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爱恨蛤蟆坪(十)·连载34 || 作者 南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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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蛤蟆坪

作者  ‖  南岳

韩老五的老伴从屋里出来，斜着头，皱着眼仔细看着，二牛连忙问道：“五妈妈！你好着么！”

“噢！是二牛，你几时来的？咋没听得，哎！把我娃，罪受光了！”说着捏住二牛的手，从脸上看到脚上，二牛赶紧说：“五妈妈，没受罪，你看，我不是和原来一样嘛。”

她又看着身后的巧巧问：“这是谁？这么心疼的个女子，该不是你媳妇吧！”

“不是，不是！是咱庄里的个娃娃。”

韩老五老两口把二人领进屋里后，韩老五说：“你们歇着，我给你看去。”说着出门走了。

二牛五妈妈端来了吃的喝的，三人吃喝着闲聊。二牛问了他五爸家的一个他姐，两个兄弟和一个妹妹的情况。他五爸家四个孩子，老大是二牛的姐，现已出嫁了，老二是个男孩子，比二牛小一岁，去年刚结婚，还没孩子，两口子忙着做生意。老三是个男的，和明霞同岁，也在县城念高三，老四是个女的，比明辉大一岁，今年刚考到县一中，念高一。二人谈着，互相询问各自家中的一些琐碎事，不知不觉过了好一会。这时，韩老五回来了，对二牛和巧巧说：“走，咱们拉上走。”

三人拉了猪到收购站时，其他卖猪的人已走光了，只有那几个猪贩子正过秤卖猪，看见巧巧和二牛，问韩老五“这是你家亲戚？”

韩老五说：“是我侄儿子。”

“噢！你不早点说！”

“我也不知道他来，麻烦你们几个，快给帮一下。”

几个猪贩子帮二牛和巧巧过完秤，装上车，然后开了票，巧巧到领钱的窗口去领钱时，里面领钱的说没钱了，等到下集来领。

巧巧只得返回来，韩老五看见，走到窗口上说：“咋没钱了？这两个是我侄儿，急用钱，路远，来一回不容易，你给想办法付了，把这几个街道里收猪的迟一下都行么，他们离的近。”

那几个猪贩子也喊：“把我韩爸的付了，我们的不急！”

巧巧又去领，才领出了钱。

三人拉了架子车，走出收购站。巧巧去小卖铺买了两盒烟，塞给韩老五，并说：“多亏你老人家，今日帮了大忙了，两盒烟别嫌弃。”韩老五再三推辞不要，最后只得拿上，并邀二人再到他家，第二天回去。二人看天色不早了，赶紧告辞往回走。

一路上看见，大多数人家的场已碾完，有少数人的还在碾场，有的用牲口碾，有的用手扶拖拉机碾，此时，有起场的，也有扬场的，都急急忙忙地。

二牛在前面拉着车子，巧巧在后面搡，二牛偶尔回过头时，看见巧巧偷着笑。二牛赶紧停住，回过头看是不是身上是不是沾了猪屎或什么东西。巧巧笑着问：“你看啥？身上啥也没有！”

“那你笑啥呢？”二牛不解地问，顺势放下车辕说，“咱们稍微歇会儿。”

巧巧也顺势坐下，看着二牛又笑了笑说：“二牛，你为啥把我叫娃娃？”

“哦，啥时候？没有么？”

“你给你五妈妈说，我是咱们庄里的个娃娃！”

“噢！那是我怕他们知道你是谁，都不好意思。本来你比我小，就是个娃娃么。”二牛笑着说。

稍微过了一会，二牛一本正经地说：“巧巧，你看你们家现在这个样子，你也该尽快谈个对象了，我也经常不能给你帮，人都会说闲话的。”

巧巧低下头，过了一会说：“我这么个人还怕人说闲话？我给你说，我等你等了这六七年，你要不要我，我都无所谓，我不强求你，可我除过你，再不跟人了！我伤透了心！”

“哦！……”二牛什么再没说。

二人于是站起来，赶紧赶路。再一路无话，到巧巧家门上时，已太阳跌窝了。巧巧妈心急得在门外转着。

二人到家里，洗了洗，二牛要赶紧回去，巧巧妈拉住，死活不让走，要二牛吃了饭再去。

饭已准备好，母女俩赶紧端过来。三人吃着饭，巧巧妈说：“二牛，我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我有句话想问你，你不要见怪，同意了，你就点个头，不同意，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权当我没说。”

二牛惊异地抬头看了看巧巧妈说：“你说吧，不见怪，我一个小辈，有啥见怪的。”

“就是巧巧的事”巧巧妈说，“以前的事就不说了，都是我们的错，说起来教人伤心。自从巧巧回来后，给他说媒的人也不下几十人，里头也有各方面都好的人家，可是巧巧再一死不嫁人了。我和他大，还有些亲戚都好话说尽了，巧巧主意就是不变，以后再没逼她。后来我两个问巧巧，你再不寻男人，你自已以后咱打算？咋办？她说要等你二牛回来，如果你嫌弃她，不要她，她也再一辈子不嫁人了。我们只好依她。现如今你回来了，我想问个实信，你嫌弃巧巧不，如果你嫌弃不要，我娘们俩也就死了这心。你俩的事，根子里是我们做父母的祸害的，也一成不怪巧巧。”

巧巧在一旁尽管阻止她妈不要说，巧巧妈说：“你瓜着呀！我不问，你又难问，你要拖到几时？到如今，我这老脸也不要了，怕啥呢？你们都年龄大了，你大没等住你成家，就那样子殁了，我不说，再谁说呀！”

二牛听巧巧妈说着话，也吃罢了饭，放下碗，苦笑着，长出了口气说：“看你老人家说的，我二牛有啥嫌弃的，我如今一个劳改过的人，又年龄这么大了，无论以前如何，谁是谁非，都不重要了，记着也没用，这眼前的日子还得过么，只要以后过好就行了。这事只是不知家里人是什么意见。不过这是我俩的事，与其他人关系不大。”说罢二牛就要赶快回去。

这时巧巧拿过一件毛衣说：“我给你挑了一件毛衣，你拿去穿，看合适着么，天冷了，穿暖和点。”

因有刚才巧巧妈的一席话，二牛怕再推辞，巧巧会想得多，心里难过悲伤，再不能让她的心里受委屈，她的心已伤痕太多。所以他再没推辞，拿了毛衣，赶紧回家。

从巧巧家出来时，己经夜幕降临，天气开始变冷，有的人家的灯已点着了。李守义家的收音机正唱着嘹亮的秦腔：“……朝纲不正多忧患，奸臣当道民不安。可恨人世不平坦，贤才总被庸夫嫌。……”

二牛听着秦腔，加快脚步，赶紧回家。

作者南岳近照

作者南岳，本名南衡山，甘肃会宁人。一九九二年首次在报刊发表作品，后长期搁笔，近两年又间断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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