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块铜牌引出老龙井的故事

2008年夏日的一天,笔者偶得两块镀银的铜牌,一块是“龙井狮子峰”背“西湖寿圣寺”,呈半圆弧状(锁片形),周边环有七个小半圆弧,圆弧内侧饰有规则的小圆点。铜牌正面饰有六花瓣的兰花,另一面饰有五片竹叶。另一块铜牌正面也是“龙井狮子峰”,背面是“佛门弟子”。两块铜牌虽造型不同,但做工精整,造型典雅,构思奇巧,端庄大方,像似腰牌。

两块铜牌的正反面

“寿圣寺”,也称“寿圣院”,据杭州历史研究会常务理事丁云川先生考证,在宋代“寺”与“院”称呼相通。“寿圣院”在今杭州西湖风景名胜区龙井村,是唐乾祐二年(949),由当地居民凌霄募资建造,当时称报国看经院。北宋熙宁(1068—1077)初,报国看经院改名为“寿圣院”,苏东坡题写寺额。南宋绍兴三十一年(1161),改名为广福院。淳祐六年(1264),改名为龙井寺,后又改称延恩衍庆寺,不久又恢复广福院,寿圣寺历时约90年。寺前有过溪桥,又名“归隐桥”,又名“二老桥”。寺有方圆庵、寂照阁、清献赵公闲堂、讷斋、潮音堂、涤心沼、镜清堂、冲泉、萨石、辩才清献东坡三贤 祠、辩才塔、诸天阁。山有狮子峰。

老龙井“过溪亭”

“寿圣院”是北宋高僧辩才法师(1011—1091)的归隐之地,当时寺僧为方便香客来往,整治山林,开通山道,在旁边的狮峰山麓开山种茶。辩才好客,每有客来,喜奉一杯自植的香茗待客,龙井茶渐渐有了名气,因而这里被后人看作是绿茶极品西湖龙井的发祥地。当年辩才法师与苏东坡等文豪经常在这龙井狮峰山脚下的“寿圣寺”煮茶论道,品茗吟诗,苏东坡有“白云峰下两旗新,腻绿长鲜谷雨春”之句赞美龙井茶,并手书“老龙井”等匾额。

笔者与丁云川先生在老龙井“寿圣院”遗址前

辩才退居龙井“寿圣寺”后,元丰进士、词人秦观因邀在一个月夜前去“寿圣院”拜访辩才,事后写了《龙井题名》一文。大书法家米芾读后挥笔成书,并立碑于龙井。到了晚明时期,另一位大书法家董其昌游玩龙井时看到碑石已缺,重新书写了一遍。根据此文记载,元丰二年(1079)中秋节后的一天,秦观从吴兴来到杭州,要向东回绍兴去,辨才法师写信邀他进山里一趟。那天秦观出了城,太阳已经落山,乘船经西湖到南屏普宁寺,遇到参寥和尚,问辩才法师派来的轿子在哪里? 参寥回答说:因为你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来,他们已经回去了。当天晚上,天宇开霁,林间月明,连眉毛头发也数得清楚。秦观就放弃坐船,跟随参寥拄着拐杖沿湖而行,出雷峰,度南屏,在惠因涧水里洗脚。进入灵石坞,从一条小路登上风篁岭,在龙井亭休息,酌泉据石而饮。从普宁寺开始,一路经过十五座寺院,都静悄悄不闻人声,道旁庐舍,或灯火隐显。草木深郁,流水激激悲鸣,简直不是人间之境。走到二更天,才到达寿圣院,拜谒辩才大师于潮音堂。第二天,秦观告别而去绍兴。

风篁岭,一名五子岭,在棋盘山与翁家山之间,东起双峰村,西至龙井村,岭巅海拔约109米。它是钱塘江与西湖的分水岭之一,西湖风景区天然水源之一的玉钩涧和著名的九溪十八涧均发源于此。古代风篁岭的竹景曾经非常有名,不亚于云栖。宋代以前,风篁岭林茂壑深,榛莽丛生,山危路险。高僧辩才法师告老退居龙井后,由于钦慕他的渊博学识和高尚道德,前来探访、求教的乡民、士人乃至达官络绎不绝。辩才为方便行人访客,化缘募集资金整治山林,开辟山道,广植翠竹,逐渐形成了一条修篁夹道风韵萧爽的盘纾小径,风篁岭也由此得名。

辩才大师在这里过着风雅、娴静、充满诗意的晚年隐居生活,在这风景佳绝之地,度过了他人生的最后十年。也使得这默默无闻的荒山僻岭,成为名闻杭州、流芳千古的名胜佳处。为了纪念辨才大师与苏东坡、赵抃等的交游唱和,南宋时寿圣院设有“三贤祠”,供奉苏东坡、辨才、赵抃三人像。在明代,还有胡则、赵抃、苏东坡、苏辙、秦观和辨才、参寥“五贤二开士像”,让游人瞻仰。明朝中后期,寿圣院破落,辩才塔也被乡绅李某所毁。建国后,寺院几经毁坏修改,到上世纪90年代末,仅遗破屋两间和“宋广福院”石匾山门。2003年春,市政府对老龙井进行了重新规划整治,修复了破损的采茶古道,打通了封堵的水系,建造了御茶阁、狮峰楼、龙井居、宋梅亭等传统建筑,花木扶疏,焕然一新,成为花园式宾馆——老龙井御茶园,杭州市有关部门在狮子山麓茶坡地上发现了辩才塔构件,为了纪念辩才大师,一代高僧的灵塔,终于树立在他当年退居养老之地。

从以上记载笔者以为:
铜牌正面的文字“西湖寿圣寺”应是杭州狮子峰下“寿圣寺”的寺院名,背面“龙井狮子峰”则是该寺院的地址。《汉语大字典》对腰牌的解释是:“旧时系在腰间证明身份的牌子,常用作出入备查的通行证”。北宋时期,封建制度日益完善,符牌作为严格系统的识别标志融合到了封建王朝的管理体系之中。这个铜牌应是“寿圣寺”之物,翠竹、兰花也是文人墨客喜爱之物,此牌是否就是当时出入“寿圣寺”的文人墨客所佩戴,现在不得而知。它虽历经千载沧桑,但留下了时代的特征、岁月的痕迹,是研究我国寺院文化的一件珍贵实物。
图文来稿:顾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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