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茹：“化了妆的神仙” / 开普饭

阅读本文前，请点击标题下面蓝色字体“温馨微语”“关注”我们。欢迎指导，期待赐稿，体裁不限。诉说灵魂情感，传播社会万象，品论人生得失，关注百姓喜乐，倡导原创，感谢转发分享。版权归原创作者所有。赐稿邮箱：jstjtx@163.com。

文/刘彦茹

一段劲爆的舞曲，把一个路过的精神障碍者吸引了过来，真的是万万没想到。

她站在最前排的中间位置，大热的天气，一股浓浓的体味，重重袭来。我和姐妹们都没有躲闪，继续跳舞。她也有样学学样，认真模仿，她肢体协调，反应速度和正常人相差无几。当我随着节奏，脚步靠近她的时候，眼角余光迅速瞄了一眼，顿时五味杂陈，生活的悲怆感，飞奔而来……都源自这样的相貌：骨瘦如柴，一身污秽，黝黑多皱的面部看不出年纪，说是一张人脸，实在是有些勉强。乱蓬蓬的短发，麻杆一样的脖颈，像是头顶着一个硕大而杂乱的鸟窝，大红色雪纺碎花布衫，在夜晚的幽暗中更增加了几分诡异——

生而为人，活成这样，她遭遇了什么？她经历过怎样的痛苦与挣扎，是什么让她放弃了生命的自尊，是自身的原因还是不可抗拒的外力？她有没有家人？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中回旋。人生的不易，生活的艰辛，到底需要怎样强大的内心，才能平安度过一生。

她是谁？她从哪来？没有人知道。

她跳的很投入也很兴奋，还喧宾夺主的指挥我们：往前走一点，站齐；你跳错了，应该往左边转身……。我们觉得很好笑也很无奈，抱着轻松玩耍的态度配合她。她一直跳到最后，非常开心，走的时候还朝我摆摆手说再见。“好，再见，明天再跳吧”我应和道。有姐妹好心提醒我，还是不要跟她说话，小心她会有语言或者肢体的攻击。还有姐妹说，不刺激她，不会攻击人。

说起攻击，我曾经目睹过那种可怕的、毫无节制的、丧失理性的攻击。

曾经在我们住的那栋楼后面，住着一户家人，他们的儿子有严重的精神障碍。那个男孩每天待在门洞旁，只在附近略微走动，嘴里不停的自言自语。有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抓起玉米秸拼命打在他妈妈的头上，边打边大声呵斥：你真的疯啦！你个小兔崽子，你真的疯啦！……他妈妈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不敢反抗也不敢躲开，似乎怕他有更疯狂的举动。等男孩打累了，躲到一边瑟瑟发抖，他妈妈才转身回家。

我在楼上隔着后窗玻璃看得惊心动魄，久久难以平静。男孩喊出的那几句话，更是发人深思。“你真的疯啦！你个小兔崽子，你真的疯啦……”这分明是大人训孩子的话，为什么从一个13岁男孩嘴里脱口而出？

按正常的逻辑推断，那分明是一个情景再现。他在重现某一个时刻，印在他脑子里的一个不能磨灭的时刻，那是他的人生，坠入万丈深渊的时刻……

他妈妈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常常把做好的饭，端到门口放在她手里。刚才那一幕，时不时的就会上演一遍。真是一个不幸的家庭。

因为在那住的时间很短，我对这家的情况知之甚少。一次听邻居说起，才略知一二：男孩在发病之前，胆小怯弱，在学校经常受同学欺负、老师打骂，男孩父亲往往对孩子施以家暴，几方面的原因使孩子精神失常。我不懂精神方面的医学知识，是他自身的原因还是外部的原因，不敢断言。我想邻居的这番话，肯定也是出自孩子的家长之口。

让人不解的是，家长分析的头头是道，然而他们并没有愧疚，并没有自责，更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检讨与补偿。因为我无意中看到了更是让人费解的一幕：一天傍晚，男孩蹲在门口，突然起身往门洞里边退缩，但是他还是不够迅速，他父亲下班回来，紧跑两步飞起一脚，踢在他身上，男孩吓得紧贴墙壁，全身颤抖，他父亲嬉皮笑脸、面带胜利者般的得意，轻松愉快，大摇大摆穿过门洞，回家去了。

在孩子的父亲看来，他既然不是正常人了，也就不用像正常人一样对待他了。作为家长，他当然不会追究自己的责任，也不会有更多的思考。做他的孩子，能不能成人，那要看孩子自己的造化，只有听天由命。

后来男孩失踪了，找了很多天，未果，男孩的母亲哭的很伤心，从此，她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高声大嗓的和别人搭讪，再也不热情主动的和邻居们唠嗑，她总是躲在家里，很少露面。

虽然事出偶发，是少数，是极端，但是我相信，所有善良的人们，都会希望世间一切安好，希望每一个生命都被温柔以待，多一些包容，多一份珍惜。

曾经看到过一篇文章，内容全部忘掉了，只记住一句话，一位小朋友从来不认为精神障碍者是不正常的人，她以她独特的方式与他们交流玩耍，她称他们是“化了妆的神仙”。这位小朋友的善良令人发自肺腑的敬佩，愿善良的人一生平安！

作者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