来想还给她,图书馆毕竟人多安静,素质的问题我也没有再打扰。一直到图书馆关门,我俩离开后把钱塞给了她,真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聊着聊着,雪茹说我学习真好,习题册都挨着快做完了,肯定是学霸吧。“明天你还来吗?”要是没课的话,我基本晚上都会过来。
有时我们晚上都没课的话,都能在馆子碰见对方。
一次社团开例会,我收到雪茹的短信。她说最近高数线代的课程有许多不懂的地方,问我有时间没,想让我辅导一下。
社团的例会多少有些闲聊,我回复到我现在开会,九点半去找你。没想到社团的例会开到十点还意犹未尽。我一向是个守时的人,好不容易等到例会结束,背上书包,便打电话询问。
“我在学府桥,你过这边就能看见我”。
对不起,晚上社团开会,以为很早完了,路上又耽搁了,实在抱歉。
以前来这里是社团布置四六级考试的时候。多少也没太过留意这边的风景,经过第八教学楼的时候,旁边的竹林倒是饶有一番趣味。
当我们找到空闲的教室时,上自习的同学也陆续走了不少,只有一些学霸与考研的同学仍在。说实话,我特别羡慕那些纹丝不动上晚自习的同学。直到楼管阿姨催着他们才离开。
正逢赶上英语四六级考试,我最近的时间基本都用在复习英语上。卷子是一套套做着,单词也是一个个记着,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却没有明显的提高。
见我从书包里拿出的四级真题,我俩聊开了英语的话题,雪茹英语我认为是很厉害的。高考139分,不怪人家考上一本,四级考试不在话下,哪是我这种刚过100的菜鸟所能领会的。见到用红笔勾勾画画的,她问我:“这么多不懂?”嗯嗯,现在有许多语法和句式结构不会,高中就没有认真学,大学更是遗忘了,重新拾掇起来,想找些英语好的同学辅导多少有些难度。
同济版本的高数多少与我们有些差别,书中的顺序颠倒了不少。有些我还没有学,只好把课本认真地看看再讲。今年下学期的高数说实话,多少有些学得吃力一些。
在离英语考试不多的日子里,我的自习地点便改成西校。相互帮扶中,雪茹对积分的求解已渐渐有些眉目,而我对英语的学习也很是鼓足了勇气,虽谈不上什么级别,多少有些比以往的提高。
有时候,在某一问题我们也会有小小的分歧。还好我的高数老师慈眉善目,很是善解人意,对我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耐心讲解。有空闲的时候也跑跑图书馆,找适合各自的辅导书。学累了,互相介绍着各自喜欢的书籍来看,彼此交流着读书心得。尽管图书馆的书有些陈旧,空间区域有些狭窄,但你用心寻找却总能如获宝藏似的找到对自己特别有用的书籍。当你看到书中的某些所写能引发共鸣,融入其中时,你会发现是如此的妙不可言。
持续半个多月的英语学习,每天从教室出来已是很晚,多少已是十一点多。雪茹知道我胆小,怕黑。每每送我到桥下才肯离去。刚开始真有些不习惯,时间久了也就成了自然。
后来,我接到雪茹的建议,在车的前面安装了彩色的螺旋探照灯。效果果然甚好,有时穿梭于空旷的校园,尤其是黑暗的角落,多少有些不再害怕。有一次回宿舍的路上,校园的老外朋友见我如此奇葩,非要与我和我车子合影,老外的热情我无法抗拒。以至于后来我索性把灯卸了,实在有些引人注目。大学里我认为低调些还是甚好。
四级考试前一个晚上,雪茹说她心情不好,我整整陪着她在西校逛了一个晚上。
其实西校的晚上和主校相比是别有一番秋色。主校大概由于时间更久一些,由里及外透着一种古典风格,而西校在我看来浑然一体的橘红色外墙建筑多少有点西方的风格。西校最喜爱的是八教门前的那一片竹林。当你站在学府桥上,远远望去,一种幽静深远的气息到处弥漫着。西校的校园不大,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绕个遍。走累了,我们便到竹林的石桥去休息。
雪茹说她来自农村,父母都是务农人员。前一天她接到从安徽老家打来的电话。父亲说:“你妈住院了”,假期让她寄住在姑姑家,不用担心舅舅们都在,好好学习。心急如焚的她,本想着回家探望母亲,学习上的事却一大堆,又恰逢英语考试。一时不知所措,问我如何是好?我渐渐安抚她的情绪,既然亲人们都在,咱们先把学习放在重点,你不是还要拿奖学金吗?
为了供她念书,母亲多年积劳成疾。今年她考上大学,母亲又承包了两三亩鱼塘,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念书,为了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她希望通过努力学习争取奖学金。
雪茹的电话套餐没有长途优惠,我说用我手机和你母亲聊聊天,告诉她你在这里的情况一切安好。
一阵嘟嘟的声拨过去后,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听得出来母亲很是激动高兴。“妈没事,你好好读书,你爸他们都在,别担心妈,记得好好吃饭,你身子弱多吃些好的,钱不够妈给你打。”
有时候看似一些平淡繁琐的唠叨,却是远在一方父母最亲切的关怀。
英语考试结束后,我们各自忙于自己的学科面对期末考试。虽然雪茹学的文科专业,但公共基础课多少有些相同。雪茹很心细,对每个细小的环节问题都能找出,我题做得多,见得多,思维快。我们俩的合作是如此默契。雪茹说自己理科类的东西学得很吃力,高中数学完全是一路拼上来的。当同学们在空闲时间欢快的玩耍时,自己却一张张习题卷做个没完。
那天送我到桥下时,雪茹没有离去。我说我骑车,你快回吧。她没有回,而是一直送我到了东校。到了天桥口,我说:“快回去吧,宿舍快关门了,再送就到我宿舍楼了。”
这个送给你,我希望你看完可以认真考虑考虑,我接过后很是诧异,雪茹今天怎么了。当我低头看着还没回过神,一个突然的面吻后跑着离开。
我回到宿舍,舍友们已安然入睡。借着台灯的光照,我仔细地阅读基本上都是对我帮助感谢的话语。读到一段话时却为之大吃一惊。“和你上自习的日子里,谢谢你给我细细地讲解,总是感觉很快乐甜蜜。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脏会扑通扑通地跳个没完。我发现我不知不觉喜欢上了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不可以。”
像以往同样的去上晚自习。只不过和她在一起老是感觉特别别扭,学习很是放不在心上。我鼓足了勇气叫她出来。
“雪茹,”一时想说的话面对眼前充满笑意的女孩,我一时不知所措,说话也结巴起来。“对不起雪茹,我一直把你当我妹妹看,何况我心里已经有别的女孩了,请你谅解”。我也不知道以何种委婉的方法去拒绝能够更好—些。我感觉只要你的不同意,也许任何通情达理都是那么不委婉。
雪茹冲进教室背起书包就离开了,向着宿舍的方向跑去。我想追上去,却又不知道去说些什么才好。
念了这么多年的书,每道题做完都会有一个标准的答案去衡量。可是当我遇到像男女那种感情问题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去与之看齐或值得参考的事例。
一晚上的炮轰电话雪茹也没有接。我真的很担心她,她不会。
凌晨两点我收到一个短信:没事,陌云,我累了睡吧。
从那以后,我会依旧去上自习,不过,雪茹再也没有找过我。我会去她常去的教室,不过却没有她的踪影。
直到月底时,她打电话哭泣着说:“下午我要回家一躺,我母亲病危加重了,学校已给我批了假条,问我是否有时间,东西多,想让我去送送她”。
没想到,和她在火车站的一别竟然是最后一次相见。雪茹的母亲因救治无效而去了远方。她已放弃继续读书的念头,家里为母亲看病已是负债累累,她要去帮助她的父亲去供养弟弟妹妹读书。
每想到雪茹,我总感觉有一种负罪感。如果当时我答应了她,她会不会继续她的学业,可我也无法欺骗自己,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一时的迷惘不知所措笼罩在我的心头。当你没有可供借鉴的路走时,你会发现人有时真的很难写,很难做。
暑假里收到雪茹的来信,父亲已委托舅舅帮她在当地私营中学找到一份带课老师的工作。她很好,叫我不用担心她。雪茄建议我去坚持自己的考研路,因为这样做极可能改变我的命运。鼓励我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去表白,因为很多事一旦错过,就不会再回去。即使我们能回到从前,也不是原来的样子,难免会留些遗憾。
雪茹没有我大,可她经历的要远远比我多。比我更有智慧,更有顿悟能力。
凌晨三点,母亲起来上卫生间,见我仍在书房。我与母亲聊了很多,这次母亲没有给我一个确定的答复,只是给我解了些迷惑。有些路,你迟早要自己走的,自己决定吧。记得早点睡,别熬太晚。
屏幕上的雪茹空间照片仍在,看着她,我的思绪又回到了大学,回到西校那个角落。一起学府驻足,望着桥下的张爷爷和李奶奶,晕黄的路灯下,一起共享那简单的晚餐。小泉流过,竹林幽谈。静静听她用竹叶吹出的小曲,望着撒满星空的夜晚,畅谈各自的人生理想。
在我们的人生道路上,有许多人也许只能碰见一次。跟你擦肩而过的可能正是你寻觅已久的,你遇到了是你的运气,而失之交臂则是一种悲哀。回头看看我们所走过的岁月,确实有太多东西逝去了,那是因为它们本来就没有真正感动过我们,本来就没有进入我们的心,在我们的生命中它们只是一些点缀而已。我坚信有一种情感永远不会被时光所稀释,这才是生命的主旋律。去除了一切的粉饰与雕琢,你可以被任意一个音符感动,透过记忆模糊的界限来重温某些温柔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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